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东珊持一支傅恒折来的杏花,哀叹连连,“八哥明明那么喜欢她,怎么突然就生分了呢?”
近来傅谦面色不大好,傅恒隐约有听闻,却不知具体情况,孰是孰非,难下论断,“旁人的家事,咱们不好评判,八哥自会处理,你不必替他们忧虑,伤了自己的神,何苦来哉?”
这会子是救了下来,难保接下来会如何,这矛盾若是不解决,只怕后患无穷,“你说她会不会再找会寻死?”
已然看穿怡珍的把戏,是以傅恒并不担忧,“她若真有心寻死,为何不是昨夜?偏赶着你过生辰的时候?
因为她知道,夜里寻死直接就见阎王了,没人会管她,今日大伙儿都聚在一起,她才好将此事闹大,会有人救她、劝她,闹得人尽皆知之后,八哥才会有压力,才会妥协。挽回八哥的心才是她的目的,上吊只是段罢了!”
不至于吧?东珊满脸的不可思议,“上个吊还需要算计?”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南月苑,傅恒闲来无事,便与她讲起了老八的事,
“八哥的生母去得早,没人护着他,他儿时的日子并不好过,以致于他这个人不苟言笑,给人的感觉很是严肃。起初他不怎么和我说话,大约认为我是嫡子,和他不是一路人吧!
我记得有一年冬日,我与四哥去找他玩儿,感觉他屋里很冷,才晓得他每个月分的碳太少,白日里若是用了,晚上便不够,后来我就把自己的炭分给他一些。他只对我道了谢,依旧无甚笑脸,私下里却做了一把弓箭送给我。”
看她一脸懵然,大约没明白他讲这些的意图,于是傅恒又解释道:“其实八哥算是一个比较重情之人,谁若对他有一丝好,他必定加倍回报。他之所以认定怡珍,大约也是因为怡珍曾让他感动过吧!
当初的那份情意应该是诚挚的,否则他也不至于为了怡珍而与额娘闹别扭。如今两人闹到这个地步,我想,他应该是对她失望了,才会这般决绝。”
说到此,傅恒又补充道:“当然了,我对怡珍并不了解,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无法确定,单从这次自尽的事来看,我觉得这个女人的心思很深沉,有些可怕。与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大约会很累吧!”
至此,东珊恍然大悟,“所以你认为八哥是看穿了怡珍,才会疏远她?”
傅恒一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猜测而已,等八哥的情绪平稳些之后,我再找个会验证。”
思虑过甚,东珊只觉头疼,干脆不再多想,转身入帐午歇。
淑媛拜别母亲之后便乘坐马车与萨喇善一道回府。
坐在马车之的萨喇善闷不吭声,不似平日里那般话多,等着淑媛来关心他,然而淑媛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
无奈的他故意扶额哀叹,作忧苦之状,且那声调越来越高,企图引起媳妇儿的注意。
淑媛正在闭目养神,被他扰得不悦蹙眉,“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般唉声叹气,竟似个怨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一百章了啊!这是我写得最长的故事了,感谢一直追的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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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向萨喇善炫耀
“我……”萨喇善突然发现媳妇儿这一点特别厉害,总能一句话将人给堵死,若不是他脸皮厚,怕是就聊不下去了。
鱼儿不贪食,不上钩,他只能调整心态,再不卖关子,直接说出心的不满,“我发现你今日对某个人笑得很甜。”
难得回娘家,她心欢喜,自是笑逐颜开,“我对很多人都笑过,却不知你指的是谁。”
“男的!”
今日府宴请的男子只有她的几位兄长而已,没有外人啊!淑媛莫名其妙,“我对自家兄长笑,有何不妥?”
“表兄!”萨喇善愤愤不平的强调着,淑媛略一深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我表兄广廷?”
可不就是他嘛!萨喇善撇嘴傲哼,“打从他进门起,你就一直在盯着他看,他很好看吗?有我好看吗?”
仔细打量着萨喇善,再对比广廷的容貌,淑媛极为认真地答道:“表兄一看就是正经人,至于你嘛……”
萨喇善闻言,双目圆睁,剑眉深皱,浑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我怎么了?我不正经吗?”
他那双眼,似盛着明月星辰,无时无刻不在盈动着潋滟波光,尤其是他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很难让人将他和正经联想到一起,
“桃花眼,多情种。”
天生俊俏小郎君,这能怪他吗?“容貌是父母给的,我生就这样一双眼,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太好看就对我有偏见。”
“……”自己夸自己,他好意思?瞄他一眼,淑媛悠悠反驳,“若说起笑来,你才是对谁都笑,好似随时准备撩姑娘。”
他有吗?成亲之前的确是这样,但成亲之后他自认收敛许多,当然偶尔也会和丫鬟们调戏几句,但也仅仅止于口头戏弄而已,并未付诸行动,淑媛从未说过什么,他以为她不在乎的,未料今日竟会突然提起,原本想辩解的他心念一转,放弃解释,只因他惊喜的意识到她这话背后似乎有深意,
“你很介意我对姑娘家笑吗?莫非是吃醋了?”
“是你先说我,我才拿你比例子,倒也没有太在意。你爱对谁笑便对谁笑,我才懒得管。”淑媛一脸无谓,萨喇善顿感失望,
“你不介意,我却是介意的,广廷他很快便要成亲,你还是别惦记了,多看看我,你若喜欢正经的,往后我也可做个正经的男人。”
“谁惦记他了?他是我的表兄,我们清清白白,你瞎扯什么呢?”一向温和的淑媛被他的胡乱猜测给惹怒了,面带愠色地瞪他一眼,然而他没瞧见,兀自说着,
“自古以来,表兄表妹大都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凝神细思片刻,淑媛也不解释,只反问他,“那你与你表妹也是两情相悦?”
“那倒没有,”萨喇善否认得十分干脆,“我表妹她刁蛮跋扈,娇纵得很,而且还很平,我不喜欢。”
愣怔半晌,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所谓的“平”指的是什么,淑媛红脸恼嗤道:“你一见姑娘家便盯着那里瞧,俗不可耐!”
“男人都是这样,要么看脸,要么看胸,只不过他们不说出来,而我坦荡直言罢了!”
他认为再正常不过,且在自家媳妇儿面前,他认为没必要撒谎伪装,然而淑媛从未听兄长们如此直白的讨论姑娘家的身形,她所认识的男子大都规矩守礼,对比之下,她越发觉得萨喇善就是个好色之徒!
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嫌弃,萨喇善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实话跟你说,男人他就没有不好色的,真小人总好过伪君子吧?”
这话淑媛不敢苟同,“需知好男人有自制力,世间虽有百媚千娇,但专情之人一旦认定一个人,便不会再流连其他花丛,譬如哥和九哥。”
道罢她又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太过激动,遂缓了语气道:“如你这般的多情种,习惯了招蜂引蝶,又怎会甘心只守着一朵花?我与你说这些作甚?浪费口舌!”
随后淑媛歪在马车边,掀帘望向窗外,让清风吹散她心的忿然,再不理会他。
好不容易才哄她高兴的出来,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又将人给惹恼,萨喇善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那么欠呢?瞎说什么大实话!
当天晚上,淑媛早早入眠,没与他说话,萨喇善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送份礼,以缓解两人的关系。
当他向丫鬟打探淑媛的喜好时,丫鬟竟道不知,“奴婢是真的不清楚,伺候夫人这么多年,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首饰珠宝之类的她并不在意,尤其不喜欢金饰。”
偏他昨日还给她挑了一对金葫芦耳坠,想必她戴的很勉强吧?萨喇善暗叹失策,但他不会轻易放弃,想着淑媛时常提起傅恒,她与老九年纪相仿,关系应该最好,于是他又去向小舅子求助。
傅恒之言与丫鬟一致,只道淑媛的确不喜珠宝。
这可就难办了,“她总不至于对什么都没兴致吧?可有喜欢吃的美食?”
略一思量,傅恒灵光顿闪,“我想起来了,有一年我给她带了一份猪肚鸡,她好像夸赞过,说是很美味,还问我在哪儿买的,我打算悄悄带她去酒楼,她胆子小,生怕额娘训斥,没敢随我同去。”
有喜欢的就好,萨喇善倒是愿意带她去酒楼,怎奈母亲说淑媛的身孕已有个月,当需注意,不可再乘坐马车四处奔波,他若是再带她出去,母亲定会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