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几个公主?”宁阳公主莞尔一笑,“在外面,你不必叫我公主,叫我姐姐就行。”
本来公主比姜漱玉年长几岁,论年龄也当得起她姐姐,但姜漱玉心念一转,想的却是这是从赵臻这边论亲戚啊。她笑了一笑,从善如流:“姐姐。”想了一想,她又道:“我小名阿玉,你叫我阿玉好了。”
“阿瑜?”宁阳公主记得郑家五小姐闺名似乎唤作郑握瑜。她知道郑氏的乳名,但感觉发音好像不太一样。
姜漱玉纠正:“不是阿瑜,是阿玉。”她甚至摊开手,在手心比划了一下:“漱玉。”
宁阳公主双眉紧蹙:“不是握瑜么?”
“那是我妹妹。”姜漱玉小声道。
宁阳公主眨了眨眼,郑家闺秀太多,她又离开中原多年,不甚了解,就没再追问,只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不过她们今日出宫,并非为了闲逛。
罗家老夫人今日办寿宴,宁阳公主想去走一遭。
当日罗恒将军把公主从漠北接回来,其祖母过寿,公主原本准备了些厚礼,转念一想,干脆亲临寿宴。
罗家人丁单薄,罗老夫人却是难得的长寿人。罗恒将军颇得圣宠,前来祝寿的也不少。
钟离无忧不太爱这些俗物,但是他敬佩罗恒将军在边关立下战功,特意搜罗了一些宝贝献给罗老夫人。
罗老夫人刚含笑收下,忽听外人有人禀报:“宁阳公主到!”
在场诸人听闻公主驾到,俱是微微一怔,匆忙行礼。
钟离无忧心口怦怦直跳,不由地想起数日前在街上撞见公主却假装没看见的场景。他想了想,心说,太失礼了,当时真是太失礼了。
不过宁阳公主并未留意他,她命众人免礼,又命宫人献上贺礼,笑道:“诸位不必拘束,本宫是来给罗老夫人贺寿的,咱们都一样,都是客人。”
她的贺礼,是一尊一尺高的白玉观音像。
罗老夫人信佛,这寿礼送到了她心坎上。
姜漱玉此次出宫特意打扮过,掩饰了外貌,她视线逡巡,发现了好几个熟人,竟还有少年英雄罗恒。
罗恒相貌英俊,神情潇洒。不过这次姜漱玉看到他后,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单论容貌,他比不过小皇帝啊。
她心中一凛,哎呀,怎么会经常想起他?看见谁都拿他和人家比啊。
罗恒将军意外于宁阳公主的到来,冲其拱手施礼,并未多话。
宁阳公主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扭头轻声道:“咱们走吧。”
“啊?”姜漱玉有些意外,刚来就走吗?
而宁阳公主已然冲罗恒将军以及罗老夫人歉然一笑:“本宫还有事在身,就不多留了,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言毕率人离去。
望着宁阳公主远去的背影,钟离无忧微微皱了皱眉,心生遗憾:从头到尾,公主竟然瞧都没瞧他一眼。难道他这一头白发还不够醒目吗?
在回去的路上,姜漱玉明显感觉到公主的情绪不如刚出宫时高。她小声问:“姐姐不高兴?”
沉默了一会儿,宁阳公主才摇了摇了头:“没有,就是有些乏。”
姜漱玉想了想:“是腿酸还是胳膊酸?用不用我给你捏一捏?或者你自己睡一会儿?”
宁阳公主盯着她瞧了瞧,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她想,她好像有点明白皇帝为何钟情于阿玉了。跟阿玉相处,还挺舒服的。
姜漱玉不太清楚公主为什么情绪低落,公主既然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回宫后,她直接去了汤泉宫。
她还没对皇帝说起今天的见闻,皇帝已然开口说道:“今日郑太傅提起你了。”
“啊?什么?”姜漱玉微微一怔。她亲爹?
“快要中秋了。”赵臻提醒她。
姜漱玉眨了眨眼:“是让我回郑家过节吗?我这次进宫以来,除了假扮成韩德宝时在朝堂上见过他之外,还没跟他见过面。”
赵臻皱眉:“你想回去?”
姜漱玉思考着他语气里的含义,问:“去一趟也行啊,大过节的,走动走动。”
她跟郑太傅关系平平,但她如今在热恋中,对许多事物都抱有善心爱意。让她跟郑太傅当亲父女相处比较难,不过作为亲戚走动,还是可以的。
赵臻幽幽地道:“那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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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中秋
姜漱玉听他这话隐隐约约透着那么一些委屈, 微微一怔, 继而咯咯直笑起来。她想了一想:“那这样,我先去郑家, 你陪太后和公主。我们都早些回来, 回来咱们一起赏月。”
赵臻静默一瞬,方道:“戌正。”
“戌正?”姜漱玉摇一摇头,“太早了,推半个时辰吧, 一交亥时我就回来,好不好?”
赵臻只静静地看着她, 没有说话。
“好不好嘛?”姜漱玉有意放软了声音, 还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她这撒娇的手段,赵臻非常受用, “嗯”了一声:“那就亥时。”
姜漱玉面露喜色, 伸臂抱了抱他:“我去准备一些礼物,等我从郑家回来给你看好玩的。”
赵臻只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她所谓的好玩的,究竟是什么。
—— ——
八月十五中秋,皇帝、太后与宁阳公主在福寿宫小聚。
太后看了一眼皇帝,见其并无人随行, 好奇地问:“她呢?”
虽未点名, 可是赵臻也知道母亲问的是谁。他微微一笑:“郑太傅多日未见她, 前几天还问朕她在宫里怎样, 朕就让她悄悄回郑家一趟。”
方太后点了点头, 虽说宫妃回去省亲于礼不合,不过郑氏曾死而复生,她回去一次,在情理上也不算什么大错。她略一思忖,终是轻声道:“这次就算了,以后最好不要这样。进了宫门,哪能随意出去?”
宁阳公主眼观鼻鼻观心,心想母后多半不知道她前几天刚悄悄出宫。
赵臻只挑一挑眉,不置可否。
皇宫不是牢笼,如果她心在他身上,他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而这个时候的姜漱玉已经早早到了郑太傅府上。
老话说,女不祭灶,男不拜月。所以拜月这种事,郑太傅也不掺和了。他府上如今孤零零只他一个主子。他随便指了管家娘子去张罗拜月,自己则望着刚刚升起的月亮出神起来。
中秋佳节是一家团聚的时候,可他妻子早逝,女儿或远嫁,或出府,竟无一人在身边。他不由地心中酸涩,怅然若失。
正自出神,忽听身后一声轻笑。
“谁?”郑太傅回身,却看见一个四四方方的食盒被人举在手里挡在面前,“咦?”
那食盒倏地向旁边移动,露出一张他极为熟悉的面孔。
郑太傅细细分辨了一下,迟疑着问:“阿玉?”
两个女儿相貌相似,但仔细比较的话,气质迥然不同。阿玉眉眼间自带英气,永远神采飞扬。而阿瑜则纤细袅娜,楚楚可怜。
姜漱玉点一点头:“嗯,是我。”
“你怎么过来的?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郑太傅急问。
姜漱玉指了指身后的房顶:“我从那儿过来的啊。没人知道,所以就没人通报了。”
郑太傅目瞪口呆。
姜漱玉又道:“哦,你放心,皇帝知道的。呶,这是我给你带的月饼,宫中御厨现做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郑太傅对月饼并不太感兴趣,但是中秋佳节之际,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失散多年的女儿从天而降,给他带来了月饼,他不免欢喜而又欣慰。
“好,好!”郑太傅一时激动,眼眶也有些发热。
姜漱玉看着他,分外殷切:“要打开吗?”
院中有石桌,石桌上摆满了瓜果,石桌下还有尚未燃尽的纸钱和檀香。
郑太傅笑得温和而慈爱:“好。”
姜漱玉快走几步,将食盒放在石桌上,稍一用力,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的月饼。她笑嘻嘻道:“好几种馅儿呢,御厨的手艺,平时可吃不到。我特意问了,有豌豆的,有枣泥的,有豆沙的,还有……”
“好,都好。”郑太傅也不看月饼,只看着这个女儿。
他从没养过她一天,可是在他孤孤单单的时候,身边却只有这一个女儿。
姜漱玉偏了头看他:“你要不要尝尝?”
郑太傅恍惚间已经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到底什么味儿,他根本没仔细分辨,直接夸了一声:“好。”
姜漱玉嘻嘻一笑:“你喜欢就好啦。”
这月饼大概只是为了让人尝一尝味道,所以个头极小。郑太傅几口吃下后,问,“你在宫里怎么样?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挺好的呀,没为难我,他要是为难我,我怎么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