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智林打开窗户看了一眼,低声吐糟了一声,“成了精的小子!”这小子只怕聪明的什么都猜到了。聪明人,真的就未必会显摆聪明去戳破于事无补的事情。
虽然真的被看破了,然而,邓智林却并不觉得害怕。
也许,与聪明人相处轻松的好处就在于这里吧。
人何必因为亲近关系,而害怕惶恐呢。反正邓智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坦荡荡。
关开涵身上的衣服旧了,袖口都磨成了毛与线头了,裤子也短了小截,身上的衣服也有补丁,而在院子里写字,连张像样的书桌也没有,笔墨更是不知道珍惜的藏了多久,旧旧的,那毛笔的毛都只剩一小搓了,纸更是粗纸,也不知道他不舍用,一直存了几年的,这几年一直未有补充,想一想,也蛮心酸……
既然决定以后要在一块生活,该为孩子置办的还得置办啊。占了人家的身,却不能如原身一样渣。这是人品问题。
邓智林关了窗,在家里找了找,找了点青菜和萝卜种子出来,虽说是县城人家,然而,孙氏在的时候,也是会在家里养鸡,后院里的角落里都要洒上点菜籽种点菜的,哪怕不可能够吃,但是烧个鱼拔两颗蒜,下个面,也能拔两颗葱,烫几根青菜,也是一点绿色不是,所以家里是有种子的。
邓智林便先带了种子进了空间,寻思着要弄点别的种子种地,还得出去买种子才是,当然了,虽然知道这小子早晚得看出来端倪,然而,为了防外人知道秘密,他还是在空间里种什么,在院子里也要折腾种点同样的东西掩人耳目。哪怕院子里长的歪瓜裂枣也得种,不然有人进进出出的看到了,不解释也不行啊……
邓智林哼哧哼哧的找了小锄头,寻了一块黑土地的角落里锄了锄,论种田,他真是生手,所以,算是瞎干吧,照葫芦画瓢的把种子撒了撒,他寻思着,这不专业的种出来的菜也是太密太挤,不像农人做的那样有秩序,得,这倒不急,以后慢慢摸索便是。
不知道这空间里种出来的菜好不好吃呢。
嘿嘿。以后吃菜不用花钱买了,有钱留着吃肉喝酒就行,茶树他都能在空间里种,自己学了炒制了喝便是,顶多火候一开始不好掌控,但万事开头虽难,可是功夫不都是慢慢学来的嘛,不急。
邓智林心里美滋滋,然而,就在他得意的时候,总有煞风景的人。
这一次陈阿娇说话可小心了很多,透着试探,也没那么盛气凌人了,道:“你到底是谁?!”
邓智林唰的回头一看,光屏又打开了呢,一时凌厉的眼神锋芒毕现的看过去,脾气十分不好的拧眉道:“怎么又是你?!”
陈阿娇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气,被人这么噎过?除了冤家刘彻,她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一时噎的说不出话来,眼眶都气红了,看样子是要哭。
邓智林可不同情她,不仅不同情,还烦的很,“千万别哭,哭了,我可不负责哄,我又不是你爹!”
陈阿娇气的脸色青了,道:“你说你是谁爹呢,我爹是堂邑夷侯,岂是你这种粗人能比的!”
第12章 情感顾问???
邓智林冷笑一声,道:“那你赶紧消失,别来烦我,找你自个的爹去。”
说罢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只种自己的地,但是对于自己的小欢喜,美滋滋的样子,被人看到这件事,他还是很介意,谁不注意隐私啊,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五十岁的糙老头了,但他内心其实是挺纤细的一人,而且十分倨傲。
而这陈阿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屏的,也不知道窥屏多久了……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感觉自己的生活被窥视了,而且十分不自由。
这空间,是他的隐私,他就是想赤条条的在里面狂奔,也应该是有这种自由。
然而现在这有一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弄的他的自由仿佛被捆绑住了似的,哪能舒服。
若是一个友善的人也罢了,再不济,像关开涵那聪明小子看透不说破的也行,偏偏是这种性格的人。
邓智林难免心里郁闷。
他真不是针对女人,真的也不是不尊重女人,而是这个陈阿娇的个性,真的太叫人吃不消了。他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他又不是她丈夫,又不是她爹,疯了才去无条件包容一个这样的刺儿头似的人,他还嫌扎手扎眼睛扎心呢。
他说话的确不中听,可是这阿娇说话也没好听到哪儿去啊。
他是粗人不假,但口口声声以粗人斥别人,鄙视别人,捧爹踩人的人,谁不烦啊?!
本来邓智林就没想过要交这样的朋友,哪怕只是线上的,也受不了。
本也以为这话都出现了,这个陈阿娇得受不了走了吧?!
可是万万没想到……
听到光屏里的泣声,邓智林整个人都僵硬了,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就是个欺负女人的人渣似的。
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邓智林缓缓的回过了头,看着陈阿娇哭的梨花带雨的,也是特别的无语。但说心疼,还真犯不上。
就是特别的尴尬,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相处的吃亏之处了,就是男人再有理,只要把女人弄哭了,就是人渣。
妥妥的!
邓智林心里是真的哔了狗了。
都哭了,难道还与她说理啊?可是不说话也不对啊,一时之间,心里真的特别的无语,心里也有点内疚,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点冲了。说到底,这个女人,也是个悲情的女人,虽然有富有贵,但是真的是个蠢的,只怕蠢到死都未必知道自己到底蠢在哪里。
她和刘彻的水平和思路完全就是两个水平啊。初期尚有感情垫底,到了后期,只怕沟通与理解各自的脑回路都难了。
邓智林寻思着说点什么,又不显示弱,又能让她别哭了,谁知道陈阿娇先哭着说话了,崩溃了似的,道:“你对我凶什么?!你以为我不想找我爹去?我也想出宫见我爹,可是我被关禁闭了,出不了宫门,我爹也进不了宫看我……我想我爹了……嗝……没有人理我,刘彻关了我好几天了,都没有下旨放我出去,我是皇后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整个人像是情绪失控了,那眼泪就狂掉,与其说是被邓智林给气哭的,不如说,他只是触到了她的开关,一下子就冲闸而出了,邓智林觉得那个冤啊。
一个娇娇女,这样的遭遇,说冤也是真冤。只怪她出身太好了,受不得半点委屈。
于是邓智林也不说什么了,听着她继续发泄吧。
“我知道阿彻嫌我,嫌我吵闹,嫌我吃醋闹腾,嫌我盛气凌人,嫌我说话难听……我当然知道我脾气不好,我说话是不好听,可是,你冲我就算了,阿彻为什么也嫌我了?当初明明说好的,说要给我一座金屋住的,说一辈子会宠着我,爱着我的……现在却关我在宫里,这么多天也不理我……”陈阿娇是越哭越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的掉啊。
若这眼泪能变成珍珠,估计刘彻能发一笔横财去征伐匈奴了。
邓智林觉得自己一个美人对自己哭,他还能思维也是如此发散,也是醉了。他自己果然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天赋。唔。
“你是既气又委屈,”邓智林真怕自己再听下去,先受不了,便终于开了贵口。
陈阿娇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不再不耐烦,便渐渐的止了哭声。说实话,她真不至于被一个陌生的人气成这样,哭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气刘彻,又委屈之中,积累着的情绪先崩溃了。
陈阿娇对他是出于好奇,真正的寂寞的时候,总是会期盼着能再次看到老汉出现,也忘了害怕了,剩下的竟然只有寄托与期盼,可见内心空虚的人,是需要东西去占满思绪的,不然,就开始空虚。一空虚就要闹,越闹,越惹人厌,反而更惹人烦嫌。
她自己其实也是知道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失控。因为害怕失去。
“我看出来了,”邓智林道:“但是姑娘,有一个问题,我得事先跟你声明清楚。你要是愿意听,愿意遵守呢,咱们就继续说,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寻思着这陈阿娇时时出现,看样子,是不可能消失的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定一些相处的规则,大家在一定的规矩内,相处才更愉快,不然这样下去,谁受得了?!
陈阿娇赶紧的点了点头,大抵心里只有这么依托,紧张而认真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是有点可怜。
看她这年纪,还不到二十,若是在现代,不过是上高中的年纪,一想,心倒是真的有点软了。
“我说的话虽不中听,但说的是实话,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丈夫,更不是你下属,所以,你的尊贵病,别在我这里犯,我受不了。脾气也别朝我发,我也绝不负责哄你。看样子,我们怕是会经常见到,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遵守着相互尊重的规则,聊聊天,倾诉苦恼之类的,这可以,但对我发泄情绪,对我倒情绪垃圾,这个不行,我也得暴躁,我可不想以后一见到你就与你吵架,姑娘,吵架发泄伤心痛苦都是十分消耗人的,你看我年纪也不轻了,我只想过点轻松的日子,”邓智林道:“所以,我知道你是皇后,我也是平民,但咱是平等的,平等,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