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宣一直听到的都是长辈们唠叨的:“不要输得太难看……输了也不要紧……我们下次再努力。”心中郁闷至极,第一次听到有人担心他打伤了琉璃,这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他挺起胸膛,大声道:“怕什么!比武场上,哪有不受伤的?石学文还不是把你打伤了?”
梁灵秀抬起手,捂着嘴,轻轻一笑。她的香闺素净、温馨、淡雅,壁纸和窗帘是粉色的小碎花,被套床单是浅浅的樱花粉,床边的梳妆台也是淡淡的鹅黄色。
屋子里这柔柔的粉色调,更衬得她皓腕如玉,笑靥如花,当真是风情万种,齐景宣看得呆了,象个呆头鹅一般,张着嘴愣在了当场,恍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梁灵丽在一旁看了,心中不知道啐了多少口,暗骂:“你这个坏家伙,为什么明明不喜欢齐师兄,却偏偏要做出这样一副模样,让他都看傻了!”
她对这位英俊温柔的齐师兄,其实早就情根深种,奈何她长得一般,嘴又比较笨。桃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与梁灵秀虚与委蛇,换来多看齐景宣几眼。
看到这里,梁灵丽走上前来,道:“师兄口渴了吧?我去端杯茶来!”不等两人回话,她已经转身低头走出房门,再看下去,她怕是肺都要气炸了……
梁灵丽一走,齐景宣也放开了些,他拖着椅子凑近了梁灵秀,深情地看着她,声音温柔:“灵秀,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受伤,我心里有多难受?”
梁灵秀叹了一口气,瞟了他一眼,那眼波柔媚宛转,似有千言万语。齐景宣被她这一眼电得全身都麻酥酥的,冲动之下,一把抓住她的手,鼓起勇气道:“灵秀,我……我喜欢你。”
梁灵秀被他抓住手,略往回一抽,却没有扯回。她稍一动弹就会头昏,感觉脑袋里有鼓槌在“咚咚咚”地敲打,很难受。梁灵秀只得任由他抓着,道:“齐师兄,我难受,你别拉着我。”
齐景宣慌忙松开手,站起身扶住她的头,满眼里满是关切:“那……你好好躺着,我不动你。”
梁灵秀将头放在软软的枕头之上,微微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式,觉得舒服了些,方才看着齐景宣,娇娇怯怯地问道:“齐师兄,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齐景宣瞪了她一眼,道:“瞎说!你可是红翎武馆灵字辈的第一高手!”
梁灵秀翻了个身,将脸转向墙内,肩头微微耸动,声音里还带着些哽咽:“可是……我打不过石学文。你不知道,场上我悟出坤宁心经的第二层,心中激荡,又哭又笑,下盘也不稳,被人嘲笑投怀送抱。却不料被他抓住机会,我败得不甘心啊!”
齐景宣本来对她在台上的行为有些微词,觉得她不顾羞耻往男人身上扑,实在是有碍观瞻,只是因为心里爱她,不断为她找各种理由开脱,舍不得责备。听她这一番解释,心结顿消,道:“你刚进阶,有些不稳,也是正常的。不怪你,只怪那个石学文,太可恨!我若在台上与他相遇,定要狠狠地教训他!”
梁灵秀将后背对着他,齐景宣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得到她修长的颈脖、散乱的秀发,还有露出被角的丝绸睡衣。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落在齐景宣眼里,却有着致命的诱惑,他只觉得喉咙发干,整个人都有点站不起来了。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能够哄得她开心,我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
的!”
齐景宣心头一团火热,恨不得为梁灵秀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伸出手,轻轻搁在被子上,感觉到手下她柔软的腰部曲线,说话的声音都有一点点低哑:“灵秀……灵秀,你别难过,我一定会替你出气!”
梁灵秀感觉腰上传来一阵炙热,有些不习惯。她不敢乱动,怕勾得齐景宣情动,真做出些什么来,不好收拾。但是,她心中有些小得意,因为有人向她表白、有人为她出头、有人为她情动。若是……这个人是石学文,该多好?
想到这里,梁灵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听在齐景宣耳朵里,便如一个小小的承诺一般,他心中雀跃,面上不显,温柔道:“灵秀,你放心!”
梁灵秀转过脸来,看着齐景宣,道:“你扶我起来,我陪你好好说话。”
齐景宣忙起身,扶住她,贴心地在她身后放了个靠枕。梁灵秀穿的,是一套白底红花的丝绸睡衣,衣着倒是很整齐,但她一头青丝披散在一边,脸蛋睡久了有些绯红,眼神迷离,坐在那里活脱脱一副海棠春睡的模样,看得齐景宣小腹一紧,他敛眉屏息,不敢再看。
梁灵秀微微一笑,道:“齐师兄,你明天要与青石武馆的人对战,小妹在这里预祝你旗开得胜。”
这话,齐景宣果然爱听。他展颜一笑,道:“谢谢你,灵秀。只有你相信我能够取胜。”
梁灵秀在心中鄙视,暗道:“就你一个玄级武师,也敢和琉璃争胜负?我师叔是地级,都不敢说一定能赢!”但她颇有心计,又了解对方,专挑他爱听的话说,果然让他膨胀的自信心,又吹大了一些。
铺垫得差不多了,梁灵秀悠悠道:“唉……我听师父说过,这个琉璃可能是被封印的大家族天才,非常非常厉害,我……担心你。”
被心上的人儿牵挂,这对于齐景宣而言,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他咧嘴一笑,道:“放心吧,我没事。我这还得在台上为你出气呢。”
梁灵秀低下头,轻声道:“可惜,比武比的都是拳脚功夫,若是比兵器,我一点也不担心齐师兄。你们齐门的麒麟刺可是兵器之王呢。”
齐景宣得意极了,抬起手,他的右手衣袖之下,绑着一个玄铁环。机关开启之时,便会弹出锋利的□□。这尖刺头上闪动着妖异的蓝光,看着让人胆战心寒。齐景宣看着自己得意的武器,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炫耀:“这麒麟刺,可是我们齐门不外传的武器。也只有你,才会知道。”
梁灵秀听他如此炫耀,便抬头看着那尖刺,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与惊艳:“真漂亮!这尖刺平时藏在衣袖之下,谁也看不出来,都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铁环呢。”
齐景宣心中忽然一动,产生了一个念头:“若是……我悄悄带着这个上台呢?若是……赢不了的时候突如其来地用上一下呢?这样一定可以教训到那个琉璃吧?就算是输,至少也给她一个教训,帮灵秀出口气!”
人呢,一旦产生了邪念,就很难止得住。他越想越觉得可行,若有所思地看着手腕之间的铁环。梁灵秀观察到了他在出神,心中暗喜,决定再添上一把火:“齐师兄,我觉得呀,你们齐门的这个麒麟刺,就是专为暗杀设计的。一般人哪里防得住这个呀!”
齐景宣点点头,收回尖刺,看着梁灵秀,道:“好了,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来。我这个麒麟刺可是十八岁生日之时,我爹送我的礼物。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梁灵秀乖巧地点点头,崇拜地看着他,道:“你这么信任我,我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连师父……我都不会说的!”
齐景宣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将这个铁环带进比武台,不被人发现地让它发挥功效,如何悄无声息地刺杀琉璃,连梁灵秀的漂亮脸蛋,都似乎不那么有吸引力了。
梁灵秀看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便假装头痛,道:“齐师兄,我头开始痛了,麻麻扎扎的,感觉象有针刺一样痛。”
齐景宣收住发散的思维,扶她躺下,道:“那你多休息一下。你放心,他石学文怎么对你的,我就怎么对那个琉璃!”
梁灵秀看着他,一副全身心信任他的模样,道:“齐师兄,你对我真好!”
齐景宣追求过她很久,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这一次难得有了一星半点的回应,他兴奋不已,大着胆子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指尖传来一阵滑嫩细腻,有一种麻麻酥酥的感觉令他沉醉。
看到齐景宣的动作越来越大胆,眼中的神情越来越炽热,放在她脸上的手,仿佛火烧一般,滚烫滚烫。梁灵秀强装镇静,闭上了眼睛,柔声道:“齐师兄,抱歉啊,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了。”
齐景宣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梁灵秀,轻轻一笑,道:“好吧,今天看你不舒服,暂且先放过你一回。等我打败了那个琉璃,再来找你!”
梁灵秀心中冷笑:“蠢东西,你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她嘴上却完全是另外一套:“齐师兄,我等着你拿下冠军。”
齐景宣哈哈一笑,笑声很响,在这个小小的女性卧室之中,隐有回声,震得梁灵秀头开始真的痛了!她皱眉忍着那股难耐的疼痛,道:“啊……对了,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说狩猎者会有箭头之上涂上箭蛙之毒,麻痹神经之用。不知道,这一招能不能用在你的麒麟刺之上?”
齐景宣眼睛一亮,赞道:“灵秀,我发现你真的非常聪明。若是在尖刺之上涂毒,肯定威力更强!我琢磨琢磨,一定可以。”说罢,他嘱咐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他的背影,和来之时的沉重落寞完全不同,变得兴奋雀跃起来,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