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叶语兰也不算是顶尖的美人,他可不信程松没有变心的一天。为了能让程松乖乖为他卖命,自然要奉上信任的筹码,于是,便有了这封信。有了把柄和利益,再加之美色,他相信程松必定会为他所用。
江白竹嗤笑一声,叶琒后来定发觉程松对叶语兰言听计从,从不怀疑,于是便私下串通,跳过了程松,直接通过叶语兰把持凤州城,然后又有了桃花姑娘。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叶语兰未掺合此事,背信弃义,想来程松也不会将这封信拿出来。叶琒小瞧了程松。
江白竹看着一心求死的程松,心下戚戚,或许死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唯一的解脱,她也定会如了他的意,让叶琒一家为他陪葬。
“带叶语兰进来。”程松出去后,江白竹看完了信,觉得叶语兰着实不简单,她身上必定有能拿的出手的罪证。
叶语兰带着手链脚链,腰挺得笔直,朝江白竹微微行了个礼后坐在了程松刚刚的位置上。
“小王爷,不知妾身何时可以归家?”她颤声声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程松:我现在就想着能一家升天~~
☆、何处为家?
何时归家?江白竹懒得理她, 也不看她,后倾着身子懒洋洋地发着呆,她现在还不想和叶语兰说话, 决定晾一晾她, 毕竟有了程松给的信, 想要右相失权还是很简单的,他们要地不过是个由头。
而现在所做的努力, 要拿出的罪证都不过是为了让这天下万民知道罢了。
这也仅仅是她的想法,顾长安或许只想要右相的命呢, 所以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急,他们已经赢了, 只不过是完胜还是险胜的区别罢了。
江白竹看着审讯室房顶出神,想着之后的打算,不论右相知不知道她手上有铁证,他今晚都必定会动手才是, 可她现在听闻一点儿消息。
不应该啊, 江白竹敲打着桌面, 声音在审讯室回荡,她这皱眉头想着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是什么呢?
算了,多想无益,就算料到了右相会如何出手, 她现在也只会继续审讯,地牢的防备已经做足,现在不是杞人忧天的时候。
她回过神来, 看着叶语兰,确实漂亮,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让她有了几分雍容华贵,但这一路的押送和地牢之旅也让她如惊弓之鸟,虽然极力掩饰,但几天没洗的头发和灰扑扑的面容都在表明,她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说吧。反正都是一死,我若开心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江白竹前倾身子,散漫地说道。
叶语兰一楞,皱着眉头,盯着江白竹看,随后放松腰肢,眼中戒备全无,笑着开口道:“小王爷真是爱开玩笑,妾身不过一介女流,在这世间就如浮萍一般,除了相夫教子还能干什么呢?”
“哦?你的意思是说,凤州城之事都是冤枉了你?你率兵绞杀御史大夫一干人等都是迫于无奈?”江白竹挑了挑眉,依旧是散漫的口吻,像是对叶语兰能说出什么话来都无所谓,一副十拿九稳,不过是拿她消遣的模样。
叶语兰眼下闪过厉色,很快掩饰过去,继续装糊涂道:“听小王爷这口吻,夫君可是说妾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伤天害理?不,你夫君告你干涉朝政,以镇北将军夫人身份,右相嫡女之名,把持凤州城,大肆敛财,勾结朝命官,意欲谋反。”江白竹勾唇看着叶语兰表演,如今是叶语兰为鱼肉,她为刀俎,甚是开怀。
叶语兰像是卡了壳,没想到江白竹如此直白,愣了愣后捧着帕子低声哭泣:“既然、既然夫君如此说,那边当时妾身所为吧。”
哟,还卖起惨来了,可惜这里没人吃她这一套,一个审讯室内只有她、随风和一位记录口供的官员,随风面无表情抱着刚从段玄那儿拿来的宝剑,站在江白竹身后,记录口供的官员奋笔疾书,根本没工夫抬头。
“哎,既然夫人有所求,我也不是个黑心肝的,夫人与将军情感动天,便就如此吧。”江白竹冷冷地看着叶语兰,随后朝记录官员说道:“我这句便不要写了,将刚刚镇北将军的口供抄录一份,让夫人签字画押吧。”
叶语兰惊得忘了要哭,还未回过神来,只听江白竹故作姿态地说道:“不过罪责如此重大,应当只能凌迟了,夫人重情重义,应当也不会怨晚辈没给您个全尸吧!”
“不,不,不!”记录官员已经将口供重新抄录好,呈到了叶语兰面前,让她画押,叶语兰彻底慌了神,做势要起身又被挂着的锁链给拽了回来,只得脚尖推地,看着江白竹连连拒绝。
“夫人只是不愿意了?刚刚莫不是在诓骗我吧?都是装的?”江白竹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子,冷冷地看着叶语兰,“妨碍办案,意欲为他人顶罪,阻碍破案,当斩立决啊。夫人可想好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叶语兰回了神,也不装了,抬头和江白竹对视,她现在是进退维谷,左一个凌迟,右一个斩首,想来都是为了让她松口,拿出她爹的罪证。
可她爹若是死了,她还能活着吗?叶语兰看着江白竹,她不相信这人甘愿放她一命,但只要她爹安然无恙,她也定能活着出去,到时她还是右相嫡女,依旧风光无限。
“小王爷说的是,妾身着相了,思前想后,觉得不应当为了情爱而背叛皇上,妾身并不知晓到底是何事,自小王爷闯入府中那日起,妾身便很惶恐,或许说了很多错话,望小王爷见谅。”
叶语兰不紧不慢地开口:“至于小王爷所说的围杀御史大夫等人,妾身也是不敢认的,妾身不过是跟随女儿发现夫君被歹人要挟罢了。”
她本想再加句“若小王爷非要治罪,那妾身也毫无怨言”,但还是止住了,她相信这人或许真会借着她这句话而定她罪!
江白竹又坐了回去,依旧是之前那副散漫的样子:“明白了,那就斩首示众吧。”
叶语兰:“……!!!”
“夫人还有话要说?若是没有就回去吧,后面还有人呢。”门外士兵听到信号已经进来,准备领叶语兰回去,可惜她惊得动也不动,她不明白,明明才开始交锋,为何江白竹就让她回去。
难道就像拿她一个阻碍朝廷办案的名声?
她不相信!
叶语兰戒备地看着江白竹,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她父亲真的会救她吗?看江白竹这个态度,似乎她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她心下有些慌乱,听到江白竹的催促声后,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小王爷要和我做个交易吗?”
江白竹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语兰,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叶语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有了我的口供和信物,我父亲必定是要人头落地的了,只要小王爷能让我放我条生路,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用了,带她走。”江白竹朝士兵挥了挥手,她又不是只有叶语兰一个突破口,入云阁内的那些人不比她有用?何况她都答应了程松,右相这一家老小的狗命她都要啊。
被士兵押着,不得不朝外走去,惊恐地回头朝江白竹喊道:“江白竹!你可想清楚了!没人比我更清楚我爹到底干了什么了!”
“你错了。”看着她自信的模样,江白竹不由觉得桃花姑娘的没脑子应该就是遗传她吧,“你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只要右相咬定叶语兰嫁与程松多年,已经和他离了心,这是她为了保护夫君的诳语就好。这一层血缘关系是可以定罪,但也可以脱罪,毕竟为了多年同床共枕的夫君拖多年未见的父亲下水,多么重情重义啊。
而叶语兰刚刚那样子,应当也没啥能像程松那封信一样的物证。
她着实没有必要在叶语兰身上下功夫。不过是个为了自身利益谁都可以利用的人罢了,可惜右相给了她野心,却没有给她个好脑子。
江白竹看着绿衣男子被风刃鞭尾抽出血痕的脸,想着到时候要不要给白甘泽也来几鞭子,这样的血痕虽不重,但若是在脸上多来几下,可真是丑到心里了。
“小王爷终于想起来我了。”绿衣男子插着手,晃得手链啪啪响,兴奋地看着江白竹。
不对劲,很不对劲。
江白竹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绿衣男子,太矛盾了,若是他是个酒囊饭袋,叶琒就不应当让他掌管入云阁,现在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明明她被拦了一会儿,但上去时他却正好跳窗,简直就像是故意等她上来。
“你是谁的人?”她有些想不明白其中关窍,有什么是很重要但她不知道的,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妙。
“我不是任何一方的人,小王爷,我可信你吗?”绿衣男子严肃地看着江白竹,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
江白竹心下本有七分疑虑,因为他这一句,只剩下三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故事:“若是你要对付的人是右相,那我必定是可信之人。”
“不,我所求不仅是右相,我所要托付的是一群人。”绿衣男子握紧手,紧紧地盯着江白竹,似乎只要她露出一丝犹豫便不愿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