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彧脑子顿时空白一片……
那个昏君……死了?
然而,等他就近查看时,顿时发现异样,这个人根本不那个昏君,身长尺寸不对。
“这应该是李二……”大火扑救及时,本不至于烧得面容模糊,但是,这张脸被人故意砸烂了,甚至在上面倒了灯油,以至于面目全非……
“怎么回事?”
管家额头冷汗涔涔:“大概一个时辰前,李二巡逻时看到这边书房有烟冒出来,他知道这是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便没敢声张,让同行的王五来通知我,我到时,暗门已开,火势已经蔓延出来,扑灭时就这个样子了……”
所以,那个昏君竟然是想用李二的尸体来冒充他的,试图瞒天过海,金蝉脱壳?
同样都是种火脱身,一个用飞龙在天,一个杀人替尸,为什么两个人会相差这么大?
冯彧手捏得咕咕作响,他,不该心软,早该杀了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I LOVE U里中间那个心形没有显示出来,不过聪明的你们应该看得懂的,对吧
☆、第八十二章 思念
“摄政王, 早朝还上吗?”
眼看天光见明, 师荼还坐在立政殿,常桂终于进来提醒一句。
这事本也轮不到他来管, 但是, 昨晚飞龙在天的神迹很多人都看到了,此刻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猜测小皇帝是不是升天了, 且不说黎民百姓会如何传说,光是朝廷上下文武百官, 只怕也会人心惶惶。
师荼依然没动, 常桂小心翼翼观察着,深吸了口气,不怕死地进言道:“皇上既然将江山托付给摄政王,摄政王理应帮她好好看着, 不管她回来不回来, 只有社稷安稳,她才能安享太平。”
师荼蓦地一惊, 是啊, 如果有人知道小皇帝跑外面去了, 多少人得打她主意?
师荼起身, 完全换了一副形容, “摆驾两仪殿!”
小朝会是五品及以上官员的朝会,三省六部称得上名号的都在堂。
师荼走进两仪殿时,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他身上的凛冽杀气,王文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摄政王, 你大可不必如此,不就是被我家小皇帝甩了么?这种臭脸,搬到朝堂上不合适。
“相信昨晚上林苑飞龙在天的盛况诸位都看到或刚听说过了吧?”
“那不是什么神迹,那是翰林院的工匠为皇上大寿做的烟花。”
咦……竟然是这样?
众朝臣胆颤的心终于放下了。
“如果再让本王听到什么皇帝升天的胡言乱语,本王定斩不饶。顺道也给那些藩王和皇室宗亲传下话去,若谁胆敢借机生事,杀无赦!”
师荼在朝堂上一翻强硬言辞,让政事堂的宰相们都明白了,这个皇位,他是真的不想坐,他真的打算留着把小皇帝找回来那天。
散朝后,冯彧跟师荼进了昭阳殿。
“皇位,或许,你该坐的。”
师荼厉眼一扫,不满了:“怎么连你也……”
“摄政王没想过为什么皇上要逃跑却还要以死遁吗?”
“……”
“她要的不过是给你一个名正言顺。”
师荼蓦地怔住,“你是说……”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小皇帝知道她露馅儿了,也许还有人用此要挟了她……
“我们都能发现端倪,张琼华也能,张庆明丢了最大的砝码,张家便没有保障,一定是她想以此跟皇上做交易。”
要么苟活着被张琼华控制,要么一死,死无对证。
而显然,小皇帝的方法更高级,她只用了一个飞龙在天,便将自己诈死了,还名正言顺禅了位,不仅如此,即便真的昏君回到朝堂,真的也会变成假的,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在那种情况下能想到这种脱身方法,连带地解决了他们所有后顾之忧,冯彧都不得不佩服这种心性。
“所以,这个皇位你得坐,不然那个昏君真的乘机回来……”
“我若坐了,那她怎么办?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死人了!”这,他绝对无法苟同!
他说过要让她做这个天下的女皇,名正言顺,不让任何人瞧不起她,更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辱她。
她本该被所有人捧在掌心,宠着,敬着。
“不就是个昏君吗?他敢回来,我就敢杀!”
冯彧:……
突然,他笑了,如果他有师荼这般坚定不移的信念,那个昏君早就死了,哪里还需要他在这里防范?
如果那个昏君真敢回来,这次,他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逍遥王,你怎么不进去?”桓煊的声音突然传进殿内。
师荼、冯彧纷纷转头,便看到了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元涉。
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元涉此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逍遥王既然听见了,就进来说话。”师荼很冷静,元霄信任的身边人,他都没打算隐瞒,相反,元霄信任的,他觉得是可以拉到己方阵营,强大自身的。
元涉走进来,脸都是黑的。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昨天张琼华那样说,他其实知道该信的,但他本能地拒绝去相信。
不是因为他对元齐皇室执掌江山有多执着,而是这样一个唯一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他希望跟他有牵绊。
他于小皇帝而言,本就比不了谢瑶、师荼、谢瑜这种视为家人的,也比不了冯彧、秦放这种视为朋友的,甚至连王瓒、萧恭都比不上,这些人至少手握兵权,于她皇位稳固有益。
他之所以能站在她身边,不过是因为他也姓元,他们有共同祖先传承的元齐皇室血脉。
那种血缘上的牵绊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过的,他一直以此为傲。
然而现在,这种牵绊说没就没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变成了任人欺凌的可怜虫,连个真正在意他的人都是假的……
没了血缘,他以后又该以何种姿态再站在她面前?
“真假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逍遥王希望谁坐在皇位上。”
元涉跟他们都不一样,他多了一份血缘的责任。
“如果现在我非要坚持血脉正统,你们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除了小皇帝,他谁也不信任,包括师荼。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师荼甚至没有考虑,“不会。”
元涉:“……”
“她一直视你如亲弟弟,自然,我们也不会伤害你。”
亲弟弟……
这个词简直直中元涉要害。他的整个面容都因此而发生了变化。
他好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转身离开。
“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然呢?”师荼觉得,能为元霄冒生命危险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真的背弃她。
没有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好是无缘无故的,恨也一样。
师荼在朝堂上的言辞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上都。
立政殿里,常桂一边叹气,一边指挥着内侍们按照小皇帝在时那样打扫宫殿。
他自己则默默站在殿门口,总觉得依然有千牛卫护佑,依然有那么多内侍侍候的立政殿忽然就变得空荡荡的,空得人心都无处安放,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回头四顾,他忽然醒起,“秋辞呢?”
唯一一个御前侍卫,以前存在感低吧,但他总是一直在的,可今天好像完全没看到人。
询问下来,竟然没一个人见过。
常桂大惊,该不会也跟着小皇帝跑了吧?
秦放跑了,秋辞也跟着跑了,为什么小皇帝不捎带上他?
他就算其他不行,端茶递水总是可以的吧。
曲江池畔,元霄一觉醒来,忽然看见船上多了一个人,好看的少年郎正眼睛晶亮地盯着她。
“陛下?”
秋辞完全不敢相信小皇帝竟然真会是女人,他用了一刻钟来平复心情,又用了一刻钟来思考曾经她对他们做下的那些事……
一个小女人剥他的皮,还玩他们的鸟……
脸不可遏制地红了起来,他的清白,那么多兄弟的第一次,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葬送了。
思及这些,秋辞的脸直接瘫得面无人色。
“你、你怎么来了?”元霄吓了一跳,秋辞可是师荼的小迷弟,秋辞在这里,师荼会不会也跟来?
“摄政王让我跟着秦将军,我自然是跟着秦将军来的。陛下,你真是女儿身吗?”秋辞终是有些不甘心。
元霄:“……”
“女儿家也能玩男人的鸟?”
“……”
默默回头,“秦放,你说杀人灭口,再来个沉尸曲江池会不会被人发现?”
秋辞:……
秦放端来水给她漱口,随口说:“秋辞,你是御前侍卫,该以护卫皇上安全为职责,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秋辞的职责就是这个,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元霄用温水咕噜噜好几次,总觉得嘴里还残留着昨晚吃的暖锅味儿。
“没有牙膏牙刷吗?”
可怜巴巴地眨巴眼,秦放突然就不忍心了。
“等一下。”
秦放转身就走,不到一刻钟回来,不仅买了一套洗漱用品五件套,还买了几套换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