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堂堂男子汉,鼎鼎大名的叶秀才,有一天竟然会被女人打!
这要是传出去,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大家会如何讥讽嘲笑他,他别想再挺直胸膛做人了!
第30章
苏婉容打累了,一边喘气一边拷问叶锦鸿:“老实交待,你和那个柳绿偷过几回了?”
叶锦鸿跪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如同跪在公堂之上,而苏婉容就是官老爷,正在拷问他通|奸案的细节,要是一个回答不好,他就会被判有罪,然后铡刀伺候。
“天地良心,一回也没有啊!”叶锦鸿开始叫屈,“柳绿去年才成亲,成亲前她的身子还是清清白白的呢,不然她夫家不得闹起来?还能容她到现在?我之前一直忙着读书,准备下考场,娘为了能让我静心读书,别说嫁了人的柳绿,就连莲心轻易也不敢往我身边凑。”
苏婉容不太相信他:“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真的!不信你去问问门房,今天还是柳绿成亲后头一回进叶府呢。”
“呵。”苏婉容杏眼微眯,语气微凉,“你说自己读书很忙,既然这么忙了,怎么还有闲功夫去关心柳绿有没有来呢?看来,你对她还是很上心的嘛?”
就叶锦鸿这副不爱管闲事的性子,无缘无故的,他会专门跑去问这种事?
叶锦鸿闻言,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她看看:“我能对她上什么心,这都是平安有一次无意中说起的,他说柳绿自从成亲后就再也没来了,还说她是在生我的气。”
“哦?她生什么气?”
叶锦鸿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苏婉容:“……起先我还不知道,小厮们说了我才晓得的,原来柳绿竟然对我有这种心思。”
说到最后,叶锦鸿这厮脸上的害怕神情渐渐散去,反倒添了一丝自得,有丫头心悦自己,对男人来说,总是一种光彩。
苏婉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说来,今天倒我是打搅了你们重续前缘。要不这样吧,我去问问柳绿的夫家,看他们愿不愿意放了柳绿,然后抬进来给你做个小妾?”
叶锦鸿立刻收起脸上的得意,一边捞起锦被搭在自己身上,一边郑重表态:“我不要,我好歹也是秀才,怎能捡别人的破鞋?”
如果是逢场作戏也就罢了,不必要求太多,可抬进府做小妾,他还是有个最低要求的。
苏婉容毕竟不是本土人士,她认为,恋爱中的男女分分合合是常态,哪怕结了婚,如果过得不如意,离婚再找也没什么。
即便她很不喜欢柳绿,但此刻听了“破鞋”这种极度侮辱女性的词语,就忍不住要生气。
正好她歇了这么一会儿,手里重新蓄起一点力气,于是,洗衣棒又朝着叶锦鸿身上打去,骂道:“破鞋?在我心里,你才是真正的破鞋呢。背着自己的妻子,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你不是破鞋是什么?”
叶锦鸿顿时嗷了一声,然后才发现,有被子挡着,洗衣棒打在身上并不是很疼。
于是他干脆不躲了,把被子当成自己的龟壳,老老实实地挨着,只盼望苏婉容能看在他不躲不闪的份上,早些消气,好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苏婉容打了几下就住了手,叶锦鸿等了几息没等到棍子继续落下来,忙小心翼翼地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查看。
看到苏婉容又累得在喘气,他赶紧讨好地笑着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够了吧?”
“你说!”苏婉容怒目瞪向他,“你和柳绿发展到哪一步了?摸过手没?亲过嘴没?”
叶锦鸿深吸一口气,稍做犹豫,便跪在床上发起誓来:“老天爷在上,叶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叶锦鸿真的没碰过柳绿,只有那一年她洗衣裳,被我瞧见了她的两只胳膊。若有一丝谎话,愿受天打雷劈。”
古人敬神重诺,他既肯发这样的毒誓,苏婉容这才信了他。
想来,原书中这渣男之所以能和柳绿搞到一块儿去,也和原主那副唯唯诺诺,以夫为天的性子有关。
有些男人的天性就是这样,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
苏婉容可不是原主,敢让她不痛快,她就能让对方更加不痛快。
已经决定揭过这件事,苏婉容还是重重敲打了叶锦鸿一顿:“我警告你,只要我一天还顶着叶少奶奶的名头,你就别想往我脸上抹黑。以后再让我看到这种拈花惹草的事情,我一定先阉了你,这样大家才清静呢!”
叶锦鸿吓得裤档一紧,感觉两只蛋蛋都疼起来了。
这样的独占欲,真的好可怕,难怪谢兄平日说起他家中的妻妾争宠时,总是既高兴又忧愁。
苏婉容累了,教训完叶锦鸿她就去了外间,打开门让丫头送茶进来。
苏婉容坐在外间慢悠悠地喝茶,叶锦鸿在里间没人照管,他慢慢地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上半身真是伤痕累累,遍布红印子。
有心想叫苏婉容拿药进来给他抹抹,又怕惹来一顿训斥,想想只好罢了,反正没破皮没见血,大概养上几日就会好的。
这会儿他倒非常想当面谢谢他岳父,多亏了岳父没把苏婉容照着普通村姑来养,不然以那些做惯了粗活的村妇的力道,他挨这么一顿起码要在床上躺半个月。
叶锦鸿穿好衣裳,自己梳了头,又开始照镜子。
嗯,不错,他的脸蛋还是那么俊俏,丝毫没有受伤,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挨第一棍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护住了脸,不然怎么出门见人呐?
……
王大娘心里恨苏婉容不讲情面,当众羞辱她女儿,扶着柳绿回家之后,王大娘就不打算回府去准备午饭了。
虽然这两天苏婉容已经显出了雷厉风行的管家手段,王大娘本就是个奸|滑刁蛮之人,一日两日的功夫,她还真改不了自己的真性情。
此刻,她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苏婉容应该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才对,在这之前,她是不会管府里的饭食的,就让他们都饿着吧。
看守后门的婆子姓牛,人都喊她牛婆子。牛婆子心疼自己被扣掉的三个月工钱,把王大娘一家恨得咬牙切齿。
牛婆子走到小院外面,张望了半天,发现少奶奶和少爷都关在屋里,料想一时三刻也不会出来,她赶紧趁机溜出府,去找王大娘算账。
“要不是因为放柳绿进府,我能被少奶奶扣钱?这损失你们赔不赔?”牛婆子嗓门响亮,站在王家门口就叫喊起来。
王大娘正陪着柳绿一起痛哭,母女俩都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王有根听见了,急忙走来开门,好声好气地请牛婆子进来再说。
牛婆子进屋,柳绿怕被人看笑话,已经躲起来了,王大娘只好上前招呼她:“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少奶奶派你来安抚我们的?”
“呸。”牛婆子啐了她一口,“我不管你和少奶奶的事,你先把我的损失给补上,不然我就满大街去宣扬。”
王大娘气得身子晃了晃,镇定下来,她绝不能让牛婆子把这事说出去,毕竟她女儿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这个闷亏王大娘不吃也得吃,赔着笑说了几句好话,然后进里边拿钱去了。
牛婆子一个月的工钱是一百二十文,三个月就是三百六,王大娘想了想,忍痛多添上四十文,凑了个四百的整数给她。
“我女儿和少爷根本就没什么事,只不过在花园撞上了,问候几句罢了,偏偏少奶奶抓着不肯放。你想想,要是真有个什么,去年我能让她嫁给别人?唉,少奶奶真是比不上太太,太太那么心善的一个人,这份善名都要被少奶奶给败坏光了。”
牛婆子喜滋滋地数着铜钱,闻言便道:“太太不在家,你说这有什么用?我们现在顶的是少奶奶的天,太太约摸得等到年底才能回来。我劝你也省省,好好伺候少奶奶,就算心里再委屈不平,也得等到太太回家是不是?”
“唉,你看看我,往日我在太太跟前多么有脸面,少奶奶把我都搓磨成什么样了。”王大娘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现在是我,明日保不准就该轮到你们了。”
“呸,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只要好好守着后门,哪怕有只猫儿进来也先禀报少奶奶,只要我不犯错,少奶奶还能吃了我不成?”
牛婆子一听就知道这人是想挑拔,她压根不上当,把铜钱往怀里一揣,想了想又道:“看在你多给的四十个钱的份上,你放心,我不会往外头倒一个字。另外,再送你一个消息:少奶奶身边的小桃和玉竹正在厨房做饭呢。”
王大娘心中一突,怔在原地。
她本以为自己不去,少奶奶和少爷只能去酒楼叫一桌应付,哪怕叶府再有钱,总不能餐餐都叫酒楼吧?三两顿之后,少奶奶就得先服软。
没想到,少奶奶竟然舍得让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下厨房。
牛婆子笑眯眯道:“我走了,还得赶回去守门呢。”然后转身就走。
王有根暗暗叹口气,轻声劝他老婆:“要不,你过去瞧瞧?下人和主子呕气,能讨着什么好,只要手里有银子,什么样的人买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