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嫣茹仰着头想了好久好久,长叹一口气,“一根牛肉肠?不是,好像是一根鸡肉肠?”
他看着她犯傻较真的模样轻轻一笑,随口说了出来,“那个高瘦竹竿哥哥要的是一根热狗。”
“热狗吗?”陌嫣茹听到牧离渊的话抬头,这才发现对面坐的竟是自己的未婚夫牧离渊,她不禁蹙眉,这模样生得俊俏,就是过分苍白,倒是可惜了那一张招桃花的脸。
听到热狗二字她记忆重现,那高瘦竹竿哥哥确实要的是脆皮的热狗,可她还要死皮赖脸地坚持。
“怎么可能,我记得就是一根牛肉肠。”
牧离渊低头轻笑,倒也没有和她纠缠,默默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人群。
“这大娘长得好生……好生胭脂。”陌嫣茹,看着那浓妆艳抹的行走的胭脂样板模样大娘,一脸的惊恐,这红的白的橙的应有尽有,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脸能装载的颜色竟有这般多。
牧离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生胭脂,他收回视线,那模样的大娘,这形容倒是合适。
“大娘,您这是胭脂贩卖机呀。”我看着粉饰这各色胭脂的大娘,这一身五彩斑斓的锦衣,那飘逸的裙摆,那优雅端庄的发髻,乍一看还挺贵妇,可那脸一看,吓得我都五颜六色了。
“小老板年纪轻轻这就不懂了,我这可是扶月最流行的蝴蝶妆,你看搭上我这一身色彩斑斓的月羽阁的新款,那就是翩翩起舞的彩蝶。美吧。”
涂着色彩斑斓胭脂的“蝴蝶妆”大娘浑然不觉外界奇异的目光,自信地对着花无叶抛了个媚眼,笑得枯木逢春的模样,那是一个自信。
“美。”我被呛住了,好一会才白着脸硬生生挤出这个字。
“行走的胭脂贩卖机,哈哈,小老板真是机智可人,这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陌嫣茹看着那个肉乎乎的粉雕玉琢小可爱,看着她脱口而出的计算,忽而想到自己四岁的模样似乎还在和其他小孩子一起捏泥沙呢,这数算得比她还精准。
“还真是亲兄妹,一个记忆逆天,一个算数逆天。”
陌嫣茹陷入了自言自语,忽而一张色彩斑斓的脸撞入她眼眸,吓得她小脸煞白,一个应急反应直接蹿了起来。
“阿茹,你什么反应呀,是小姨。”那色彩斑斓的大娘皱着眉头一把捉住了陌嫣茹的手将她拽了下来,又开始说教说,“身为陌家的女儿,这行为怎能如此粗鲁,阿姐教你的端庄都忘哪丢了。”
“小姨?”陌嫣茹听着声音熟悉,可看着那五彩缤纷的脸,她顿时摇头,不可置信地捂眼。
“你怎么会是我小姨?我小姨才不会你这么温柔端庄呢?”
最后四个字她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内心不愿认同,但这就是事实,能做出这等雷事的也就她那追求所谓时尚的老姑娘小姨白月羽了,也就是月羽阁的老板娘。
“陌嫣茹,你这小兔崽子长翅膀了,连小姨都不认了,你这不孝女。”白月羽吼着拍桌而起,瞪着眼,一把揪住了她,一个劲地呵斥着。
陌嫣茹毫无还手之力,白月羽还有一个身份,五级的女武士,传说令男人闻风丧胆的天才暴力女,二十八岁,至今未嫁,就因为这镇里没几个男人能打得过她。
“小姨你先放手,这这也太粗鲁了,花叔叔在呢。”
陌嫣茹额上飞过一群群乌鸦,投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这模样见喜欢的人,小姨你真的是认真的吗?她终于明白月羽阁为何沦落到快要关门大吉的下场了。
一听到花叔叔,她立马松开了手,笑得特别妩媚,当然这是她觉得自己最动人妩媚的笑容,白月羽轻轻理了理陌嫣茹的衣领,声音变得轻和。
“阿茹这孩子,这小姨都认不出来,看把我美得。”
她娇羞地低着头,桌底下的脚轻轻踢了踢,内心一片忐忑,话本里约会的小情人都是这般桌底传情呢,他肯定是怕被阿茹看到。
“无叶哥哥,你看我今天美吗?”
牧离渊一脸茫然地收回吃痛的脚,这力度也只有五级武士才能做到,他生痛地咬着牙,可那脚还在踢。
“无叶哥哥,人家可是好生打扮,你也不夸夸我嘛。”
又是轻轻的一脚,白月羽笑得脸上一颤一颤的,见花无叶捂住脸没反应,又补了一脚。
“无叶哥哥,你这是害羞吗?我就知道我美。”
牧离渊默默地抽回生痛的脚,知道眼前这位五颜六色的大娘便是明月镇最厉害的女高手白月羽,咳了咳还是鼓起勇气说,“大娘,您踢到我了。”
“大娘?”白月羽一股劲腾起来,凶巴巴恶狠狠地看着牧离渊,眼里冒火,吼叫着说,“小兔崽子你喊谁大娘呢,老娘我云英未嫁,你这句大娘岂不是辱我清白,我为无叶哥哥守身如玉,岂容你亵渎,这般俊俏的模样,唉,我怎么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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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是掉染缸里了吗
白月羽的河东狮吼终于引来了众人的目光,那些男人们女人们看着那满脸色彩的她,还有那泼辣的吼声,都很自觉地捂住眼睛,这般令人汗颜的模样。
他们终是自言自语嘀咕了几句,就不敢瞎凑热闹了。
“听说月羽阁的老板就是一母老虎,一个五级的野豺狼,你们都管好自己的男人。”一个八卦的粗衣大娘拽紧了自己的丈夫,对着另一个女人说。
那个眼角下长得一颗大黑痣的女人勾着嘴,一脸嫌弃地说,“这都二十八了,还云英未嫁,这老姑娘可没少约会男人,我都听说了,白家主即便在整个明月镇的上流贵族里都求亲了,愣是送去做妾也没人敢要。”
“这女人呀,当然是无才便是德,她一身的修为,哪个男人不怕自己被骑着,打又打不过的。”又一大娘汇聚而来。
她神秘兮兮地凑到那大娘耳旁说,“我男人在林员外那做工,可是听说了白老爷为了把女儿嫁出去都算计到林家大少爷头上了。”
“就是那个瘫痪多年的大少爷林毓韫吗?”那大娘惊呼,脸上还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八卦的心说来就来,她眨眨眼一脸坏笑,“那个瘫痪了,白二小姐嫁过去不得守活寡,那个怎么也做不了吧。”
“那还真是,你们说这白老爷怎么就这么折腾女儿,这嫁不嫁的,白家供养着也总比嫁给别人家强吧。”
另一大娘则是直直摇头,深有同感,她就是因为相貌丑陋,硬生生从一个大小姐被迫下嫁给一农夫,从此起早贪黑成了生育工具,还得忍受恶婆婆的刁难,嫁过去十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那碎嘴的大娘接着说,“那还不是白家那么大少奶奶,可是个狠人,哭着喊着到白老爷那说白二小姐这一老姑娘影响了她那待嫁的三个宝贝闺女姻缘,这一哭二闹的,几个小少爷也是跟着他们母亲闹,没办法,白老爷才让这大嫂子张罗的。”
“摊上这么个嫂子,她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大娘长叹一口气。
“这不得怪这白二小姐修为无敌呀,白大少爷怕了吧,留着这么一个妹妹总该是祸患。”那人煞有其事地说着,“我听闻白大少爷修为一直停留在三级呢,就是个大废物,这二小姐都五级了,碾压他就是分分钟的事,就是怕了。”
“这人心肉做,就是虎毒尚不不食子,嫣有父亲推女儿去送死的。”
那大娘看着那堆砌这一脸胭脂的白月羽,一股股的同情涌上心头,恶狠狠地盯着还在说闲话的众人骂道。
“闲谈莫论人非,你们都散了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碎嘴莫要再说了,二小姐若是怒了,你们小命不保。”
那些大娘一个个撇着嘴,冷哼着,句句露着不满,但听闻陌嫣茹手段都是白月羽教的,一个个都乖乖闭上嘴,谁爱受着皮肉之苦。
这一切自然落入了白月羽的耳里,她只是不在意而已,老姑娘又如何,白家不留她,她有的是地方可以去,无知妇孺而已,这五级武士何其抢手,若非父亲老糊涂了,又怎会让大嫂瞎折腾。
她依旧是那个无所不为的粗爆老姑娘白月羽。
“那个,我无意冒犯。”牧离渊被那散发出来的气势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丝毫没有畏惧,更多的是歉意,把一姑娘叫大娘这着实让人难过。
这种压迫感更加让他向往,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受过来自外界的压迫,这种剧痛感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见那张俊俏的小脸竟然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她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容,这少年当真让她刮目相看,面对邪恶的施暴已经可以淡然处之,这心态极好,就是他体内寒热交加的气息让她觉得惋惜。
“大……二小姐你又非恶鬼,何须恐惧,就是这妆……看着不太……唯美。”恢复正常的牧离渊散出被压迫出的大汗,他扯着笑,微微低眉,一脸诚恳地说。
白月羽瞪了他一眼,“叫姐姐,大二小姐像什么样?而且,我这妆哪里不唯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