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冷眼看着,一脸金钱于我是浮云的小郗酒像香槟塞子一样弹起,躺着着落在胡朦的怀里。
乖巧地靠在胡朦身上:“富婆,把我抱回去吧,我超乖。”
胡朦看郗酒盯着她不说话,这才想起来,她之前跟郗酒说她家都是社会闲散人士。
转眼就冒出来这么多房子,郗酒感觉奇怪也很正常。
她连忙解释。
她没有撒谎,真的。
她家真的都是躺在家里就有钱赚的无业游民。
因为钱如果放在银行不花利息太多了,所以他们就把钱拿出来满世界买地皮买房产。
没想到房价越来越高。
然后就。
全家族都变成了大地主,想花掉的钱没花掉,反而更多了。
胡朦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解释完,小心翼翼地看着郗酒,怕郗酒觉得她故意隐瞒家里有钱的真相,认为她不真诚。
谢肆表示:想太多。
在胡朦讲到他们一家都是咸鱼即可赚钱的时候,小郗酒就把“你们家族还缺人吗”打在本尊脑门上了。
“还不下车么?”谢肆看着胡朦,语气不重,却很危险。
胡朦还没动呢,郗酒就已经开始解安全带了,那自然而然的样子,好像她本来就和胡朦是一家人。
谢肆捏着她的脸颊把她按回去,又凉飕飕地扫了眼胡朦。
胡朦也不想和郗酒分开,不过接收到谢肆“再不走,你就走不掉”了的可怕眼神,她还是下了车。
谢肆立刻发动车子,无视趴在车窗,用指尖描绘胡朦轮廓满脸不舍的郗酒。
小郗酒充满感情地侧坐在她头顶擦眼泪:“富婆离开的第一秒,想她,富婆离开的第二秒,想她想她,富婆离开……”
谢肆:……
折腾了一会,郗酒累得睡着了。
谢肆把车子停在家门口,郗酒还没有醒过来。
他看着她在金色阳光里恬静的睡颜,心底柔软。
他很庆幸没有真的把想要将她禁锢高塔的想法付诸实际。
没有让她看见他最黑暗的一面。
不然一定会吓坏她。
谢肆刚要抬手戳戳郗酒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突然小郗酒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后面还跟着表情阴郁的Q版胡朦。
谢肆手顿住。
胡朦抓住了小郗酒,把她壁咚在车窗上:“姐姐,不要跑了。”淡淡地指了指脚下,“这个地球都是我的,你跑不掉的。”
抬手摸了摸郗酒的脸颊,眼里流露病态的疯狂:“姐姐,我好喜欢你,我要把你关起来,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好不好?”
随着她的声音,场景转化,小郗酒被关在华丽的城堡里,虽然有佣人,锦衣玉食,但她看向窗外的小脸依旧满满的忧愁。
谢肆再次庆幸。
他没有把想要将郗酒束缚高塔的想法付诸实际。
他抬手,安慰地摸摸郗酒的头发:“没事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Q版的他骑着白马出现在城堡的门口,漠视阻拦他的佣人护卫,杀进城堡,来到小郗酒的面前。
谢肆弯唇。
小狐狸终于梦到他做她的王子了。
虽然剧情有点俗套,但他很喜欢。
他看着Q版的他翻身下马,站在小郗酒面前,冷冷地抽出他的宝剑……等等。
谢肆皱眉,看着Q版谢肆手里甩出来的一沓钱。
?
“这是一千万,立刻离开胡朦!”Q版谢肆好整以暇地拿起一个化妆镜,慢慢地给自己补了个烈焰红唇,鄙夷地扫了眼郗酒,“我儿子可是坐拥整个地球的大地主,你根本配不上他!”
谢肆:……
对不起。
他想多了。
他怎么可能是王子?
他是砸钱拆散有情人的恶婆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谢肆冷冷收回帮郗酒捋头发的手。
等着看小郗酒拿着“他”丢给她的一千万离开金丝笼似的大城堡。
没想到小郗酒又一次做出他意料之外的选择,她窝在柔软昂贵的软垫里:“城堡又大又舒服,每天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穿不完的漂亮裙子,天天都有佣人照顾我,我为什么要走?”
Q版谢肆奔溃:“就算你不想要一千万,那你不想要自由了么?”
“不想。”小郗酒张开嘴巴,有佣人喂她吃了一颗葡萄。
Q版谢肆气得嗷嗷叫,死拉硬拽要把小郗酒拖到马背上,胡朦披着金光从天而降,将Q版的谢肆打飞。
最后一幕定格在胡朦与小郗酒的深情对视,背景是浪漫梦幻的夕阳。
金色的大字慢慢浮现:
天价囚妻:病娇地主,爱不完。
谢肆:……
☆、乖乖第八十二天
郗酒做了一个让她很疲倦的梦。
这个梦开始还是很不错的, 她被胡朦关在大城堡里咸鱼躺, 就算中途有反派恶婆婆企图想要搞破坏, 也被胡朦打跑了。
本以为她可以就这样做一条快乐且自由自在的咸鱼, 没想到, 恶婆婆又杀了回来。
冷着脸,追着她, 想要打她的屁屁。
这给她累的。
郗酒活动着酸痛的关节,从床上坐起来, 呆呆看了一会床对面的梳妆镜。
梦里的恶婆婆有亿点点眼熟,好像是谢肆那个狗男人。
因为当时在梦里,她主观意识被梦境影响,直接接受他就是恶婆婆的设定所以也没觉得奇怪。
但现在醒过来想想。
真是好奇怪的梦。
谢肆追杀她的那段简直太逼真了。
和之前甩钱让她离开胡朦那段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好像……
郗酒皱眉想了一会。
就好像之前的谢肆只是她梦里的工具人, 而后来的谢肆是真的谢肆,闯进她的梦里, 把她追得嗷嗷跑。
郗酒被这个离奇的思路迷住了, 足足思考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
她是不是疯了?
谢肆还能跑到她的梦里?
他又不是周公。
郗酒摇摇头,把奇奇怪怪的念头丢到一边, 踩着地毯洗漱去了。
出来的时候, 谢肆已经把早饭做好了,香气诱惑得郗酒脚都踩不稳了,飘飘忽忽地走进餐厅。
谢肆坐在餐桌边, 面前摆着散发着罪恶香气的饭菜,对面属于她的位置桌面上却空空如也。
郗酒有点急了,极力控制着表情。
谢肆不露痕迹地微微勾起唇。
看着小郗酒从她的头上跳下来, 桌面上左看右看了一圈,又把桌布掀开,急切而深情呼唤:“酒酒的饭饭呢?”
难道是在厨房?
或许臭男人狗劲儿又上来了,没有帮她盛出来,故意逗她呢?
郗酒充满希望地向厨房走去,被馋得不要不要的小郗酒像是踩了弹簧,噗地弹起来,蹲在本尊头上,跟着她一起去觅食了。
没有。
郗酒空手出来,看看谢肆,又看看他面前的好吃的,背着他偷偷咽了口口水。
自尊心让她无法主动问谢肆这是怎么回事。
但离开,她又馋得慌。
只能若无其事地在谢肆对面坐下,用端庄雍容的目光无声地提醒他——
“哦!仙女饿死了!”小郗酒哀嚎一声,像一片落叶一样,飘到桌面上。
谢肆不为所动,甚至还懒懒地伸出手,扇了扇饭菜上飘着的热气。
装死的小郗酒鼻翼动了动,保持双手交叉置于身前的安详睡姿,用腹语以第三者的角度发声:“诶呀,这里有个仙女要饿死了!快来人投喂她啊,饿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仙女了!”
谢肆微低下头,用手掩住无法抑制上扬的唇角。
郗酒根本无心注意谢肆的表情,双眼巴巴地看着谢肆的手,使劲眨巴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试图卖萌求生。
谢肆就像没看到望眼欲穿的郗酒,动作优雅地夹起一块炸鱼。
“啊,我最爱的炸鱼……”桌面躺着的小郗酒像是被绳子牵引起来,小鼻子不停耸动,“这鱼应该是今天早上刚杀的,裹得是馋哭孩子三件套,咬一口,噫!”
小郗酒把自己说嗨了,小手虚握着不存在的“炸鱼”,嗷呜一口,然后露出老爷爷一口闷掉白酒后享受沉醉的表情。
可怜孩子。
谢肆同情地看着被馋疯了还努力保持气质的郗酒,眼底却是满满笑意。
看这只小狐狸还敢不敢做梦把他当恶婆婆。
谢肆挑眉,有些为难地看着炸鱼:“今天鱼没炸好,有点糊了。”
郗酒与小郗酒眼睛都亮起来,郗酒皱眉,认真地咽了口口水,附和:“嗯!是糊了,糊的对身体不好!你不要吃了!”
“嗯。”谢肆表示同意,作势把炸鱼放下。
郗酒盯着谢肆的手,蠢蠢欲动,与此同时,小郗酒张开双臂,像嗷嗷待哺的鸟儿一样,张着嘴巴跑向谢肆:“酒酒牌垃圾桶正在跑向你!请扔到我的嘴巴里!”
为了吃,刚刚还是小仙女,现在就成了垃圾桶。
橡皮筋都没有她能屈能伸。
谢肆抿唇忍着笑,开口让管家把炸鱼撤掉,就在炸鱼盘子离开桌子的瞬间,他看到郗酒眼里整个世界都支离破碎崩塌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