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望向正在遐想中的女子,白栀幽幽吐出一口凉气,“我怎么觉着你好像亲眼见过一样,你不要告诉我这些错综复杂又诡异的剧情都是你写得。”
“哈哈哈,”谢清清尬笑几声,“怎么可能,人家只是个不小心穿进小说里的普通人而已,我就那么随便一猜。”
“我看也不像,能把姓谢的一家子故事都弄出花来的,大概率是一条罗里吧嗦磨磨唧唧的咸鱼作者。”白栀不由得吐槽。
“……”谢清清欲哭无泪,好像被说中了咋办。
而围墙的另一边,谢清清的推测简直准到不能再准。
青庐内,一男一女对着一张案几而坐,女子手抚青丝,将插入鬓中的玉簪子拔下,通过案几移到青年手边,凝视着那只勾起风波的簪子,青年回忆往事。
“从幼年起我就隐约记得有个绯衣杏眼的年轻女人抱着我,可我问过父亲,他说伺候我的奶妈中并没有这一人,许是记错了。”
现在想想,哪里是记错了,尚在襁褓之中的记忆念念不忘,明明是记得太深。
看着指尖的杏花簪子,他渐渐舒缓笑意,“我记得最深的一幕便是她左鬓簪了杏花簪,温柔地拍我胸口哄入睡,不见一丝丝耐烦,同那些奶嬷嬷们不一样。”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杏姑姑才刻意接近我。”谢岁欢平静地道出事实。
“是,也不是,我确实是看到了你头上的簪子才打听她的境况,”谢怀兰紧接着摇了摇头,又绽放温雅的笑容,话语格外肯定,“但打从一开始,自我在深深竹林一眼望见你时,就明白我逃不了了。”
仅仅因为梦中的女子与年岁渐长的他有几分相像,为了探寻真相,谢怀兰孤身一人离开家来到族亲曾说过的永安侯府,小时候他便在京城住过,但近二十年父亲不允许他出云州范围,所以目的地只有一个。
报明身份后,看门的人只当他是来打秋风的破落亲戚,只通报了掌管内院的谢四太太,因着思虑如何与周氏交接一事一切事务化繁为简,加上素来宅心仁厚,竟然大发慈悲地准许他入侯府暂住,直到他在京城站稳脚跟。
就算是本家子弟,闲时皆不可入女子居住的内院,谢怀兰又一次苦愁没有办法之际,恰巧迷路。问过一名经过的丫鬟,丫鬟小嘴一翘将谢怀兰领进一片茂密竹林,小退步不带声响地走了。
没有引路的人,谢怀兰只好自己乱走,迷茫之中眼花缭乱,四周皆是绿叶深深辩不清来时方向,而那时的谢岁欢就睡在竹影下,枕着藤萝色袖子,安静而美好。
听到脚步声后,昏昏欲睡的女子见到不认识的男子不但没有避开,反而平淡而从容地告诉自己他等错人了。
看来她是将自己认成别的人了,谢怀兰心念忽起,唇边笑意温存,将心里藏的话诉说。
“你怎焉知我要见的就是别人?”
误入深林,误打误撞地遇见心态老成少女,风过木叶龙吟森森,微风轻摆二人的发丝,令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少女乌发,分明简简单单的打扮,那只杏花簪看得出只是清晨梳妆随意入云鬓,在一片绿意环绕之中,竟然别有一分逸致。
于千万渺渺众生里没有刻意初见,却像是命中注定的碰面,从此后,岁月长河里经过的每一个人皆是路人。
沉默许久,谢岁欢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原来,我们的缘分都从一只簪子开始,最后也由它结束。”
“不,还没有。”攥紧手中的东西,谢怀兰直视她的眼睛,“我会出去打拼,功成名就前来娶你,风风光光地接我娘出府。”
只有权势在握才能保护至亲至爱之人,到那时候,无论他究竟是谁,天下人都不敢对其私事肆意批判。
“你准备去哪里?”听到这个承诺,谢岁欢首先不是相信或者质疑,反而对他未来的去路满是担忧。
“我亲生父亲那里。”
“可杏姑姑会同意么?”
那个男人对杏姑姑母子不管不顾多年,真的值得依靠?
谢怀兰长吁气,接着又安抚她的情绪,“临行前母亲总算出佛堂告知了一些事。”
观鱼院内,久不出户的谢杏望着天边久违的日光,缓慢道:“当年母亲被人算计才有了你,为此我闭门深居,拒绝与人接触,真正原因并不是自省,而是要让他们心里有愧。”
谢杏终于肯面对陈年往事,“当年侯府根基还未稳固,哥哥嫂嫂们忙着结交王侯世家,想来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动了心思,想要借用姻亲关系更上一层楼。待中招后一切不可挽回,当时母亲已有一门亲事在身,想来他们看不上这个人的家世,又正好看上一个不错的人选,才设计一出局。母亲醒来后就猜到定是府里的人作怪,自请处罚终身不嫁,母亲不仅仅要让他们后悔陷害自己,还要他们亲眼看着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在阴谋诡计之下逐渐苍老颓废,我要让他们记得一生有愧于我。”
“可这样值得么?”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比起所谓的爱恋,明明近在咫尺的东西他们不肯珍惜,还要动手摧毁我对亲情的信任,这才是我真正的愤怒。”
深思熟虑之后,谢怀兰郑重道:“对不起,是我的存在让您半生不见天日自困心结。”
长久地凝视儿子的样貌,谢杏笑了起来,像极他幼年模糊印象里年轻的女子,语气轻快地告诉他:“还有一件小事,那时我心悦你父亲,如果你不是他的孩子,我会喝下一剂打胎药再守着佛堂度过一生。”
谢怀兰相信母亲说得出做得到,她本就是骄傲的,如若孩子不是与心悦之人的结晶,烈性的她怎可能愿意生下。
世人对于未婚女子有孕苛刻至极,听母亲的意思却并没有要轻生的想法,反而选择孤傲而单纯的活法,实乃奇女子也。
即使相认没有多久,谢怀兰却从心里明白并不是在对他说重话,反而在宽慰自己不是胡思乱想责怪他为何要出世,母亲其实没有不要他。
他亦抬起头,明明是更像生父的眉眼,从神情透出与谢杏一样的傲然,“我会去找他的,但不是以他亲生儿子的身份,就算您说他是您的爱慕之人,但我需要时间去查看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算我是您的儿子,也有权利去选择他当不当我的父亲。”
掌心捧着簪子,牢牢贴在胸口的是一封永安侯亲笔书写的荐书,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两个人,谢怀兰暗暗道。
第64章
纵有千言万语,然月落日升不可更替,终须一别。
男子在这里多有不便,谢岁欢还要返回佛堂,只留下白栀给谢清清补妆,古代的化妆品白栀大部分掌握不了用法,就拿了只小刷子用现代跟美妆博主学的手法只给谢清清淡淡地打了层底妆,还好胭脂水粉是谢音仪添妆给的质量比一般的好用,而且成分大部分是植物,没有伤害身体的铅粉。
白栀找来另一根细小的刷子,开始着手彩妆部分,蘸取一点粉色粉末浅浅刷在眼皮,晕染完成后又与鲜艳的红色叠加当做眼影,然后选取浅红色胭脂扫在颧骨略上方。
将棱花镜端给谢清清,只听她看着铜镜里的人哇地一下,似乎难以置信这是自己,“还好不是昨天的猴屁股脸,那些婆子压根不懂怎么化妆,只知道按照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地折腾,一个大活人弄得像个纸扎娃娃。”
喋喋不休地夸奖了白栀好几次,寻住一个机会,白栀赶紧把话题转过来,让谢清清听她的分析。
“我发现谢府的一家子好多人拿出来都可以写一本小说,有重生打脸,有男主升级打怪,有真假千金,有反派洗心革面洗白。这也太凑巧了,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人都是一个人写的?”
永安侯府的人物简直是小说梗集大成者,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写的,不可能每个情节都互相关联息息相关,而且一旦某本小说剧情与另一本不一致,世界观随时混乱。
假如这本书的没有重生,或者另一本书的主角提前死亡,小小的剧情变动就会走向根本不同的结局,可在白栀认知的两本书里,一切剧情还在继续,只出现小小偏差,比如反派女配摇身一变成了男子,比如谢岁欢与谢怀兰出家,但他们并没有影响主角成为解元和世家主母。
“难道你不知道啊?两本书都是一个作者写的啊,阿点的那本男频小说更早一些,后来作者换了个马甲转战阿晋,又沿照《定风波》的人物设定写了当时题材比较热的重生女频文。”谢清清道,甚至带了几分得意和得瑟。
“是吗?没有注意。”白栀暗自吐槽自己,看了人家作者两本书,连这是人家的马甲都没发现。
“但是你说得不错,那个作者就是想薅谢家羊毛,预收里主角栏又双叒叕是姓谢的,你猜到是谁了没?”谢清清神秘地眨眨眼。
“……”这几乎是把卷子答案怼到脸上要白栀抄,她沉思片刻才发现,“所以说,《定风波》里谢暮白一开始就不是女子,作者早已设定好他是男扮女装。”
难怪这位初始反派最初的结局是在家庙面壁思过,而不是顺从读者要求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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