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提醒宋翠莲以后再聊,赶紧卸东西吧,后者笑着说是,大家忙碌起来。
一进堂屋,花娇才发现桌上摆的卤制品统统都不见了,橘猫上线。
“宿主,那几天系统瘫痪了!本喵已经把你做的卤制品都挪到了西屋,累死个喵!”
说完,橘猫还咳嗽了几声,好像是劳累过度引起了咳嗽似的,花娇暗暗纳闷,她和萧韬锦相处和睦,系统怎么就瘫痪了?
宋翠莲和萧阎氏,花娇将包袱被褥抱进了东屋,徐氏倚靠在炕头的火墙上,一对眼睛珠子盯着屋门。
而且她毫不避嫌,“娘,姐夫是读书人,他干力气活儿肯定累坏了,你让他进来喝碗糖水!”
炕上摆得满满当当,地上也摆了不少锅盆之类的生活用品,换而言之就是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徐氏却这么一说,还把其他人当空气,花娇继续忍,弟妹没有男女界限感也没啥,以后教她有了就是。
也是巧得很,萧韬锦正把半袋子面粉拎进了堂屋,就听见徐氏这样说,随之俊脸蒙霜,放下袋子提步出去。
宋翠莲可没有花娇的脾气好,“你不舒服你头晕就好好歇着,不用你招呼谁!”
徐氏似乎是习惯了被婆婆呛,委屈巴巴地笑了笑后埋下头去。
见状,萧阎氏暗笑,只要宋翠莲是个机明人就好,锦哥儿和娇姐儿是他们一家可以靠得住的亲人,可得夫妻和睦恩爱一百年。
最后,宋翠莲给了车夫车费后,又给了他十文钱的打赏,叮咛他回镇子的路上注意安全。
刚送走车夫,里正来了,他后面跟着萧来金,没错,萧来金觉得宋翠莲婆媳回来是件大事,所以就偷偷去请里正。
多年不见,里正蛮唏嘘的,一看里屋堂屋一间比一间乱糟糟,他提议去萧阎氏的西下房坐坐说说话。
宋翠莲可是人老成精,一看就晓得里正这是有些话不方便在徐氏面前说叨。
萧阎氏让萧二郎父子三人出去喂猪喂鸡,然后就在院里拾掇一下不得劲儿的地方。
她则拿进来柴篓子,生灶火煮糖水,花娇特意回屋里拿过来账本和那张面额十五两的银票。
“娘,这是梅家那边给的现银,还有一百来文,你等等,我算下我们这些天吃了多少粮食,折了钱一起交给你。”
宋翠莲一脸懵,里正一五一十地说了梅家如何怎样等等,女人听完,眼眶红红的,伤戚得刚刚好。
“娇娇……爹娘当年做错了,害你受了这么多年苦,要不是你遇见了三郎这么好的夫婿,那你这辈子就毁了,心疼死娘了。”
讲真,花娇毕竟有自己的母亲,难以感同身受,她心道,仙女姐姐,你听到了吗?
如果听到了你娘说的话,你千万别伤心啊,你说过的,你是下凡间历情劫而已。
面上她横瞥了一眼萧韬锦,“娘,你别难过了,我现在是苦尽甜来,我就等着三郎明年秋闱高中,然后春闱高中,殿试上被万岁钦点个探花郎,被礼部授职,那样我就是官夫人啦!”
正所谓心里有谁就会替谁着想,花娇这样说是担心宋氏阻挠萧韬锦读书入仕。
毕竟萧福夫妻还反对得那么强烈呢,所以她的话外音就是她相公是以后要做官的人,宋氏最好别挤兑他。
聪明如萧韬锦了然妻子的深意,心里暖融融的,妻子就是这么好,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宋翠莲在娘家那边过了这么多年,自然晓得读书入仕是寒门子弟踏入上层社会的一条大道。
她有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女婿,那感觉就像是捡到了金元宝,而自家女儿是金元宝的主人。
“娇娇,你看看你,这都夸你夫婿好几次啦,你这个夫婿啊,娘满意得很,你爹肯定也满意,你弟弟就算不满意也没用,那小子和我说你最好是找个猎户女婿,那样就天天顿顿有肉吃。”
闻言,花娇噗嗤一笑,“娘,弟弟他也是好意嘛,等他见了三郎肯定满意,你是不知道啊,十里八乡都羡慕我找了个才高八斗的夫婿!”
一旁的萧韬锦端上来糖水,“里正伯伯,娘,娘子,你们喝水吧!”
瞧见萧韬锦耳垂泛红,里正以拳掩口而笑,“花娇,你这是夸夫婿夸上瘾了吧,赶紧喝水润润嗓子!”
被取笑了花娇也不在乎,抿了点糖水,“里正伯伯,我哪儿夸他啦,我说的就是事实嘛!”
宋翠莲也笑,带了点儿冰渣子,“有道是日久见人心,真金不怕火炼,等过个几年就知道手里捧的是金元宝还是土渣儿!”
如是,花娇不再叽叽喳喳,埋头算账,宋翠莲简单说了一遍这些年的经历。
她和花宝匠赶到娘家那边没几天,父亲离世,安葬了父亲后,病恹恹的她更是卧床不起。
结果看了大夫后,大夫说她怀了身孕,但是祸不单行,没几个月母亲伤心过度得了急病撒手而去。
安葬母亲过了百日后,花宝匠担心她带着孕身往回赶在路上会出意外。
因此就决定等她生下了孩子再赶回来,生了儿子花玉后,她和花玉可以说是轮流生病。
就这样拖着拖着过了十几年,前几个月花玉不管不顾报名从军,花宝匠气归气,终究是不放心。
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花宝匠也从了军,叮咛她们婆媳回老家和花娇过,等着他们父子的好消息。
她们婆媳拾掇好家里的东西,有偿跟着镖局车队颠簸了多日,赶到东陌镇后雇了骡车回到银杏村。
总之就是千好万好都不如老家好,回来后看见花娇好好的,心里才完全踏实下来。
里正说没错,落叶归根嘛,他拿出来村志和宋翠莲对账,反正就是把当初给房县丞算的那笔账又捋了一遍。
宋翠莲脸色渐冷,“花娇好好的,一切都好商量,便宜就便宜了梅家人,杨氏最好别来招惹我,不然有她好看的。”
接着,花娇说了一下这些天他们总共吃了多少粮食,合计是多少钱,加上先前的那一百来文,都给了宋氏。
宋翠莲不肯要,花娇只好说:“娘,你们刚回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就收着吧,不然我们夫妻心里会不安的。”
原身的娘宋翠莲虽不是自己的母亲,但是花娇也希望能够长久地与她和睦相处。
至于弟媳徐氏,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如果徐氏触到了她的底线,她就教教对方如何做个正常人。
第31章 争口气
宋翠莲还是不要这些钱, “娇娇, 就算是你爹和你弟弟在这儿站着,我也做得了这个主,女儿是亲的,一个女婿半个儿等于也是亲的, 至于二郎他们一家肯定天天都干活儿不吃闲饭,你再客气, 我就恼了啊!”
而且,宋翠莲还说花家剩下的粮食都磨成了面, 分成三份, 她们婆媳留两份,花娇拿走一份。
说到这里, 宋翠莲压低声音, “娇娇, 你和三郎好好过日子吧,娘手里有钱, 你爹把他们爷俩的饷银给我留了一半, 将近四十两呢!”
反正宋翠莲也不瞒着花娇, 她已经决定把水田旱田都租出去,一年的租金也有不少钱。
毫不夸张的说, 她们婆媳就算是在京城租住一处院子也是绰绰有余。
如是,花娇作罢,里正写地契的过户文书,萧韬锦磨墨, 暗道岳母是个正常的慈善长辈,还好。
当然,花娇郑而重之,把梅青云盖了印章按了手印的那张欠条给了宋翠莲,交账一身轻,就如飘进白云里。
“娘,这是梅家欠你和爹的银子,欠条交给了你,我就不用再牵肠挂肚。”
宋翠莲一听就晓得花娇这是催债不太顺利,她笑里藏把小刀刀,将欠条和墨迹已干的地契文书收起来。
“三郎,你和娇娇成亲时我和她爹都不在场,现在我回来了,给娇娇补点儿嫁妆,就是院里那两头猪,十五只鸡,还有出群没回来的七只羊,你别嫌少啊,以后别拿嫁妆少的茬儿挤兑我家娇娇!”
没有妻子赚钱多,萧韬锦短时间内也不打算振夫纲,现在,岳母给妻子拿出那么多的嫁妆,多得他害怕。
“娘,你刚回来先好生休息几天,至于娇娇的嫁妆,你最好是三思而行,我小舅子还小,娘和爹也得多攒点养老钱,里正伯伯晓得我不在意娇娇有没有嫁妆,我们成亲后一直非常恩爱。”
里正在村志上记录银杏村的今日大事,回娘家住了十几年的花宋氏归来,如何怎样等等。
听到萧韬锦这番话,里正急得手一松,手中的羊毫差点戳到衣襟上,三郎这孩子读书读傻了吧?
当初和梅家算账时,他寻思着三郎和花娇都是可怜命苦的孩子。
所以他就把那些猪羊鸡的折现价压到了脚脖子那么低,希望小两口可以肥肥过个年,梅青云忌惮房县丞断了他的仕途而只能同意。
如今宋氏将这些猪羊鸡当花娇的嫁妆,以示长者慈善,萧韬锦就应该高高兴兴笑纳。
可是这个傻孩子却劝宋氏三思而行,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这个傻孩子还说自己晓得他这么傻!
这样的好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里正酸了,装聋作哑继续写他的今日大事,见里正不肯帮腔,花娇只好亲自上阵帮自家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