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回头,神色并无波动,“她不过是因为放不下心,想让本官时常对郡主笑,怕郡主把千两黄金要回去而已。”
“安平岂会是那等无赖耍滑之人?九千岁真是说笑了,”安平郡主笑了笑,接着像是想到什么道,“对了,一开始都说了,拍下的话什么都可以做,既然如此,那九千岁……”
庄沢还未开口,安平郡主已经把脸凑了过来,直接俯身靠近他的耳畔,轻轻道:“嘘……”
另一叶小舟上的宁和音,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草,她在干嘛?”
她居然在亲庄沢?
兰溪捂住了脸,“夫人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他们俩看来相处得很愉快。”
宁和音:“!”
愉快个鬼!
她抓着船桨的手用力,手背隐隐凸起青筋,“快点,再划快点!我们过去!”
妈的,居然真敢什么都做!
他可是九千岁阿!
小郡主哪来的胆子?
再说庄沢,怎么就不推开!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心里骂了一万遍,又莫名其妙涌上一股酸味,不应该阿!
明明他不是以前的庄沢,他就是个记忆混乱的狗逼而已,他连他自己是谁都不明白,连自己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心里拼命说服自己,但心里面的酸味,还是越来越浓了。
回到原先那叶小舟上,那个借位的吻耳吻过后,安平郡主笑着说:“九千岁,看到了吗?你的小夫人,她着急了呢。”
庄沢视线淡淡扫在她脸上,唇角勾起笑容,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杀机。
“本官倒是很少见到,像郡主这般胆大之人。”
“纵然胆子再大,还是不及九千岁的夫人。”
话音方落,庄沢握着船桨的手松开,微动之际,安平郡主神色一敛快速道:“既然九千岁对你的夫人有情,而她对你同样也有情,那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
偏偏要让她祸害别人。
庄沢眸一抬:“难不成郡主煞费苦心,是想撮合本官与她?”
安平郡主丝毫没有否认:“如果九千岁和夫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那好好解决不就是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前几日的事。
原来她的淮哥哥,竟然有这个女人的卖身契。
他们是将来要结为连理的人,他怎么可以惦记着别的女人?
太后寿宴那晚,她在皇宫里看到,九千岁把淮哥哥送给那个女人的步摇扔掉过后,淮哥哥居然不顾一切,踏进那个池子,只为重新找回。
找回之后,还将步摇和卖身契这两样东西,当成宝贝一样放在一起,被她发现后还嘴硬不承认。
她光是稍微想想,怨气便涌上心头,难以消去。
既然已经有了夫君,为什么还要勾引别人的男人?
“九千岁,不如我们来测试一下,你夫人是否对你有余情吧?”安平郡主想完,压下怨气开口。
庄沢勾着唇,一句话未说。
“九千岁可还记得,那日你的夫人,将陆姑娘从湖中救出,对她做的那个举动吧?”安平郡主问完很快接道,“当初我们都以为是亲吻,可后来当我偶然翻阅一本从黎国传来的古老医术,才发现这是黎国很多年之前,便开始流传的呼吸救治法。”
庄沢脸上的笑意消失,“莫非安平郡主,怀疑本官夫人,是黎国那边的探子?”
安平郡主脸色唰的一白,忙低下头:“九千岁,安平不是那个意思,安平是想说,既然有那种会让人误会的呼吸救治法,那待会安平便故意落水,待到九千岁救安平上来,再故作要用那种法子,到时看看,九千岁的夫人,反应会是如何?”
庄沢微侧头,望见那叶越来越近的小舟,敛了敛眸,似是默认。
安平郡主放下船桨,故意遮挡住视线把舟一摇,紧接着身子往旁栽倒,人眨眼间就扑通落了水,溅起三尺高的水花过后,湖面平静得仿佛从来没有她出现过。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其他泛舟的人见了,连忙惊慌地喊起来。
庄沢身子一侧,跟着沉了下去。
这一幕当然落在了宁和音眼里,脑海里霎时间一片混乱,他们俩都到湖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狗东西想故伎重施?
来个甜蜜的水下亲吻?
宁和音:操!
宁和音的身子比脑袋反应更迅速,脑袋还在胡思乱想的期间,人就站起了身,顾不上以什么优美的姿态,整个人跟着跳进了湖里。
兰溪呆滞地留在舟上,“夫…夫人?”
宁和音沉进水里,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咕噜咕噜,口中冒出一串泡泡。
她刚好看到庄沢找到安平郡主,两个人处在差不多的高度,面对面,仿佛正要干点什么羞羞的事。
宁和音:“!”
狗男女!
万万不可让狗男女得逞啊!
她拼命扑腾着,游着水冲过去,把两人扯开,从庄沢手里抢过安平郡主,带着她奋力往上游。
但忽然间,她游不动了,脸色变得苍白,身子带着安平郡主,两个人一起往湖底坠。
脚抽筋了……
早不抽晚不抽,偏偏这个时候抽,宁和音想砍了脚的心都有。
她茫然抬起脸,瞥见水里的庄沢朝她游了过来,墨发散开依然像一颗海草,精致的脸庞置身于海草之间,活像童话中活在海底的美人鱼。
庄沢的手正要触碰到宁和音,被她用手轻轻推开,示意道,她没事,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先去救安平郡主。
庄沢望都没望向旁边一眼,抓过她的手要往上,结果这不知死活的人竟然还推开他,拼命示意,你快去阿!
庄沢:“……”
他到底该怎么告诉她,郡主就在她身后,此刻正卯足了劲……
一把把她推了过来。
宁和音被这下吓得不轻,整个人直直撞进庄沢怀里,抬起头,对上他如墨染一般幽深的眼,什么举动都再做不出来了。
安平郡主不顾水底这两人,睁开眼,奋力往上扑腾。
宁和音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草,又被套路了!
庄沢带着她往上游,两人很快出了水面,宁和音被扯到小舟上,浑身湿漉漉的庄沢正要用手往她胸膛压来,宁和音连忙用手阻止,不必不必,大可不必。
碰一下就疼,压一下还得了?
阻止完当着他的面,坐起身来,噗噗噗……吐出了几口水。
安平郡主上的是兰溪那叶小舟,看着他们,娇俏的小脸上尽是埋怨,朝他们怒吼道:“明明是本郡主花钱买的九千岁,结果现在却救了你,这服务质量就是这样?”
宁和音:“……”
“要是待会带他去酒馆,你又来横插一脚,怎么办?”
宁和音:“…………”
“难道一千两黄金,换来的就是这个?你们到底是不是在合伙骗——”
“你凶什么凶?”宁和音毫不客气吼了回去,一张脸气鼓鼓,“不要你的金子了,还给你!”
“什么?”安平郡主瞪眼,“你居然不要?”
“对,不要了!”宁和音又噗地吐了口水,用湿袖子擦了擦嘴后说,“不卖了,到时候把那一千两黄金,一分不少全退给你。”
安平郡主眼睛瞪得更大:“那你这是出尔反尔?你小心我告诉其他——”
“出尔反尔又怎么样?”宁和音抬头望了眼旁边庄沢,“九千岁,我出尔反尔,有什么下场?”
庄沢长卷的睫毛被水沾湿,眼睛也跟被水洗过一样,清凌凌的能映出她的脸。
“一二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宁和音不敢再看自己的表情,一秒钟把话说完转头,振振有词道:“看到没?我夫君都默认了,我就是出尔反尔了,他也会保护我,知道吗?”
安平郡主咬紧嘴唇:“那祝你们相亲相爱。”
不要再祸害其他男人。
兰溪被安平郡主指使着往岸上划,等湖中央只剩他们这一叶小舟,附近周围都只有两人了。
宁和音狠狠转头:“她刚才亲你,你怎么不推开?”
庄沢面无表情道:“你既然答应过人家,什么都可以做,那本官推开,岂不是拂了你的面子,让你难堪?”
“你……”宁和音哽住,“你气死我了你!”
庄沢默然不语。
宁和音更气,“你果然不是他!如果是他,才不像你这个二傻子一样,乖乖的什么都让别人做,如果是他,要是有什么女人敢接近他,早就被他扒皮抽筋扔去喂狗了,如果是他,哪里还会这么蠢,真答应来约——”
“我知道了,”庄沢打断她,手拿起木桨,“回去吧,先换衣服,免得着凉。”
宁和音心底各种情绪翻江倒海,一下子就咕噜咕噜全涌上来了,手捧住他的脸,二话不说咬了上去。
咬住他的唇,看着他眼底里的错愕,狠狠嘬了又嘬,像是要把他嘴里空气抽干一样,不让他有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
直到庄沢的嘴被咬得红彤彤的,宁和音才狠狠喘着气,松开来,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喃喃道:“都不知道回应一下,果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