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
“小乙也去!”
花无痕喝了口酒,嘴里哼起了小曲。
宁景的声音突然响起:“人呢?”
花无痕睁开眼睛:“阮姑娘?去宁国公府了。”
他纳闷地看着宁景:“你到底在谋划什么?这小姑娘除了拼命些,有什么特殊么?我是没看出来。要说功法,这世上哪有你看得入眼的功法。”
宁景懒得搭理他,一挥袖,身形化为一道幻影,消失在院中。
“干什么去?”花无痕诧异。
回应他的只有风吹树叶响的沙沙声。
他骂骂咧咧:“从小到大没长进,哼,以后再理你我是狗。”
*
踏进宁国公府,小乙突然想起来几天前挨罚的事。
他迅速在脑袋瓜里搜索,这几日真的很乖,绝对没有闯祸!
他挺了挺小胸脯,眼睛亮晶晶的。
管家领着阮宁往湔雪堂走。
“阮姑娘昨日受惊了。”
阮宁:“无碍,多谢管家挂心。”
管家笑眯眯的:“说起来,我家国公十六岁那年去燕然,回来说见到一个小狐狸一样的小丫头,古灵精怪的,主子当年想起来就笑,说那小丫头临走哭得鼻涕眼泪湿了他半条袖子,跟我家二少爷一样淘气。转眼阮姑娘也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阮宁眉目冷淡:“小时候不懂事,见笑了。”
不过,她蹙了蹙眉,她怎么不记得还做过这样丢脸的事。
她也想象不到谢九玄高兴得笑是什么样子。
管家这次带着他们走了另一条路,有些远,沿途讲了一些府里的建筑。
这些阮宁上辈子无聊时全让人打听过,如今并不感兴趣。
她淡淡垂眸。
“这边是主子小时候住的院子,院里那颗柿子树如今长得越发旺盛了,小时候二少爷最喜欢爬树,有一回跌下来将腿摔折了,主子难得板了脸,几日不理他,可把二少爷急坏了。”
小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他有些好奇:“主子的院子怎么没跟大小姐和二少爷挨着呀?”
这都到宅子最后面了,临山,二少爷他们的院子在最前边呢,隔了一个府邸那么远。
管家望着这座院子:“主子他喜静。”后面他没有再多说,将阮宁领到了湔雪堂。
阮宁进去时,谢九玄还在批阅奏折。
她行了一礼,目光一扫,没有看到药材。
小乙:“见过主子。”
谢九玄手中捏着一支紫毫,眉目低垂,手腕挥动间寥寥几笔落下,阖上折子,他方才抬起眼睑,看见阮宁垂着眼睛,瞧不见神色,嘴唇抿着,想也知道那双眼睛里什么样子。
他道:“阮姑娘有要事在身?”
阮宁淡淡道:“无。”
管家沏了茶,阮宁道谢,眉目不动如山。
气氛有些僵硬。
就连小乙也感觉不太对劲。
他偷偷瞥了眼宁国公,发现主子眼下青黑竟然不见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上次看起来有些淡,他还以为看错。
“主子近日睡得可好?”小乙有些开心。
管家也看了眼宁国公的脸,声音里含了一丝欣慰:“很好,很好。”这么多年了啊。
阮宁目光随意扫过,想起宁国公此人皮肤过于白,眼下青黑总是很显眼,她以为是忧国忧民,忙于政事。难道不是?
谢九玄抿了口茶,闻言蹙眉,好似并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漫不经心道:“阮姑娘功力已突破?”
阮宁:“是。”
正在这时,九幽让人拿着药材进来了。
阮宁目光一转,起身走近。
九幽向她点了点头:“这是第三批,昨晚刚送来,阮姑娘请看。”
盒子由两排侍女捧着,阮宁一个一个看过去,越看,脸色越严肃。
直到所有盒子都看完,她蹙眉:“这些都不是。只是长得像而已。”
九幽眼里闪过失望。
谢九玄淡淡道:“既如此,有劳阮姑娘。”
阮宁抿唇:“要尽快找到。”
谢九玄点了点头,眸如点漆:“自然。”
阮宁早知此事不会顺利,她既已决定要救,自然不希望失败。
想到司马徽,她眸子怔了怔。脑海里又闪过最后一面那个骨瘦如柴的孩子。
她脸色冷了下来。
阮宁走后,谢九玄揉了揉眉心:“将剩下的人全派出去。”
九幽抱剑而立,面瘫着脸:“成武死了,与他接头之人只是个普通杂役,背后大鱼没有上钩。”
谢九玄轻笑一声:“意料之中,不然也不敢到我眼皮底下来。”
他起身,将手中之笔随手一扔,声音发冷:“此事等找到药材之后再说。”
“二少爷——”管家欲言又止。
“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就出现了。”谢九玄望着那颗高高的柿子树,眸子里情绪未明。
他想起什么:“查一查梁司南,他跟将军府有何牵连?”
管家张了张口:“此事倒不必查,老头子大概知道。”
谢九玄看着他。
“将军上次来还问起这位梁公子,说老头子在汴梁呆的久,向我打听梁公子为人,我看阮将军的语气,似乎是有意——”
谢九玄眉头拧了起来:“有意什么?”
“有意此人为婿。”管家道。
谢九玄盯着管家看了半天。
管家抹了把汗。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发上来啦~
啊穿新鞋子永远磨脚的作者,这会抱着脚后跟哭唧唧!走在上班路上的时候真想扔了鞋子光脚算了,沧桑点烟。
第39章 039
039
半晌, 谢九玄轻笑一声,理了理袖袍,眸子里无波无澜, 云淡风轻道:“宁国公府什么时候管做媒之事了?”
管家:“这,下次见到将军,老头子回他一句不知?”
谢九玄似笑非笑看着他:“阮将军既要择婿,我跟他多年交情, 有事相求,岂有拒绝之理?尽力帮他便是。”
管家:“是, 老头子这就去查,将梁府查个明明白白。”
“还有一事, ”他笑眯眯道,“阮姑娘如今功力突破,主子是否要回来了?朝廷之中虽无大事, 但九幽侍卫殚精竭虑, 甚是辛苦, 若主子回来, 他也能缓口气。”
谢九玄眼里没什么情绪:“此事以后再说,皇上的性命不容有失。”
说完, 身影已消失不见。
管家哼着小调儿, 没什么同情心地叹息:“可怜的九幽啊。”
*
阮宁回到药庐,小乙见宁景不在,问花无痕:“宁景呢?”
花无痕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你们前脚走,他后脚就走了, 啧啧啧。”
话音刚落,宁景出现在院里,身上气息莫测。
小乙吸了吸鼻子,狐疑地看他:“你方才跟着我们去宁国公府了?”
宁景漫不经心啜了口茶:“你说呢?”
阮宁:“宁国公府高手如云,你若被发现,落到宁国公手里,我不一定能救你。”
宁景撩起眼帘,懒洋洋的:“宁国公?”
小乙:“你不会连宁国公都不知道吧?哼,那是你永远也比不上的人。”
宁景看了他一眼,将小乙看得缩了缩脖子。
阮宁:“总之,宁国公府不要擅自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提到宁国公府,她语气会淡下去。
宁景冷冷看了她一眼。
*
阮宁将内力收归丹田,冷淡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一剑霜寒功法练成以后,她准备的第二部 功法是“满堂花醉”,跟一剑霜寒一脉相承。乃前世她在一处小秘境中所得。当时只觉此功法有些怪异,并不适合她修练,没想到是一本武功功法。
或许修真界没有出现修仙之人前,也曾是个武者世界。
只是近几日不论她怎么练,丹田里内力都无法随心运转。
这已不是内力无法增长的问题,而是遇到瓶颈了。
天色暗淡下来,她身处一片高山密林之中,旁边泉水潺潺,水汽清凉扑面而来。
阮宁看了眼山峦,太阳挂在天边,一眨眼落了下去。
她起身准备回家。
修练一剑霜寒时走了很多捷径,这种短处在遇见满堂花醉时暴露无遗,修炼速度一下子停滞了。
她明白修练之途不会总是坦坦荡荡,事情总会有解决之法。她不着急。
“咔擦——”
是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如今她五感敏锐很多,此人走近才叫她发现,身手不差。
她目光如电,一掌挥出,“砰”地一声,枯叶纷飞,树木倒地,面容阴柔的男子脚下踏空,笑了一声。
阮宁盯着他,面无表情,缓缓抽出腰间软剑。
“几日不见,听说阮姑娘突破了,不巧,我也是。前两次的账还没有算清,今日一并清算如何?”说着,破军身影化为一道光,向她袭来!
身上剑伤方才痊愈,阮宁已几日不曾拿剑。
她握着剑柄,眸如寒冰,心里一动。
正好试试一剑霜寒真正的威力。
破军也算个不错的对手。
她身形踏空,如同一尾飞燕,衣袂烈烈作响,手中长剑自手中流泻一道寒光,说时迟那时快,剑气与煞气相击,震得树木簌簌作响,余波轰然炸响,“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