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把扯开她的,将她往外推,清湘愣怔起身,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委屈的扯着帕子,嘟着红唇细声抱怨着,
“萨爷您不是说喜欢热情的姑娘吗?”来此地的客人虽大方,可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她们皆得按照客人的喜好来媚哄。
对于萨喇善,她是真心喜欢,毕竟阔气的公子哥儿不少见,但俊美的却是少有,比起那些个肥头大耳的臭男人,她宁愿伺候像萨爷这般俊俏公子。是以每回萨喇善过来她都使劲浑身解数想要留住他,奈何他这几次都对她冷着脸,不禁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减退,勾不起他的兴致?
“人的爱好并非一成不变,太主动的女人,我没兴致。”站起身来理了理袍褂,萨喇善只觉扫兴,撂下银票直接走人,暗叹最近真是邪了门,办什么都不顺心。
深秋的夜风刮至面上疼得刺骨,回到府的萨喇善立在书房与寝房的分岔口,想着今晚应该宿在何处。袍摆被霍然而来的一阵风翻飞起一角,风声在他耳畔呼啸,搅乱满怀心事。
书房里漆黑一片,只有枯燥的书画,寝房内亮着昏黄的烛火,有她在帐,即便她不爱搭理她,能躺在她身边,看看她的睡颜,似乎也挺好。
犹豫再,他终是做出抉择,大踏步向左转,推给寝房的门。
彼时淑媛才入帐,今晚的饭菜有些咸,她有些口渴便下帐来倒茶。萨喇善正好进门,找借口与她搭话,
“我也渴了,劳烦夫人帮我倒一杯。”
淑媛没接话,顺掂起另一个瓷杯,倒罢递给他时,目光无意自他面上掠过,一眼就看见他唇角似有一抹红痕。
略一深思,淑媛已然明了,垂眸收回视线,暗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居然还好意思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他没有去喝花酒?还好她没信,否则真成了傻子!
察觉到她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儿,萨喇善猛然想起他在云香楼的场景,抬一抹,果见背染上一道红痕!这……这不是清湘唇间的口脂嘛!
萨喇善双眸圆睁,倒吸一口凉气,心叹完犊子!这回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说我没碰她你信不信?”
听着他的狡辩,淑媛哑然失笑,“你不会想说,是她主动碰你吧?”
被抢了话的萨喇善窘然一笑,明明是事实,他却毫无底气,“还真被你说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情我愿之事,何必把责任推给旁人?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我又不会多管你的事。”淑媛庆幸自己早已看开,并不会因他乱来而生气伤心,平静转身入帐,不论他如何解释,她都不再理会。
萨喇善有口难辩,只因所谓的“罪证”被她抓了个正着,这回淑媛更加不会相信他为她守身如玉,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他顿感人生无望。
他本将心向玉镜,奈何玉镜不关情,
涟漪乍起清辉碎,此后长路怎堪行?
再亮堂的烛火也照不明他内心的迷惘,两人的路似乎走进了死胡同,再难破局……,,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傅恒升官儿
自从晓得东珊关心弘皙之案后,宫里一有情况,傅恒便会说与她听。
在此期间,宗人府严加审讯涉案宗亲,终于在十一月旬有了结果。弘升所言属实,这几位宗亲的确来往过密,但此时的罪名只是说他们结党营私,谄媚庄亲王允禄。
乾隆痛心疾首,龙颜大怒,但念在庄亲王是他的皇叔,终是没严惩,只斥责庄亲王没有主见,遇事模棱两可,年老糊涂,才会犯下大忌,即日起,停俸免职,王爵依然保留。
弘皙、弘昌、弘普皆革爵,弘升革职被圈禁,宁郡王弘晈本也该革爵,但乾隆念其爵位乃是先帝特旨封赏,遂保留他的爵位,停其俸禄。
“雷声大,雨点小啊!”东珊总觉得乾隆的惩罚似乎太轻了些,傅恒却道正常,
“皇上最终的目的只是铲除弘皙,其他的宗亲,他还是得留一丝情面的。当年雍正爷严惩夺位失败的兄弟们,引起诸多不满,是以咱们皇上奉行宽仁之举,不愿被后世诟病。”
“仅凭弘皙谄媚庄亲王这一条罪名,不足以服众,根本无法铲除他,你不是说他有谋逆之心吗?查不到证据?”
摇了摇头,傅恒负立在半开的窗前,今日阴沉无日光,枝头上那嫩黄的腊梅瓣薄如蝉翼,好似涂了层蜡一般晶莹透亮,偶有寒风旋来,花朵颤了几颤,随时有可能被吹落于尘,
“谄媚事小,谋逆事大,是以他们谁都不敢乱说话,此事再拖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所以皇上才打算结案。
表面上此事已了,皇上从轻发落,是想让弘皙放松警惕,私下里他还会继续查证,这事儿还没完,你且等着,肯定还有下。”
有时宽仁并非懦弱,而是以退为进,傅恒总觉得,很快便会有一场大雪倾尘而落,掩埋浑浊。
还要等啊!东珊心道这就跟她以前追剧一样,一集接一集,等更新的日子太煎熬,心好累啊!希望下回傅恒能直接把弘皙的结局告诉她。
十一月底的最后一天,第一场雪姗姗来迟,落在北风呼啸的夜里。
东珊正在睡梦,并不知晓,还是蔷儿起夜时推开窗瞄了一眼,廊前的灯笼映着漆黑的院落,鹅毛大雪纷扬飞舞,缓缓落于花叶树枝上。
蔷儿满心欢喜,期待着今年的雪景,夏果儿唉声叹气的抱怨着,她最讨厌下雨下雪,鞋子与衣裳易脏,伺候主子也不方便。
待到傅恒晨起时,天尚未亮,雪花依旧飘洒着,地上已然白了一层,秋霖服侍主子穿上熊纹方补服,再罩上月白缎里的黄狐皮褂,戴上亮白顶的暖帽。
穿戴妥当后,傅恒来到帐边,看着仍在熟睡的东珊,本想轻抚她面颊,察觉自己指冰凉,及时收,没有触碰,以免将她惊醒。
奶娘的屋子里亮着烛火,似有哭声传来,傅恒行至窗畔询问了几句,得知儿子才醒,正喂着,他也就没进去,踩着积雪入宫当值去了。
这场雪足足下了四五日,腊月初四才停,被雪覆蔓的京城沉淀着青史的余韵,红墙白雪,一如冰与火,色彩的冲击绘构成一幅绝美画卷。
藏了许久的日头终于自云层后漫步而出,散发出的辉光并不强烈,柔柔的铺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瓦上雪开始融化,汇聚成水,自檐前滴落,落于台阶上,流于石板缝隙间。
尘世间的浊垢被雪冲刷,人心的歹念亦昭然若揭,无处躲藏。
在乾隆不懈的密审之下,此案终于又有线索浮现。
有一位名唤安泰的巫师供称,弘皙曾请他到王府作法,他为了诓骗银钱,自称祖师显灵,弘皙信以为真,向他询问皇帝的寿命,又问准葛尔是否还会叛乱,天下太平与否,他可还有升腾的会。
噶尔丹策零虽已求和,但此人心思深沉,并未真心降服,准噶尔那边一直没有真正安宁,时常骚扰边界百姓,乾隆为此殚精竭虑,弘皙却惟恐天下不乱!
得知此事后,东珊只觉弘皙此人太可怕!他可以因为私怨而对乾隆不满,哪怕他想谋夺皇位,也是因为他阿玛曾经是太子,尚算有理可循,但他身为皇室,居然置家国百姓于不顾,盼着准噶尔叛乱,以此坐收渔利,谋取皇位!
如此自私歹毒,不顾天下苍生之人如何配做皇帝?
看着东珊义愤填膺的模样,傅恒忽然在想,倘若女人也可做官,那东珊定会是一名心系家国的好官。傅恒只知道弘皙有谋逆之心,却不知弘皙竟能大胆到如此地步!
“除询问巫师之外,弘皙还在王府仿效内务府规制,设立掌仪司、会计司等职,皇上知情后无比震惊,下旨痛斥弘皙居心叵测、大逆不道!说他所犯之罪比当年的八爷党更加严重。”
因着此事关系重大,宗人府无法轻易定罪,乾隆特命九卿会审,最后决定下旨革去弘皙的宗室身份。
先前弘皙只是被革爵,乾隆仍准他住在王府之,经此一事,乾隆改变主意,将其逐出宗室,收回王府,圈禁在景山东果园,而弘皙的子孙后代也将永远革去黄带子,失去宗室子弟的身份,沦为觉罗,只能系红带子。
此案告破后,历经朝的皇子夺位之争才算真正划上句点,乾隆不希望重蹈九龙夺嫡的覆辙,才打算秘密立储,只可惜永琏福薄,没能长大成人,如今乾隆只盼望着皇后能再为他诞下一名嫡皇子,他这江山才算后继有人。
临近年底,时逢官员升迁,侍卫调度的档口,傅恒最近归家较晚,往常酉时出宫,近来几乎晚一个时辰才归来。
蔷儿提议让夫人先用膳,东珊却嘱咐她们晚一些,等傅恒归来再上菜。
腊月天寒,不便将孩子抱出来,得空的东珊去往奶娘所住的廊芜看望孩子。
婴孩跟前不宜摆放炭火,东珊担心炭火燃烧时对孩子的呼吸不利,这才选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