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卫昭看到这一幕,眼中荡漾着一股笑意。
齐邱被砸的往后退了几步,瞬间脑门开花,他捂着脑门的血,“你竟然敢谋杀朝廷命官?别以为你是郡主,你父亲是王爷,就可以这般放肆。”
“原来,齐大人你也知道我是郡主啊,我以为大人你年纪大啦,早就忘记我的身份了哪。”赵辛夷站了起来,一脸蔑视的看向吓得缩在角落里的于秀儿。
“就凭她,也敢让我给她让位置,我堂堂郡主,被那孟子章骗了婚事,齐大人不说去治他欺君罔上的罪名,反而来指责我这个郡主没有把位置让给一介平民,齐大人,你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的?”
“我......我。”齐邱吞吞吐吐,随后看到一旁孟言衣服上的补丁,眼睛一亮,大声道,
“即使那孟子章有错在先,但是秀娘和她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般苛待他们?”
“嬷嬷,把账本拿出来念念。”赵辛夷说罢,又不慌不忙地坐会了椅子上。
张嬷嬷从主子身后走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
孟子章看到那个熟悉的账本,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此时,上首的张大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确定似的又往卫昭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
只见活阎王卫昭竟然在用手剥瓜子?
动作间显得极为生疏笨拙,看着倒像是第一次剥似的,他剥好的瓜子不吃,都堆在了一个精致的玉盘里。张大人吓得不敢再看,连忙收回了目光。
在堂中站着的张嬷嬷看着手上的账本念了起来。
“自从郡主与孟子章孟大人成婚后,府中一切开销都是郡主拿的私房钱,就连孟府那处宅子都是郡主的陪嫁。
孟大人从来没有给过郡主一个铜板,反而是孟大人自打与我家郡主成婚后,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我家郡主的。
不仅如此,孟大人出门和同僚喝酒的钱拿的都是我家郡主的私房钱,还有平日里买的那些字画古玩,全部都是我家郡主的钱。
最可耻的是,孟大人一边吃着红烧熊掌,一边说着朱门酒肉臭,话里话外,嫌弃我家郡主的奢华的生活带累了他的名声。
故此,我家郡主成全了他,不再动用私房钱,可府上孟大人从来没有给过钱,所以每天的窝窝头还是郡主不忍心大人挨饿,才给的。
孟大人靠着我家主子吃了一年多的软饭,折成银子共计一万两白银,他的一双儿女,摔坏了郡主的一个白玉瓶,污了一双珍珠鞋,共计五千两白银,总的是孟大人一家欠了我家主子一万五千两白银。”
张嬷嬷说完,堂中众人以及外面的百姓看向孟子章的目光纷纷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你既然嫁给我了,那我们夫妻便是一体,花你的钱,我以后又不是不还给你了。”孟子章恼羞成怒地瞪着赵辛夷。
上首的张大人看着孟子章,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人竟然吃软饭吃的还这般理直气壮,真是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骨气,若放在旁人身上,此时恐怕早就一头撞在柱子上了,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赵辛夷闻言,忽然笑了,“以后?你觉得你能还得起吗,你现在连饭都吃不上。”
孟子章看着众人脸上的鄙夷,眼中闪过一抹难堪,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攒在了一起,迟早有一天,他要把这些胆敢嘲笑,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齐大人,她们欠了我这么大一笔账,你还让我好吃好喝地把她们供起来,凭什么啊?”赵辛夷看着齐邱质问道。
“齐大人这么好心,倒不如帮她们还了这笔账,你看他们多可怜啊,难道大人就忍心看着他们欠我的钱?”
“又不是本官欠你的钱,凭什么让本官还。”齐邱愤然地甩了下袖子。
“齐大人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我听闻,你最是嫉恶如仇,经常为百姓伸张正义,并且可怜穷苦的人,并时常接济他们,是个百姓口中千年难得一遇的好官,清官。”
赵辛夷话头忽地一转,“怎地,现在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维护的平民因为还不上债,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因为没钱吃饭而活活地被饿死?
大人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弃他们于不顾,他们是四条人命啊。”
围观的众人纷纷看向他们口中无私奉献,善良正直的齐邱大人。
齐邱被众人看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哪,你们口中赞扬的齐邱齐大人也不过如此,沽名钓誉之辈罢了。”赵辛夷凉凉地看着众人道。
“齐大人,你真的不管我们了吗?”孟萍儿小声地问道,她的声音虽然小,但在这寂静的大堂上却显得尤为清晰。
“妹妹,你胡说什么,大人怎么会不管我们。”
齐邱大人在孟言心中那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满眼濡慕地望着齐邱。
齐邱看着外面那些人脸上的质疑,嘴唇蠕动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道:“他们的钱我替他们还了。”
“真不愧是百姓口中的好官,齐邱大人。”赵辛夷向身后打了一个手势,“既如此,齐大人便签字画押吧,他们欠本郡主的一万五千两白银日后便由大人你来还了。”
齐邱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纸张,签字画押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这可是一万五千两白银啊!
“郡主,这是我家主子给您剥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捧着一个堆满了瓜子仁的玉盘来到了赵辛夷身后。
赵辛夷看着玉盘里面堆的高高尖尖的,仿若一个小山似的瓜子仁,眼睛微亮,迟疑了一会儿,才下手捻了一粒,放进嘴中。
果然,还是别人剥的瓜子更好吃些!
卫昭见赵辛夷吃了,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愉悦的笑意。
张大人余光看到,丞相大人突然间变得很高兴似的又剥起了瓜子。
“既然他们的钱本官替他们还了,可你诬陷孟言偷窃之事该怎样解释?”齐邱望着赵辛夷的目光中,竟带了几丝恨意。
“这个我没有好解释的。”
齐邱见赵辛夷承认了,脸上浮现一抹喜色,“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诬陷他人,虽罪不至死,可也要判个流放。”
“你误会了。”赵辛夷看着齐邱脸上的得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要不?再让他高兴会。
此时,当铺的老掌柜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堂下何人?”
“回大人的话,草民是来福当铺的掌柜。”
孟言看到当铺掌柜出现在这,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当铺?你所为何事?”张大人问道。
“草民一个时辰前听说赵郡主的弥陀佛被人盗了,刚巧今天上午,有个男孩拿着一尊极品天青玉雕成的弥陀佛拿到当铺死当了一千两银子,这是当票的留底。”
“赶快呈上来。”张大人听到案子有突破口了,眼睛顿时一亮。
老掌柜把手中的当票交给了官衙。
张大人接过当票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的手印不像是大人的。他眉头微皱,看向堂下的老掌柜,问道:“你可认识当掉弥陀佛的人?”
老掌柜抬起头,在堂内转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孟言身上。
“是这位小兄弟,草民有印象,当时草民见他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手里的东西确实玉中的极品雕成的弥陀佛,也甚是惊讶,便多嘴问了一句,这个小兄弟说,这是他的传家之宝,因父亲病重,这才迫不得已当掉的。”
“你胡说,我没有。”
孟言此时已经意识到他今天当掉的那尊玉佛,压根就不是父亲买的古玩,而是那个坏女人的东西。
他眼中满是心虚,他不能承认,不能。
“来人,搜身。”张大人吩咐道。
两边的官衙立马抓住了孟言,没一会儿,便从孟言身上找出了一张按了手印的当票和一千两银票。
“这些,你如何解释?”
“这是我在地上捡的。”孟言看着那张当票,心中后悔不已,当初他忘记把这当票扔掉了。
“来人,核对一下当票上的手印是不是他的。”
“是。”
孟言闻言连忙把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官衙看着这一幕,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他猛地敲了一下孟言的手骨。
孟言吃痛,左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官衙连忙抓住他的左手,核对了一番。
“大人,经核查,这当票上的手印就是此人的,并且他按手印的手指上面还留着残红。”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张大人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齐邱不敢置信地看着孟言,“这弥陀佛真的是你偷得?”
“我没偷,是我爹让我拿去当的,他说书房里的东西都是他买的,不管我的事啊。”
孟言见此事没法赖账了,便连忙供出了孟子章。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拿这弥陀佛了,我明明说的是字画......”孟子章情急之下说了实话。
“这孟子章真不要脸,拿郡主的钱买的字画,竟然还让自己的儿子去当掉。”
“那孟言小小年纪,便张口谎话,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看八成那弥陀佛就是他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