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一破解,到处开花的生意,就难赚大钱了。
趁现在京里忙的很,官员们都收着紧皮,没空管这些事的时候,正是出货赚钱的好时机啊!!
雷哥早囤了不少货,一看到信,立即就安排上了,因此,很多的肥皂销了出来。
商人们见还有批货出来,来留谷县的自然少了,有些离那边进货近的,都绕道到那去了,因为留谷县也不够卖啊,产能不够,有时候要等出货还得等,一等等十天半个月那一种……
价格一样,品质一模一样,这生意很快到处开花了。
而一直盯着邓智林和留谷县的那些冲着肥皂的人,也被外面这个变故给惊到了。
难道有人破了这方子,所以在外面卖起来了?!
他们也是急了,便去县里到处去问,是不是在外面有啥生意了,派人打听,问雷哥,雷哥也惊讶,然后说不知道啊,怎么会呢?!问孙家村,孙家村也不知道啊,问衙门,衙门也不知道啊。然后就去问关家四子。关家四子也很郁闷,不光不知道,还很生气,“……还真被人给弄出来了,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抢这生意做的,看样子,靠这个赚一辈子的钱,是不可能了……”
四人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这些人真急了,一面遣人去调查,一面到处打听,然后也顾不上去监视邓智林和关家的亲戚,乡邻等诸事了,只在衙门和孙家村放了人!
这事一弄出来,视线立即就被转移。
雷哥人在留谷县呢,便是有人想怀疑他,但是他人不是在这儿呢吗?!
这货突然放出来,他就算手眼通天,他也不可能说人不在就安排上了吧?!
因此怀疑他的人,几乎没有。
那些人也不是没想过要在雷哥身上追查的,但是他实在太小心了,他要出门啥的,基本上跟着他的人都要跟丢!
而且现在查他把家人送哪儿了,到现在也查不出来。本以为雷家是逃之夭夭了,结果雷哥又回来了!
查,是查不到。然后问他送家人去哪儿了,他就只说往京城去了!
谁信?!反正有脑子的人都不信。都以为他在说托辞。
雷哥就是瞎编的,还编的一本正经,与乡人怎么说呢,“我这一辈子混来混去也就只这个程度了,半辈子杀羊,也是承蒙多数乡邻看得起,才叫我混得开,原本想着,若是这么一辈子也挺好,将来孩子们继承我这杀羊的手艺,继承我的生意,也就行了。可是人嘛,哪个不想往上走一步呢?!就连关叔都送小五去府城念书去了,我也是啊。现在也是运道好,能挣到钱,可是这就算挣个金山银山的儿孙不成器又有啥用?!所以思来想去,托了人送进京里去了,便是烧钱堆出来,也叫成器。我的想法也简单,若是能见识广些,以后学成了什么手艺生意的那更好,若不行,长些见识,再不济就回乡来也一样,总比坐在祖坟上坐吃山空强?!对不对?!咱们人嘛,哪个不望子成龙的?!”
这是实话!没钱没门路那是没办法。有钱了,不培养子孙,到最后挣的家业被子孙败光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乡人们反正是都信了!
还在乡里沸沸扬扬的说呢。说了说,也就被放回来的书生给吸引了,话头都绕着他们去了。
其中十二个保住了秀才功名,但是吓破了胆,回来就病了,请医吃药的,家里人天天哭,说以后再不叫考了,就在乡里当个教书先生,或是做点别的,也很体面,总比市井小民好多了。
这话说的,不怎么中听。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犯嘀咕,哦,不中用就这样了,人家关家小五怎么就没吓破胆呢,出事的时候没人敢沾,只他敢沾,人家不也是读书人吗,这么不中用吗,人家还只是童生呢。再则,比市井小民强多了是实话,可是说出来不中听啊,有这么说话的吗?!
“这是强撑着脸面不肯丢尽呢……”众人嘀咕道。
至于另一个革了功名的就更难了,家里母亲和妻儿日日以泪洗面,大约也是怕被人冷嘲热讽,关着门,也不接待人上门看望。更不接受好意。当然,这样是将恶意挡在外了,但是这样,到底是孤闭了,出了这样的事,很多乡人都是很同情的……
书院已经开学了,胡山长没回来,就由副山长来主持书院工作。
而衙门县令一职还空缺着呢。但并不妨碍吴仁他们主导着衙门里的工作。只因新知府到底是本县县令升上去的,对本县的事是极为上心的,一般有差事,或是有什么要汇报的,吴仁和钱寿康等人也就往府城递了,新知府一概的处理了。很不推辞。
吴仁对钱寿康道:“看样子,本县县令一职确实是要空着了……”
新知府这么上心,根本就不乐意将本县给旁人给摘了果子。他是前人种花,结果还没摘到果子呢,就被后面人给折了,摘了?!他亏不亏?!
“空着好,空着,咱们才不必提心吊胆……”钱寿康道:“……现在这方子,也不知道是被破解了,还是怎么,外面卖的这么火,我瞧着,这个肥皂厂再赚个一年半载的,也就黄了……等过了这个风口,再来新县令,也就没这新县令什么事了……”
“只是这厂子黄了可惜……”吴仁叹道。
“万事不可贪心啊,我倒觉得黄了才好。”钱寿康道:“咱们是做衙吏的,你也知道,若是县里有这么赚钱的买卖,新县令来了能不扎眼?少不得要为难咱们两个。还不如到时候黄了拉倒。”
吴仁一乐,笑道:“这倒也是!”那时钱都入口袋了。
然后天越来越热的时候,有府城的来自京城的通报来了。
通报什么呢,不是出了事吗?!然后朝廷为了体恤,安抚学子,今年秋试,破格将童生也纳入可以入考的范围内进行乡试。
不是说将所有童生都提为秀才,而是说将门槛降了一等,然后有本事能考上的,就避免了考秀才这一环。
给机会,不是直接给功名!
考上了,就直接成为举人,没考上,对不住,下次你老实再考秀才。因为今年特殊,是开的恩科,恩科就是独立于其它考试时间的加考的机会。
留谷县也有不少童生啊,听了这消息,有欢喜要跃跃欲试的,也有怕怕的,也不知是今次吓到了,还是水平不足,也没那么高兴的。
但是百姓们却很兴奋啊,纷纷赞朝廷仁义,优抚学子,特别好。
然后吴仁,钱寿康,还有张广才,以及雷哥他们心里却明白……这恐怕是新知府特意给关开涵的机会!
四人心知肚明,但没一个说破。
偏偏还有傻缺来问,谁来了呢?!刁老财和冯安民,安泰和于德荣。
这四个精的,能是一般的精吗?!那是真精啊。当然了,有点小聪明,和拥有智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情。
对这领域四人是极度陌生的,也知道有些话只能听,不能瞎说。可是偏一本正经的来问了。
问吴仁和钱寿康,刁老财道:“朝廷体恤,都在说呢,弄的咱四个也心里好奇。这个事吧……是不是新知府大人给关家小五……”
吴仁和钱寿康是面不改色,笑嘻嘻的,心里却是MMP。
“四位老板也是想多了,朝廷里的政令是多大的事情?!岂是新知府大人能够左右的?!”吴仁笑道:“况且,又不是给关家老五一个人,一个人,大人还能使点力,这等恩赐下来,你们可不能瞎说,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新知府想要抢了圣人的功劳呢!”
钱寿康笑道:“可不是?!这个旨意是内阁拟定,陛下亲自盖的大印……看看那个副本,上面的印鲜红着呢。四位啊,话可不能乱说啊……”
刁老财等四人立即变得极为不安,道:“冒犯了,真是活腻了,竟然开始瞎说了,是我们想多了,想多了……”
他也干脆,立即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了跪 ,告罪起来,然后麻溜的走了。
刁老财道:“可能是咱想多了,这个事这么大,肯定是想多了……”
超出他们能判断的范围了啊。
反正不管是怎么的,这个事,不是他们能说的,因此闭了嘴,老老实实的家去了。
“关兴这四个亲家,真是一言难尽……”钱寿康苦笑道:“不过说真的,这也是新知府大人真正的厉害之处了……”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邓智林得了消息,笑道:“若只破格提小涵一个人,这个事现在说,还是以后翻出来说,都会是大人和小涵的黑料,这又是一桩弊案……可是这样就不同了,堂堂正正,谁都挑不出理来。事往大了办,随个大流,才是真正的没大错啊。大人,真是不一般……”
胡奎笑道:“能顺风把这个事办成,就是他的机敏。他的确适合在官场混……这看人借风倚势的能力是一流的了……”
“那我可就不去谢他了,”邓智林道:“毕竟是朝廷恩旨。”
“哈哈哈,”胡奎乐的不成,道:“他还不乐意你去谢呢,领情就足以了……”
开涵若是一级级的往上考,得先秋里回县里去考秀才,再参加明春的乡试,白白的耽搁和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