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被拥住,玉录玳整个人都一懵。
想说自己就只答应了尝试,没说一定会与你此生共白头,未必能成为彼此的最最重要。
结果只说了个没字,就被以吻封缄。
直接被亲了个七荤八素。
等她重新找回理智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库房,精心给九十两位阿哥准备的大婚礼物也都变成了贵重却没有什么新意、心意含量的次一等货。
气得她找罪魁祸首质问,那货还一脸的理直气壮:“最好的当然留给自己,格格忘了我们都还没有大婚么?”
一提起这个,玉录玳就忍不住怂怂的。
许是前世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对婚姻始终有几分说不出的恐惧。现在人在大清,纯纯的封建社会,一夫一妻多妾的婚姻制度。她还顶着和离,再嫁还有子的身份,对象又是宝格楚这样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郡王爷。
简直满满的不匹配。
恐惧加倍。
就怕褪去爱情的新鲜后,走进柴米油盐的婚姻里。一切的不和谐都被激发、放大,稀释甚至毁灭了原本的美好。
导致喜剧开场,悲剧结束。
而她空有和离另过的决心,却未必能磨来康熙给她下第二道和离圣旨。
玉录玳知道自己这个状态很不对,却也一时无力调节,只能把自己埋进沙子里,暂时当个鸵鸟。明明第一次听到宝格楚求婚了,也插科打诨过去。第二次听春花秋月提起过,也装出毫无所知的样子。
比如这会儿,她就霞飞双颊,无限娇羞地说:“没,没忘。我,我我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还想再多过点单身生活……”
早就厌烦极了单身,做梦都想成双成对的宝格楚:……
心里怒骂那个该死的隆科多,暗戳戳算计着等他腿好了再去给打瘸,叫他狗眼不识金镶玉。
面上却温雅一笑,轻握心上人小手:“都听格格的。就算你单身一辈子,我也随你一辈子。不过格格素来良善,定舍不得我吃斋一辈子,连个香火都留不下的是吧?”
玉录玳:……
真是够够的。
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跟随随便便上高速的人说了!
时光荏苒间,很快到了九十两位阿哥大婚的日子。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玉录玳就被春花一个热乎乎的湿帕子蒙脸上,特精准地驱赶走了所有睡意。
洗漱后按品大妆,草草垫了几口,玉录玳就拉着宝格楚往宫内赶。为了亲眼目睹盛大而完整的皇子大婚进城,和硕襄格格且努力。
倒是接连两次求婚泡汤后,博尔济吉特郡王有些排斥这样大喜的场景。更不喜欢谁端着长辈亲朋等各种范儿,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大婚请酒?
说的好像他不想似的!
当然他再如何腹诽,玉录玳喜欢的,他也不会反对。甚至为了叫玉录玳看个更全乎的皇子成亲礼,他也跟着早早就起。紧着赶着进了宫,旁观了两位阿哥身穿蟒袍补服到皇太后、皇帝面前行三跪九叩礼。
九阿哥又在宜妃面前行了两跪六叩礼,听皇太后、皇帝与宜妃娘娘对新郎官的祝福与训诫后。才又亲自策马,带着玉录玳一起随迎亲队伍到了九福晋娘家的董鄂府上。
将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只要格格开心这一条贯彻到底!
九阿哥身穿蟒袍十字披红地策马走在队伍最前列,身后跟着红缎围的八抬彩轿。年命和生辰都无忌的内务府总管率领二十名属官,护军参领带着四十名护军。并太监女官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九福晋娘家董鄂府上行去。
董鄂府早已经中门大开,九福晋阿玛董鄂七十笑吟吟等在大门外。
见九阿哥翻身下马,他这就要行礼拜见。
九阿哥赶紧快步上前把人扶住:“大喜之日,皇阿玛特旨只叙家礼。岳父大人如此,可就折煞小婿了。”
董鄂七十哈哈大笑,原本对女儿高嫁皇家所产生的三分排斥、五分担忧都尽皆释去,只剩下满满的欢喜。只觉得身为皇子阿哥,胤禟能来亲迎,又对他这个岳父尊重备至,那必然是极其尊重嫡妻的。
如此,只要女儿能顺利生下嫡长子,以后的日子就错不了!
翁婿两个并行进了大门,留玉录玳在原地目瞪口呆:“就,就这么轻轻松松进去了?”
说好的堵门、红包雨、催妆诗、对对子甚至布库等等呢?
不过五关斩六将,怎能显示新郎官求娶之诚啊喂!~
差评,严重差评!
宝格楚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当然将她这点失落不满给瞧了个清楚明白。当下微笑安抚:“龙子凤孙嘛,生来就是天潢贵胄。能来亲迎,都已经是董鄂府莫大的荣幸了。哪儿还再诸多刁难,戏弄堂堂皇子?”
“庄重是庄重,奢华是奢华,却远不如民间婚礼来得热闹。”
谁说不是呢?
玉录玳怏怏点头,亏她不顾十阿哥的力邀,顶着这猎猎的寒风,跑了半个京城地围观。
真是……
太不符合预期了!
见她着实失望,宝格楚紧忙安慰:“玉录玳别难过,了不得咱们大婚的时候怎么热闹怎么来,随那些傧相们怎么折腾我!保管叫你过瘾行不行?什么射箭、布库、催妆诗,我都可以的!”
玉录玳很有点狐疑地看着他:“当真?”
宝格楚果断点头:“那肯定啊!不信你往科尔沁扫听扫听,谁不知道我博尔济吉特宝格楚文武双全呢?”
要不是这样,当年他阿布也不会拿他来刺激阿木尔那个蠢货!
想起这事儿,宝格楚就忍不住憋火。
玉录玳见状,也知道自己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儿。赶紧道歉:“对不住,我不该……哎呀,反正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啦。不过这眼看着都过年了,正月里也不宜嫁娶。最,最近是没有机会叫你展示自己的文武双全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什么的。
差点儿把宝格楚乐疯!
当即疯狂摇头,打蛇随棍上:“不怕不怕,正月不行,还有二月啊!二月二十是个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百无禁忌着。不如咱们就选那一天好了……”
玉录玳瞠目,想说自己就话赶话赶到这儿了,当真、果然、绝对没有把自己赶紧嫁出去的意思。
然而宝格楚不听,千辛万苦的,可算见到了点儿曙光,他只想赶紧抓住。
如果能给这一切定一个期限,他希望马上、立刻。
挖坑埋了自己后,玉录玳对接下来的婚礼流程都有点意兴阑珊了。倒是宝格楚跟被打了鸡血般,玩了命地帮九阿哥这个小福星挡酒。
认真努力的,比五贝勒这个一奶同胞的亲哥哥还强出不少去!
看得胤禟一脸感动,忙不迭敬了他一杯:“以往郡王寡言少语的,小侄还以为自己不得您待见。今日方知您面冷心热,最是个良善不过的。别的不说,咱爷俩走一个。回头您跟姨母大婚时,我胤禟就是挡酒主力!”
宝格楚傻乐,特响亮地跟他撞了杯子:“如此,咱们便一言为定了。”
冬月,腊月,正月,二月……
佳期不远呢!
也是他笑得过于荡漾,一副已经将美人儿视为囊中之物的德行刺了太子爷的眼。叫他殊为不乐,超想为难下这个癞□□想吃天鹅肉的。告诉他,孤的姨父没有那么好做。
于是一个眼神儿过去,敬仰、崇拜对郡王爷神交已久的宗室、大臣们倍增。
成功把宝格楚灌了个宁酊大醉,抱着酒坛子都不肯撒手。
太子爷气出过后,到底惦着这货是自己未来姨父。生怕把他这么烂醉如泥地扔在这儿,再被哪个志向高远的宫女所趁。叫自家姨母吃了苍蝇似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赶紧示意何玉柱招呼人把他抬上马车,送回和硕襄格格府。
却不料他虽醉到站不起来,却也不肯任人摆布。竟然靠着那身蛮力无差别攻击,三拳两脚就把何玉柱跟那俩小太监给打了个乌眼青。
罪魁祸首还嘿嘿笑:“我们家格格说了,醉酒之人最容易被人所趁。叫我喝多了不许跟任何人走,但等她来接我。尔等鼠辈,居然敢欺瞒到爷身上?念在格格心善,不喜血腥的份儿上,饶你们一条狗命。赶紧滚罢,休来诓骗于我!”
接连几波儿人手都挨了揍,便是直郡王与十三爷联手都没奈何得了他,还能咋整?
只能请和硕襄格格移步,过来认领醉猫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