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工程三日内?
怕不是整个胡国的工匠都得来吧!
小太监想得其实没多大错,顾长安让整个京都以及附近城池的顶级工匠们全都来了监察司,半日出了设计图,连续两日不间断地修葺,终于在三日内建成了监察司。
此时,脱下红衣盔甲,穿上黑色飞鱼服,江白竹和她的兄弟们从今日起便是监察司的人了。
他们不再能入仕,不再能当武将,或许都没有机会上战场,他们剑之所指是胡国内的大人们,可他们并不遗憾,都是为了胡国安定,他们愿意。
当做出不仁不义的举动时,当将国家安危置之不顾时,当胡国万民因这些大人们生活在水生火热中时,他们就不再是胡国人了,监察司手起必刀落,觉不负陛下和万民所托。
在江白竹带着监察司一众人抄了两个官员的家,整个京都血流成河时,梁国使团终于到达了京都。
不过几日时间,江白竹成功从被京都少女最想嫁的男人变成了京都人民最害怕的男人,人们现在也不喊她小王爷了,只敢说是那人,说时还得压低声音,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因为两句话被抓了。
这都得益于左相一脉的官员不遗余力地散布她的恶名,京都百姓成功被洗脑,他们不知道在胡国其他的土地上,有人对江白竹歌功颂德,直呼老天有眼,戟王万岁。
对于这些,江白竹都不甚在意,甚至觉得京都的恶名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梁国那二公主白澈还有理由嫁给她!
她现在可是全京都百姓最害怕的男人!是个每天看不到血都不痛快的男人!
哪家女子敢嫁给她?!
当日晚宴,江白竹放心地喝了两壶酒,今日一过,她的头顶再也不会悬着那把刀了,喝得正酣,就见白澈一舞毕,跪在殿前深情并茂地说道:
“听闻胡国戟王乃是人中龙凤,生而不凡,这一路上又听着他的事迹,心中甚是意动,还请陛下准我能嫁于戟王,也能结梁胡两国百年之好。”
“只是人人都说戟王暴虐异常,你也愿意?”
“都是谣言,不作数的,就算戟王真是如此,那我也是愿意的,我信他定会爱护于我。”
……
“咣当”江白竹着实拿不稳手中的酒杯了,可他杯子还没倒呢,怎新上任的右相叶瑾明倒了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封王圣旨选自【改封宋王宪为宁王制】
☆、大结局
酒杯一倒, 却没有让人忘了白澈的一番话,喝得晕乎乎的江白竹后知后觉地摆摆手:“这可不行,这感情讲究个你情我愿, 二公主喜欢我, 但这京都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了, 我还能都娶了不成?”
殿上的大臣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气,连顾长安都皱了眉头, 叶瑾明端起倒下的酒杯:“戟王年纪尚小,酒量浅, 多有些口不择言,还请勿怪。不过, 戟王既位我胡国唯一的王爷,也是监察司指挥使,身居要位,这联姻, 还是不要的好。”
说完这话, 叶瑾明就起身扶起江白竹出了大殿, 一顿操作让大殿上的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歌舞再起时,白甘泽和白澈才后知后觉,他们筹谋了那么久, 一杯酒的功夫就被胡国这新上任的右相给破了。
叶瑾明本准备送江白竹回将军府,可江白竹不愿意,自顾自地拉着他回了蘅芜苑, 蘅芜苑众人自是一番人仰马翻,好不容易要伺候江白竹沐浴了,一众人犯了难,小王爷从未让他们伺候过,可小王爷也从未喝得像今日这样。
一众人犯了难,叶瑾明皱着眉头捏着指关节:“我与小王爷一同沐浴,这样,小王爷醒了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此话一出解了众人的难处,准备好两人的浴桶便退了出去,江白竹还是还是一副喝多了酒上了头的样子,叶瑾明摸着江白竹通红的脸颊:“小郡主知道我是谁吗?”
江白竹红着脸,抬头睁开眼,抬手搂着叶瑾明,没心没肺:“你是我的明月呀。”说完话还往叶瑾明怀里直蹭。
叶瑾明半搂着江白竹,听着她在他怀里自言自语:“你是我心心念念的明月呀。”
轻抚长发,褪去衣衫,浴桶中的水晃了许久,水波声和亲吻掩住了江白竹口中的低呼,水中淡红色晕染开来,衬得江白竹肤色更加娇嫩,她感觉自己像是泡在了酒桶里,又快活又睁不开眼,只能抱着身前的人低低地喊几声。
水温凉了许久,下人们也不敢敲门催促,叶瑾明抱起江白竹,轻轻地为她穿起衣服,眼中藏不住的深情:“以后都让我来为你穿衣服,可好?”
怀中人已昏睡过去,他也不在意,抱着她出了门,进了江白竹的房间。
遣退蘅芜苑众人,叶瑾明第一次搂着江白竹躺在了床上。宴会办到半夜才停,顾长安回到寝宫听到禀告时眼中难掩狂风暴雨。
梁国使团停留几日便匆匆回国,又不过半月,两国派兵攻打胡国,江白竹被推到风口浪尖,人人都说是因为胡国戟王得罪了梁国二公主才导致的战争,连带着江忠在民间的名声都差了一大截。
而江白竹却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江圣凌和李义收命前往边关助江忠一臂之力,却在途中遭到刺杀,李义负伤,江圣凌竟死了?!
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去边关的路上!
不是死在梁国人手里,而是死在了胡国自己人手里!
李义受伤连夜偷偷回京,昏迷两日后告诉了江白竹这个噩耗,同时还和她说,此时为顾长安所为。
自宴会那晚过后,江白竹和叶瑾明算是私定终身,顾长安虽明确反对,也罢免了她的职位,想来叶瑾明刚得来的右相之位也不顺当,但江白竹一直以为顾长安只是在闹脾气,觉得叶瑾明配不上她,但没想到竟然是害怕他们二人联手改朝换代。
实在是可笑。
怪叶瑾明吗?
不怪的,江白竹明白,若不是那一夜定情,也等于直接告诉了顾长安二人的关系,他们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她的皎皎明月都来拥抱她了,为了她甘愿赌上仕途,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可没想到顾长安竟然下手如此狠辣。
江白竹在将军府坐了许久,顾颜来找她谈过很多次,却不提江忠在边关受了重伤依旧死守城池,恐怕命不久矣,只是斥责她不知道体谅舅舅,竟然私通朝中重臣,置胡国危难于不顾。
她好想忽然明白为何当年京都姑娘们都畏惧的江将军能够求娶到第一美人长公主,为何她生下来明明是女儿身却当了一辈子的男人。
真是可笑至极。
她渐渐不能联系到外界,李义被她偷偷送了出去后也没了消息,顾颜从对她怒斥到对她掉眼泪,江白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还被关着就说明江忠还活着,这是好事。
她的冷漠和坚定彻底让顾颜凉了心,江白竹再见顾颜时,见她端了杯酒,忽然就笑了,想起初来乍到之时,她不过是自己抓破了手,顾颜就心疼坏了,如今却能冷着脸送她上路。
看着那杯酒,江白竹笑着问道:“父亲是不是打了胜仗?梁国败了?”
是奈何她几日未说话也未喝多少水,声音沙哑,顾颜听到这句话却红了眼:“你我母子一场,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你喝下这杯酒,母亲等过几日便去陪你,可好?”
胡国没赢。
宁愿送给梁国也不愿她出手?
江白竹笑出了声,可扯起的嘴角实在太过难看,眼里的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的心冷了,没有想象中的质问,只有满腔的无奈,她质问自己这从一开始是不是就是一场死局,无论怎样她都没办法堂堂正正地活着。
她,江白竹,无论身在何处都身不由己?
实在是没意思,这人世间着实是没意思透了。
举起酒杯,江白竹自顾自地倒满了酒,不去管身边已经泣不成声的顾颜,作势仰头要喝下这杯酒,却不想被一块小石子打翻了酒杯。
门外飞鱼服涌入,李义和林宣快步走了进来,朝江白竹跪下行礼:“我等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顾颜早已受不了这刺激,倒在了地上,没有看到叶瑾明,但江白竹心里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或许那一晚叶瑾明就想好了。
或许他一早就知道顾长安不会允许她手握重权。
或许他早就明白她和江忠都不过是顾氏一族的玩偶。
罢了。
看着眼前的兄弟,江白竹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绪:“摆驾回宫。”
……
八月,胡国皇帝病逝,长公主悲愤交加,随他而去,戟王不得不登基称帝,却不想戟王本为女子,至此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皇。
同年九月,新皇御驾亲征,十日内击退梁国,又十五日拿下梁国两座城池,梁国不得不派使团进京求和。
同年十月,大将军江忠卸甲归田,身为太上皇却远离京都,听闻守着太皇太后的坟墓过了一辈子。
又一年六月,女皇生下皇子,封为太子,民间谣传此子来是摄政王叶瑾明的血脉,也有人说是胡国先祖显灵赐下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