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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精穿成年代文中小闺女 (浣若君)


  刘玉娟家在农村,来城里来的少,所以程春花不认识她。
  但刘玉娟可认得程春花,毕竟农村进城的就那么几户人家,程春花一家子可比别人招摇得多。
  “就因为你怀疑陈月牙投机倒把,就打人孩子?”刘玉娟指着孩子背上的巴掌印子说:“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她大婶儿,跟她亲妈一样亲的人,你有种打我啊,你打我家孩子干啥?”
  程春花愣住了,就连头上顶着个痰盂正在努力往上拨的何向阳,也跟只无头苍蝇似的,突然停下来了。
  “张厂长的夫人程春花是吧,在钢厂耀武扬威不够,这是把我家当成钢厂来撒泼啦?”刘玉娟越想越气,直接一巴掌就搧过去了。
  程春花给她一巴掌抽愣在那儿:“你怎么打人呢你,你还是人民的治安队员吗?”
  何向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循声而来,一把抓上刘玉娟的头发了:“是谁,谁敢打我闺女?”
  “我,刘玉娟,先是陈超生的大婶儿,再是治安办的工作人员,打的就是你们娘儿俩!”以一敌二,刘玉娟甩开膀子的打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居委会的主任秦三多带着居委会的人,也一起来了。
  这也是何向阳和程春花俩举报之后,特意来查投机倒把的事儿的。
  一进院子先看到个女人头上戴个痰盂,吓了一跳,问王大妈:“那玩艺儿,咋戴上去的?”
  王大妈也不知道啊,长这么大,她也是头一回见有人能把个痰盂给戴头上的呢。
  “她家搞投机倒把!”
  “她打我家孩子!”
  程春花和刘玉娟各不相让,一个扯着对方的头发,一个揪着对方胸前那三寸,哎哟喂,看得出来的疼。
  这俩可全是农村来的泼妇,都野着呢。
  秦三多往下压着两只手:“咱们能不能住手,别打了,好歹把何大妈先从痰盂里给弄出来?”
  不是刘玉娟不愿意,何向阳不愿意啊:“我原来可是当过红w兵的,头上卡个痰盂怕啥,为了抄家我大粪坑都藏过,先抄家,抄陈月牙的家!”
  “陈月牙真的搞投机倒把啦?”秦三多有点不太相信。
  何向阳高高跳了起来,呸的一声,才想说句啥,有人于身后接话了。
  “谁说我投机倒把了?”众人齐齐回头,一个白衬衣,一个公安服,这不正是陈月牙俩口子?
  “文G复辟了吗就上门抄家了这是,秦主任,听说连领导人都呼吁大家搞生产,不搞人生攻击搞批D了,这何向阳身为曾经G委会的头子,没人清算她也就算了,这是上门抄我家来了?”陈月牙进了院子,又说。
  刘玉娟立刻说:“对对对,她们就是想抄家,搞文G复辟!”
  王大妈有话要说:“就算文G那会儿搞抄家,也不打人孩子!”
  啥,还打人孩子?
  “妈,何老太打我妹儿啦,巴掌啪啪的拍,我妹儿背上都是红的。”贺帅一手摁着张家俩兄弟,回头说。
  刚好,何向阳转着那个痰盂,下巴憋的青青紫紫,眼看就要把自己的脑袋从痰盂里给解救出来了,陈月牙眼里迸着血,一巴掌拍过去了:“何大妈,超生碍着你红W兵的法啦你就打人,你当现在还在搞W革,你还是无法无天的G委会头子?”
  只听哐啷一声,好家伙,差点脱出来的头,又套痰盂里头去了。
  陈月牙回头再看秦三多:“秦主任,你看看我家这俩孩子,胡同里最乖的孩子吧,尤其是超生,一只蚊子都没捏过,这老太太说打就打,她狠不狠毒?”
  超生是个乖丫头,但贺帅可真算不上,张福生和张福运给他打的鼻青脸肿不说,全躺在地上动弹不了。
  “不就是上门搜查吗,就那间小破屋儿,里头一张床,顶多只有并排躺四个人,谁要搜就赶紧进门搜,但咱可说好了,你要碰倒一个碗,碰倒一双筷子,今天晚上我们全家四口上你们家睡去,以后,天天你家吃去!”一手叉腰,陈月牙一把打开了树屋的门。
  你有张良计,难道我就没有过墙梯?
  那些衣服她肯定藏的严实着呢,怎么可能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树屋里干干净净的桌子,一眼可见的床底下,除了几件孩子的烂衣服,就没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穷到家徒四壁的人家。
  何向阳屁都放不出来,程春花也哑巴了,悄悄摸摸的就想溜。
  踩完场子就想走?
  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吗?
  陈月牙一把抓过去,刚才她抓刘玉娟的奶,现在,陈月牙也抓她的奶,这种阴毒女人,谁怕谁啊?
  “走,咱钢厂里说叨说叨去,厂长夫人带头搞抄家,我就想问问钢厂的领导们,你们那么大一个钢厂,这是不是背着党的政策搞文G复辟?”陈月牙再一声反问。
  程春花刚才打架的时候有多凶,这时候就有多怂,两只手在胸膛前不停的搓着:“月牙,咱是好姐妹呢,原来一起下乡,一起睡老乡家的大炕,咱有情份!”
  “可不嘛月牙,原来我家住大杂院,你住隔壁的时候,咱俩家关系可好着呢!”何向阳戴着个痰盂苦哈哈的说。
  “对哦,当时我晾一件衬衣你偷一件,我晾一件内裤你也要偷,要不,咱先去你家抄抄我的内衣内裤,看你偷了多少?”陈月牙又是一把狠拧,疼的程春花哎哎直叫。
  “月牙,是我不好,以后我保证,我妈敢再碰超生一下,我搧烂她的脸!”程春花疼的只差跪着求饶了,厂长夫人的颜面一扫而空。
  “哎哟,这叫啥事儿嘛,我自搧自脸算了,陈月牙,你可别打春花了。”何向阳砰砰砰的打着自己头上的痰盂说。
  秦三多皱着眉头问:“那到底陈月牙有没有投机倒把?”
  程春花转身问王大妈:“你们这些街坊邻居们可得做证,王大妈,你说有没有?”
  王大妈才不搀和这些事非,指着何向阳的脑袋说:“一个痰盂可不便宜,两块钱呢,春花,这痰盂钱你得赔我。”
  别的邻居,谁愿意搀和这事儿,根本没人搭理程春花。
  “那就下午公厕前面开会,到时候大家一起来,这官司我来断。”秦三多挥手说。
  “秦三多,这官司你可不能偏向着哪一方,咱得公正审理!现在讲究的就是个投机倒把,抓住得坐牢!”程春花说。
  秦三多意味深长的说:“厂长夫人,我也不能偏着您啦!”
  甭以为居委会就没啥权力,现在这年月,你要有单位还行,普通的居民们,孩子不招工,不上学不转户口吗,知青不回城不落户不安排工作吗?
  你就出个门,你要没单位,你不开介绍信吗?
  政审,面貌清不清白,能不能出去参加工作,居委会的推荐信那是第一重要。
  居委会,那是党的喉舌,也是城市文明的缔造者,清水县还是第一个全国优秀,先进,文明县城。
  秦三多官不大,身子正,干了一辈子的居委会,就没在谁面前弯过腰。
  这一通风卷残云,以程春花拖着她家俩儿子,还有一个头顶痰盂的何向阳,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溜出大杂院而告终。
  陈月牙先把超生搂到了怀里,仔细看孩子的背上红潮潮的五道印子,眼睛都红了。
  回头就得拍贺译民一把:“还人民公安呢,自家的孩子你都护不住。”
  贺译民坐到了床沿上,接过闺女轻轻抚摩了一下她的背,哑声问:“疼吗?”
  超生皱了一下眉头,小嘴巴一撇,看爸爸眉头簇的更浓了,立马咧开嘴巴,伸手就去抚爸爸的额头,无声说:不疼!
  其实一开始也没多疼,但小人参皮肤细,碰一下就红了而已。
  要当初贺译民在钢厂当领导的时候,家里的孩子谁敢欺负,现在这帮人是看他工作岗位没原来好了,连他家的孩子都敢欺负了。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的。”贺译民把超生紧紧搂在怀里,在孩子肩头闷着声音说。
  陈月牙也是这个意思:“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人打顺了手,我的超生岂不天天要挨打”
  俩口子一致认定,必须替超生讨回来这口气不可。
  “咱的衣服呢,你藏哪儿去了?”贺译民其实也挺吃惊的,就昨天晚上,他记得衣服都还在屋子里放着呢,全是今天早晨陈月牙搬出去的。
  “问那干啥,你就不问问我今天赚了多少?”陈月牙说。
  “多少?”贺译民问。
  陈月牙拉开旅行包,那叫个叹为观止,里面满满的,全是一毛贰毛,一元贰元的票子,她拧了小半袋儿。
  “刨开40块的成本,就这两趟,咱净赚了170。”陈月牙掰着手指头说。
  一张张的毛票,一元两元,她现在还没时间理,先从敞口的温瓶里倒凉白开,当着超生的面舀了一大勺糖,再舀一大勺,给超生乐的啊,眉眼都乐开花儿了。
  洒了白糖的凉白开,偶尔滑出一粒没融化的白糖,咬起来咯嘣咯嘣的,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俩人藏钱的功夫,超生不停的摇着陈月牙的手臂,示意她往外头看。
  就这一间小树屋,一点私密性都没有的地儿,那帘子给风吹的呼扇呼扇的呢,陈月牙往外头一看,大嫂刘玉娟拎着罐子黄桃罐头,在外头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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