这书貌似也不错,一起带走,晏萩满载而归。
晏萩刚走,晏同明就回来了,很快就发现蝈蝈笼、彩釉瓷狮子、匣装面人和小说不见了,赶紧把小厮叫进来,“四老爷来过了?”
“没有。”小厮摇头。
晏同明稍松了口气,“哪谁来过?”大哥在宫里,二哥在书院,父亲没来,难道是母亲?
“十二小姐来过。”小厮答道。晏萩出去时,没避人,让小厮看到了。
晏同明拍拍胸口,“是潇潇啊,那没事了。”其他的东西妹妹拿去就拿去了,不过那本小说,得拿回来,要是让父母知道他领着妹妹看杂书,他的屁股会遭殃的。
临近傍晚,唐祉让人送来一个玉盒给晏萩,镂空雕花的玉盒里装着一只喜蛛;喜蛛应巧是岁时风俗,本朝视蛛网稀密来判定,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
晏萩将玉盒递给甘草,“放架子上吧。”
虽然晏芹四人去了韦家,可晏芪等人还在,因而赏月圃里悬挂着七夕牵牛织女图,香案上放着瓜果、酒饼、蔬菜和肉脯。月上柳梢头,用过晚餐的小姐,在丫鬟的陪同下,陆续到了赏月圃。
拜了牛郎和织女,晏芪招呼着妹妹们坐下,“已入夜了,饮了茶,晚上睡不好,还是喝蜜水吧。”
“听二姐姐的。”妹妹们都很乖地应道。
婢女送来了蜜水,众人喝着蜜水吃着点心,闲坐无聊,或许还有那么点显摆的意思,郁芳菲笑道:“平素我们在学堂里也读过几本诗集,今日七夕,不如联诗句,以助雅兴。”
“十二姐姐和我还没开蒙呢。”晏荭不乐意了。
郁芳菲一噎,把这两个小表妹给忽略了,这可怎么办好?
“我们不会,可以听姐姐们联诗呀,也能得个乐子。”晏萩善解人意地道。
晏芪笑道:“为了让两个妹妹开心,我们就联诗吧,既然是郁表妹提议的,那就由郁表妹开个头吧。”
郁芳菲扫了晏萩一眼,道:“那我就抛砖引玉,‘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这诗应景,我想想,。”晏芪放下杯子,“‘停梭借蟋蟀,留巧付蜘蛛。’”
“‘乞巧望星河,双双并绮罗。不嫌针眼小,只道月明多。’我联得对吧?”晏芮笑道。
“对,没错。”晏芪和晏芝都笑道。
“听不懂。”晏荭噘嘴道。
“姐姐们联的都是七夕诗,你乖乖听着就是了,现在不懂,等你大些就懂了。”晏萩塞了块芙蓉糕给她。
“哦”晏荭被糕点给安抚住了。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郁芳菲抢在晏芝之前答道。
晏芪略想了想,道:“‘当时钿钗遗恨,人间梦隔西风。’”
“‘殿深炎气少,日落夜风清。’”郁芳菲再次联道。
晏芝联道:“‘鹊桥波里出,龙车霄外飞。’”
联到后面,小了几岁的晏芮就不得不退出了,只剩下晏芪和晏芝跟郁芳菲一人较劲;郁芳菲自小就喜欢诗书,她父亲因一直没有儿子,把她当儿子一般养大,她在闺中,常出门参加诗会,来到晏府,憋了这么久,今日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不免有些忘情。
“郁表妹还真是读不了少诗呢。”晏芪笑道。
“到没读什么,就挑着些有趣的背下了。”郁芳菲谦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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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晏萩和郁芳菲交好,是因为郁芳菲和她一样是才女,这一世,晏萩不是才女,也就跟郁芳菲说不到一块去了。
第21章 出城
这晚过后,府中的人得知表小姐不仅女红做的好,文采也不错,晏芗听闻后,冷嗤一声,前世,郁芳菲就是凭这个得了晏萩的青睐,今生她还能得晏萩另眼相待吗?
七夕的次日,立秋。立秋有三候。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立秋是阴凉的开始。这天,帝着白衣,率百官迎秋于西郊。
清晨,晏萩好梦正酣。南平郡主悄声进来,看着小女娃睡着脸蛋红粉扑扑的,微微一笑,掀开薄被一角,伸手进去,轻轻掐了掐女儿肉肉的小屁股。
“嘤咛”晏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南平郡主,噘嘴,“娘,干嘛吵人家睡觉?”
“小懒虫,还去不去西郊看比试了?”南平郡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问道。
晏萩的瞌睡一下没了,伸出胳膊;南平郡主抱她起来,“今天呀,娘要亲自帮潇潇打扮。”
晏萩拱在南平郡主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道:“娘身上好香,潇潇也要。”
“这是大人用的,不适合小孩子用,娘让人给你配了奶香膏,一会给你用。”南平郡主把晏萩抱到镜架前,打开三子菱形漆奁。漆奁里装着小巧的珠花、金玉花卉簪子、耳坠、小铃铛和各色的发带。
给女儿精心梳妆打扮后,南平郡主带着晏萩去了春晖堂,晏老夫人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喜欢,搂过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潇潇生得真好看。”
晏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准备去西郊凑热闹,晏芪和晏芝亦留在家里绣嫁妆。其他女眷都带着丫鬟,坐上马车往西郊去。除了三个小的,晏家男儿们都骑马。
马车行至西城门口,遇到了安国公府的马车,傅知行骑马跟随在旁,他穿着浅蓝织暗云纹的箭袖圆领袍,头上戴着白玉祥云冠,显得干练又俊逸。
晏同烛翻身下马,拱手唤道:“傅表哥。”
傅知行也下马还礼道:“烛表弟。”
晏府女眷下车,和下了马车的安国公世子夫人韩氏打招呼;晏芗看着韩氏目光闪烁,前世她没有见过韩氏,在她出生之前,傅世子和怀着身孕的韩氏去寺中上香,马儿不知道因何故受惊,从山崖上翻了下去。等城卫军从山崖上找到安国公府的马车时,韩氏一尸两命,傅世子亦受重伤,三日后气绝身亡;安国公嫡长枝的血脉就此断绝。今生傅世子和韩氏不知何故,没有去寺中上香,那些惨事全都没有发生。
对傅世子和韩氏没去寺中上香一事,晏芗是有些好奇的,可惜那些事都发生在她未出生之前,她想查也查不到,也只能不了了之。
“潇潇,好久不见了,伯母很想你呢。”韩氏生傅知行时,大出血,险些没救过来,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很差,再也不能孕育孩子;世子傅舜钦守着病妻,做了几年的和尚。韩氏体弱无力,怕摔着晏萩,并不敢真的抱起她,只是蹲下搂着她。
晏萩靠在大美人的怀里,蹭了蹭她的脸,娇娇地道:“我也很想念伯母呢!”
“一会陪伯母坐车,好不好?”韩氏抚着她的背。
晏萩还没答应,傅知行淡淡地说了一句,“府里新请了个厨子,做了一盒西洋糕点。”
“那个……我就爱尝鲜。”晏萩羞涩地表明自己不是馋嘴的小姑娘。
韩氏目带玩味的看了眼傅知行,出门时她还纳闷为什么要让她带一盒糕点,这下明白了。傅知行别扭地把头微微偏开,耳根子都红了。
只要是真心疼爱自己女儿的人,南平郡主都愿意与之亲近,大方地笑道:“潇潇要乖乖听傅伯母的话,不许吵闹。”
“我们潇潇一直很乖的。”韩氏笑着把晏萩带上了自己的马车。
上了马车,婢女拿出食盒,打开,里面放着这个时代不容易见到的焦糖蛋糕。一碟里只有三个,圆形的蛋糕最上一层是甜的焦糖,第二层是嫩滑的布丁,第三层是棉软的蛋糕。
晏萩先拿了一块递给韩氏,又拿了一块递到车外,“傅表哥,吃。”
傅知行没有去接蛋糕,而是俯身凑过去,咬了一口,“我尝过了,你自己吃。”他不喜甜食,请那个厨子纯粹是为了晏萩,若不是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他早就将厨子送去晏府了。
晏萩捧着蛋糕,小口地啃着,焦糖,布丁和蛋糕三种组合的甜点,口感丰富,真正是极致美味,妙不可言。见她吃的香甜,傅知行唇角上扬,俊美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晏萩吃完了蛋糕,韩氏拿着帕子,温柔地帮她擦拭嘴角,晏萩开心拱进她的怀里;韩氏轻轻抚着她的背,逗她说话,“潇潇每天在家里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就是整天和十三妹妹、十弟一起玩,我们踢毽子、抛沙包、解九连环……”晏萩叽叽喳喳地说道。
韩氏一脸慈爱地看着晏萩,她和英国公夫人一样是京中四大妒妇之一,仅生一子,还霸占着世子不让他纳妾。最让人妒忌的是韩氏如此不贤,她婆婆澄阳大长公主居然听之任之。
韩氏早就想养一个闺女,可惜身子不争气,自家小姑子到是好生养,却连生四子,让她这个想抱外甥女的舅母大失所望。她虽喜欢女孩,但绝对不会喜欢傅舜钦和别的女人生的。满京城,能入她眼的,也就是天真无邪、乖巧纯良又狡黠可爱的晏萩,她一直很想把小娃儿拐回安国公府养,只是没能如愿,今日机会难得,“立秋了,天气渐渐凉爽,潇潇别闷在家里,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最好是来安国公府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