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衣服一一折好,准备收进柜里。然而,在提起一件湖蓝色的袄子时,她整个人惊在当场,自那里头,竟然顺出来一本册子。
待她仔细一瞧,整个人惊在当场。
竟是她丢失的那本命相!
闻月瞬间慌了神,腾地起了身,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踱着步。
而此时此刻,她并不知晓的是——
门外,一双锐利的眼,正洞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24章 拆穿
来回踱了数十圈后, 闻月下了决断。
官府送来必定是经了多人之手, 她并不知道是否有人检查过她的嫁妆, 又是否有人知道这本书的存在。她此刻, 能做的最稳妥的事儿, 便是取出命相,一燃而尽, 当做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这样,倘若他日旁人找上门, 她已毁尸灭迹, 对方亦不会有所对证。
思及至此, 闻月觉得此法甚妙。
她取出盆,点上火。
之后, 走到那木箱边,蹲下身, 取出那本命相。
可刚触手的那一秒, 闻月就察觉出不对劲。那命相的厚薄似乎与从前有异,她下意识地翻了几页,但那里头的字迹与自己的如出一辙,内容也完全对的上, 根本不像是假的。
正当她思索之际, 大门忽地洞开。
来不及将那本书丢进火盆,她赶紧将那书往被窝里塞了去。
谢翊推门而来。
薄夜的晨光露着淡白,照在他一身漆黑的大氅上,仿佛打了霜似的, 衬得他周身都散发着阴寒气息,叫人觉得冰冷。
他未与她多言,只是进了门,又关了门。
虽在夷亭村多处同一屋檐,但如此密闭空间的相处,鲜而有之。若要追溯到上回,还是她身穿嫁衣,谢翊失神吻了她的那次。
回想那时,闻月不自觉地眯了眼,提防起他,“殿下,民女尚未婚配,清晨闯入民女闺房,实在不该。”
谢翊却未回应,只是说:“你的嫁妆,是我让衙役送回的。”
她猛地一顿,须臾后恢复平静:“既然如此,那便谢过殿下了。殿下若无旁的事,还请快些离开。民女要……要换衣服。”顾不得旁的,闻月编了理由便想催他离开。
他却一动不动,反在她桌前坐下。
他望着地上正染着的火盆,不动声色道:“秋伏点火盆,不热?”
“不热。”闻月故作镇定道:“民女自来体弱,秋末亦需点火盆烘手。”
“幸好如此,不然倒有毁尸灭迹的嫌疑。”
“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无妨。”谢翊笑笑道:“前两日你提及丢了件嫁妆,如今可有找到了?”
“未有。”
谢翊意指那本命相,此刻,闻月藏在被窝里的手正不停出汗。
可即便如此,她仍装得十分镇定,“未有,丢了就丢了,无碍。”
然而,令她未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谢翊便起了身,开始朝她这边欺进。
他唇角扬着诡谲的笑意,一步步走向她,目光长长落在她的身后。
闻月只觉得,心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须臾之后,距离几乎近到紧贴。
若非床栏阻隔,两人定会一并跌进床榻里。
寝被里头,贴着书封的那双手不停在抖。闻月深吸一口气,不敢赌那命相被谢翊发现的可能,便想用力一推,将那本书推进被窝更深处。
然而,未等她使力,谢翊一双冰凉的手已束上她的手腕。
“不用藏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谢翊戳穿她,“这本书是你写的,对吗?”
“殿下玩笑。”她佯装镇定,笑出声来:“我闻月尚不识几字,又哪可能著书,殿下莫要拿我玩笑……”
然而,她话音未落,谢翊便伸出两指,握住了她另一只手。他一手缚她两手,腾出另一只手,自她掌心抽出那本书。
闻月暗叫不好,却仍垂死挣扎。
她立马仰躺下去,死死压住谢翊即将从被窝里抽出书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谢翊手上受力,被她往后带,也猝不及防地朝她压下去。
好在,他尚有一手撑塌,否则定要同她一并跌进床榻里。
谢翊在上,闻月在下。
两人以极其怪异且暧昧的姿势,四目相对着。
趁谢翊不备,闻月试图从他手中抢回那书,投进火盆。无奈无奈男女力量实在悬殊,即便她以背相抵,也敌不过谢翊一个手掌的力气。她尚未有所动作,谢翊已从她背后,抽出那本书,横在她面前。
他问她,眼中有闻月看不懂的情绪,“你写的?”
他语意虽疑问,但口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自然不是。”两日间,闻月早演练过无数遍,倘若被人发现命相,被质疑是她所写的该如何了。因而,她当下装得十分震惊,同谢翊解释:“我刚整理嫁妆时发现的,未想到里头内容实在惊人,我生怕惹了麻烦,便打算烧掉。没想到,殿下来了。”
听完,他未置一言,只是用那双静默的黑眸紧紧盯着她。
不由地,闻月周身起了一股寒意。
正当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时,却被谢翊摁着肩,又一次跌进床榻里。
他黑眸里似有血丝隐现,对着她,不容置喙道:“闻月别撒谎,我知道是你。”
“殿下玩笑了。”闻月别开脸不敢看他。
他却说:“刚我就在院外,都看见了。”
他一鼓作气戳破她的谎言,“从你见到那本书时的战战兢兢,到思虑如何处理,搬出火盆。由始至终你从未打开过那本命相,又如何得知其内容惊心?”
“或许是我第二次阅得此书呢?”闻月辩驳。
那本书被谢翊攥地死紧,边角褶皱遍布。
谢翊说:“这字迹是你的。”
她昂然地抬着脑袋:“既是如此,殿下就请拿出对照。”
谢翊却笑着叹了口气,“闻月,我早就夸过你聪明。自是知道,会走到这一步,你定然已把所有能证明字迹的东西毁尸灭迹。可你别忘了,那日你高烧,我为照顾你,曾阅过多个风寒方子,当时字迹与之别无差异。”
他话落,她无言,房内长久沉默。
谢翊已将她逼入绝境。
眼见被他戳穿至此,闻月已无所畏惧。
她迎向他的目光,质问他:“殿下想对我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谢翊顿了顿,在她额顶沉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谢翊赤红着眼,望向她。
说出的每个字眼,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阿月,你是重生的,对吗?”
“对。”
没有辩驳,没有犹疑。
她回答地简洁明了,毫无余地。
闻言,谢翊终于缓缓地从她身上起身。
临站直时,不知是否是闻月眼花,她恍若看见他向来凛然脊背,竟在无形之中,晃了晃,像是站不住似的。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房间,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长久之后,谢翊才开口,声线不似平常如沐春风,此刻却是低沉暗哑。
“你我,前世是否有过过去?”
“未曾。”闻月神色一凛,答得飞快,“前世我与殿下从未曾谋面。”
“当真如此?”
“当真。”
谢翊徐徐转过身,望向她的眼神不再似刚才那般锋利,像是隐忍着什么未发:“那为何我坠崖为你所救,你却对我退避三舍。为何你知晓我是辰南王世子谢翊,一点都不震惊,甚至不害怕。”
闻月定定道:“医者不分贵贱。”
“原是如此。”他轻笑了一声,“倒是我多想了。”
见谢翊并非执着于书上内容,也并未威胁于她,闻月总算松了口气。
而那本被他攥皱了的命相,此刻已被弃在案上。
闻月想也没想,就直接伸手取过那本书,准备丢入火盆。
然而,未等她伸出手,谢翊却先行一步喊住她,“不用烧了。”
“为何?”
“烧了也无用。”谢翊淡淡道:“此乃临摹本。”
“临摹本?!”闻月猛地蹙起眉,牙咬得直打颤:“殿下是用临摹本来试探我的?”
谢翊回头,冷静道:“并非。我原本只是尝试,却未曾想用这临摹本却也试出了我想要的真相。”
血在往头顶冲。
闻月自认为聪明绝顶,却未想到竟被谢翊骗了去。
当下,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但无奈,方才一言,她等同于剥光了皮站在谢翊面前。即便是从前有利刃万千,此刻她也几近是被他磨平了棱角,只得归顺。
深吸一口气,闻月沉声问:“殿下可知原本现在何处?”
“未知。”
“那这临摹本殿下又是从何得来。”
“上京城。”
“上京城?!”
“正是。”
谢翊道:“若不出意外,此本命相已开始在民间流传。”
他话音刚落,闻月倏地一惊。
一颗心几乎从胸口跌入谷底。
她万万没想到,这最坏的打算竟是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发现女主是重生的了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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