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问题,是不好答的。
按照国家气运来说,如今乾国国运渐衰,呈现出一种暮气,每况愈下,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便是诸方混乱,朝代更迭。
出家人虽看破红尘,但窥见天机仍是难得的。只是这天机不可泄露啊,否则性命难保。
于是崇严大师双手合十,慈悲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回道:“皇上,天机难料,恕老衲修为不够。”这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皇上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崇严大师亲手为皇上斟了一杯热茶,顺势转开话题:“说起来,前段时日倒是有一个俗姓李的青年,年轻俊美,活泼开朗,瞧着没有半点看破红尘的模样,倒是难得一颗赤子之心,甘愿拜在佛门之下。老衲觉得他合眼缘,还收在身边当了个闲散弟子,可惜,后来便不见了踪影。来去匆匆,也是佛缘不够。”
皇上回神,听了他这番话倒是笑了,“这和尚法号可是叫忘凡?”
近来皇上只见过一个和尚,对方又是年轻俊美,使他印象极深刻,一听便觉着是他了。
崇严大师露出几分意外之色,“原来皇上见过,倒是巧了。”
皇上点点头,神态放松了些,“那和尚如今在宫中,陪伴太子玩呢。”
崇严大师手中茶壶一顿,而后默然将其放下,“原来如此。”
心里却道,那年轻和尚命格特殊,倒是挺有趣的,当初自己将他收在身边未尝没有观察的心思,没成想,竟然进宫去了。
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出来,唉。
在禅房中平和地聊了一会儿又喝了一盏热茶,皇上起身准备离开。
崇严大师自然起身送出门。
皇上瞅见外面积雪极厚,天气颇好,心道天色尚早,此时回宫太早了。难得出门来到护国寺,或是许久不出门的原因,竟然有一种开朗的心情,不由得生出了一游山寺的念头。
皇上既然有这个心思,那护国寺自然需要人陪同的,其他人身份不够,崇严大师横竖因为皇上到来也不见其他人了,于是便亲自陪同。
崇严大师引着皇上在前,一边看景一边说话,倒也愉快。身后跟随了几个随皇上出宫的宫人。
这个时节,山寺香客大大减少,他们一路走去,少见其他人。山上有红梅早开,映着白雪,画面极美,且冷香动人。
皇上舒了一口气,好心情笑道:“想不到护国寺风景这般好。”
崇严大师摇摇头:“山中几分野趣,自然比不得宫中御花园。”
皇上也摇摇头,转头往旁边看去,突然眯了眯眼,仔细辨认一番,指着那个方向道:“那边好像有个人。”
崇严大师目力要好许多,他抬眼一看,确实有个人,正站在山边一株梅树旁边。
那人穿着厚实的棉衣,肩上扛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开始以为他是静静站在那里,看久了才见他动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咔”的响声,在安静的后山雪地里很清晰,不知道是在捣鼓什么?
皇上道:“想不到这么冷的天,也有人与朕一样有心情出门赏景。这怕是上山的香客?”
崇严大师略一皱眉,点头道:“也许。”
皇上好奇地又问:“此人围着那棵树转,他在做什么?”
他觉得稀奇极了,眯着双眼仔细辨认,猜测道:“难道树上有鸟雀,他在诱捕鸟儿?他肩上那个是箩筐不成。”见那人小心翼翼的动作,皇上声音都小了。
几个跟出来的宫人请命:“皇上,可要奴才将人叫过来问话?”他们眼神好,自然看出那不是箩筐,但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那物件陌生得紧,以前没见过。
皇上摆摆手,此时又听到了不大的一声“咔”,在安静的雪地里听来更加清晰。
皇上难得生出了好奇心。正要再观察观察,却发现那人把贴在黑漆漆器物上的眼睛挪开,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显然也很意外。
……
孙栋看着后面来的几个人,有些迟疑。
这些人气势不凡,尤其是最前边的那一个,虽然看着是个年迈老头,但一身的气势非长期身居高位不能有。
另外那个是和尚,从年纪来看,应该属于和尚里面德高望重的。亲自来带人,更是验证了这些人身份的不简单。
他没想到自己专门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竟然也有人过来,而且自己之前拍得太投入,没发现来人,他们竟然都已经观察好一会儿了。
嗯,如果他们问起,他该怎么解释?他纠结的思考着。
在他迟疑纠结的时候,后边一个手下似的果然过来请他了,“这位先生,我家爷请您过去说话。”
孙栋:“哦,好的。”他扛着摄像机过去。
看人家也是有权有势的,又没有恶意,他说话就说话吧,他们要与人为善,不能再得罪人了。
皇上看着此人走过来,看清他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肤色晒得微黑,衣服也是以保暖为主,模样穿着都十分朴实。也许是附近的村民,来护国寺上香的。
人到了跟前,呆愣愣地站着,也不知道行礼问好,皇上也不介意,直接问道:“你方才在那边做什么?”
孙栋思考了一秒,还是老实回答,“我在摄像。”
“摄像?那是什么?”皇上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面露疑惑。
孙栋简单地解释道:“把物体的光影记录下来。”
皇上有些了解了,“你是说作画?把事物的样子描摹在纸上。”
谁知对方摇头,“不是。”
皇上意外地挑眉,倒是越发好奇了,“那是什么?”
孙栋说:“是把物体原来的样子定格保留下来。”
皇上哎了一声,“这不就是作画么,到底有何区别?你再仔细说说。”
孙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画画是自己通过的记忆和理解,用自己的笔触画出来的,跟原来的风景不一样。,摄像是把原来的画面定格保留下来,形状、色彩、光影都与原来的风景一样。”
皇上奇道:“一模一样?”
孙栋点头:“是的。”
皇上很怀疑,“这如何能做到?”
孙栋说:“当然可以,借助机器。”他拍了拍肩上的设备,太重了,索性把它取下来,放在脚边。
皇上视线于是转移到了这个黑漆漆的物件上,从这人把它取下的动作以及此时在雪地里压陷下去的痕迹来看,应是分量十足的。从未见过的古怪东西,透着一股冰冷死物的气息。
这样的东西能够把风景一模一样地临摹下来?皇上很怀疑。
皇上道:“那你方才便是用它来记录雪地红梅了,那你可否让我看一看,它是如何一模一样把风景记录下来的?”
“这个……”孙栋有些迟疑,摄影师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给人看呢,还是不认识的人。
见他迟疑,皇上神情便有些不悦了:“既然你说得神乎其技,怎么不敢亮出来让我瞧一瞧,你莫不是诓骗我?”
见皇上不悦,后边立刻有侍卫喝道:“大胆!还不快呈上来!”
孙栋因这侍卫的凶狠一皱眉,心里更加确定了此人身份不简单。
他不欲与他们起冲突,生怕他们直接上手抢,或者弄坏了,只有这一台宝贝跟着穿来了,坏了丢可就没了啊。
只好点头:“行吧。不过你们不知道怎么操作,你们要看,还是我放给你们看吧。”
于是弯腰一用力,又把设备抬了起来,把开关打开,按了一下播放键,示意那位老爷来看。
皇上于是要上前。
侍卫却神色戒备,出声劝阻,“主子爷,此人不知什么身份,还是不要贸然靠近,让奴才拿过来给您看吧。”
孙栋一听设备要离手,立刻摇头,坚持道:“不行,你们不会操作,还是我自己放,你们爷来看。”
侍卫还要再说,皇上已经摆摆手让他们闭嘴,自己小心又好奇地凑上前。
孙栋便道:“这是我刚才拍的雪地红梅,您看看,是不是完全一样?”一边说着一边体谅这位大人视力不好,他还把图放大,务必让他看清楚了。
皇上果然看得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看着这图上的“画”,果真纤毫毕现,形状色彩,无不自然,完全没有着笔的痕迹,十分逼真,不,这根本就是把风景原原本本摄进去了啊。
怪不得叫摄像呢。
“当真是一模一样,果然神奇!”皇上看得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神奇吧?”孙栋看见他震惊的神色,又把前面的几张远山的、雪景的调出来,给他看。
皇上点头,连连惊叹,“还可放大缩小,发着微光,真乃巧夺天工!”
自然之美景,自然是多姿多彩的,自古文人墨客,眼睛虽然能全方位看到美物的模样,但不管作诗还是作画,最多都只能将其描摹个七八分,没有尽善尽美的,不失为一个遗憾。
如今竟然有这样的一件神器,能把美景一模一样保留,果然是所谓的“定格”?
皇上凑着头一张张看过去,既震撼又惊奇,一时看得入迷。看得后边的侍卫都觉得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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