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毒(完)
“伸手,我给你把把脉。”荆希道。
赵钰配合的伸出手,荆希感受脉搏的间隙,盯着赵钰那种清冷的脸看了又看。
看完,荆希让赵钰换了一只手,然后沉痛道,“忍冬兄,你这脸我上瞅下瞅,都只看出你这命格非富即贵,更可能大富大贵,也没见什么不长眼的线截断你的富贵相,你怎么就能把自己混成这模样?”
“……你一个大夫,还兼顾看相?”
荆希一脸沧桑,“说来你不信,我最开始的梦想是当个算命的,可惜没天赋,不得已才去学了中医,现在看相只能当我的副业了。
不过像你这么好的命格,可是不多见啊,暂时的困难不算啥,等你有天发达了,到时候别忘了我啊。”
荆希觍着脸。
赵钰:“……”
赵钰的目光缓缓落在荆希的嘴上,然后慢慢的垂下眸,看向荆希的手。
矜持的表达了一个意思:请闭嘴,看你的病。
荆希装作看不到,这么好的命格,千万不能错过啊!
交一个有钱的好朋友,啧啧,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嘿,忍冬,我给你说,我看你眉间紫气环绕,”其实屁都没看到,“一看就是运道也极好的象征啊,指不定有一天还能紫气东来,荣登九五,所以你可千万别放弃,我相信你,迟早东山再起!”
荆希满脸的真诚鼓励。
可这句话不知戳到了赵钰哪儿,他抬起头,冰凉的眸子看着荆希,冷气不要钱的释放,明明是六月份,荆希硬是打了个寒颤。
然后就见忍冬薄凉的唇启了启,吐出一句话,“此话日后不要再乱说,不管对什么人。”
荆希吃力不讨好,离赵钰远了点,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说你胖还喘开了,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就你这样的,想当皇帝,下辈子还差不多。”
然而赵钰这次并没有生气。
荆希觉得惊奇,没想到这人还是个抖m,喜欢听人骂他?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幸而赵钰并不知道荆希的想法。
“小伙,你这身体不错,喝一副药身体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荆希把完脉,欣慰的正准备拍拍赵钰肩膀,结果扑了个空,已经被赵钰眼明手快的躲开了!
随着胳膊的惯性向前一栽的荆希:“……”丫的,臭洁癖!
大人不计小人过,荆希决定大方的原谅金主爸爸。准备去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然而都走到门口了,她一皱眉,又转回了头,觉得实在不大甘心,她打算挑明了说,
“喂,虽说不问病人的私事是我作为一个医生的基本素养,但是,我好歹也救了你,还被那群黑衣人看到了,我怎么也得了解一下原因吧,也让我对未来的生命安全有点数不是。”
赵钰看向荆希,就看到荆希的表情里带着纠结,她一直不问,他还以为她不感兴趣。
“可以。”赵钰并没有什么是秘密的感觉。
“行,那我问了。”荆希憋了一下午的疑问终于能吐出来了,她舒心的叹口气,开始问问题。
“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赵钰侧头,似乎在思索。
荆希一脸期待,脑补出了一大串正邪相争,或是兄弟相残,或是灭门惨案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然后她就听赵钰道,“不知道。”
荆希:“……”不知道这三个字很难想吗?需要你思考这么久?
荆希吞下一口气,“那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赵钰:“不知道。”
荆希有点心累,试图提醒他,“那你有和谁结仇了?”
赵钰:“不知道。”
荆希:“……”
整个一问三不知,都不知道为什么被追杀,你就被追了,还有你这样糊涂的人吗?你能活到这么大可真不容易!
荆希抱着一点不死心的希望,“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借了别人钱没还,或者抢了别人钱,或者偷了别人钱?”
赵钰闻言安静片刻,然后就见他起身,走到床前,从枕头下摸出了他做工精美的白色钱袋子,从里面摸出了一个比他最初给荆希看的银元宝还大的银元宝,又走了过来,将银元宝放在了桌子上,向荆希的方向推了推,道:
“今日之事,麻烦你了,这里是五十两银子。”看到那只圆滚滚的银元宝,荆希整个人都发亮了!
她爱怜的把银子捧在手心,像捧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按照古代物价水平,一个铜钱相当于一块钱,一两银子是一千钱,一千钱再乘以五十……
等于多少来着?
五万块!看了一次病就五万块,这得换多少个五十文啊!再也不用担心去睡大街了。
荆希险些热泪盈眶。
这位忍冬大哥这么上道,那么隐晦的暗示都听懂了,她怎么能辜负他的心意?
于是荆希很不要脸的继续道,“那啥,虽说吧,你把钱都给我了,可是你仔细想想,我这刚才和门外那些狡诈凶残的黑衣人纠缠了那么久,我觉得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这样看来,你是不是……”
荆希伸出一只手,摆在赵钰眼皮子底下,大拇指和食指很具有暗示意味的摩挲起来。
赵钰:“……”
他又一次站了起来,再回来,手上拿着的,是中午时荆希看到的那个元宝,递过来时,荆希发现,赵钰的表情里竟然夹杂一点微妙的纠结。
荆希有些良心不安了,瞧瞧人家那么清高一朵雪莲花都纠结了,看来钱没多少了吧!
人家可能真的是个破了产的逃债小哥儿呢。
毫不客气的把那元宝拿了过来,荆希满眼心疼,“忍冬兄,生活不容易吧,我都知道,”把银子迫不及待的塞进袖袋,“放心,磨难使人成长,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一飞冲天的!”
说完,荆希抬起右胳膊握拳,往下一用劲儿,“加油哦!我看好你!”
说完,乐呵呵的开门出去了。
把荆希动作全程看在眼里的赵钰:“……”
他还从来没见过可以把口是心非演绎得这么淋漓尽致的人!
因此,当收了钱的荆希乐呵呵的端着药再次进了赵钰房间时,却发现房间里已经连个人影子都没了,只消失了一件白衣服,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各色男装都被留了下来。
该不会是被她气跑了吧?
荆希认真反省了自己的行为。
不过几秒钟,她就毫无负担的一甩手,管他呢。
两天后。
镇上的某个药店里,一个戴着圣兽白泽面具的女子站在药店角落里,一动不动,也不抓药也不看病,面具里露出的两个黑亮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看病的老大夫。
而被看老大夫,只见他表情麻木的给病人把脉看病开药方,俨然一副已经放弃挣扎的模样。
然后等抓药药童小心翼翼看了女子好几眼,拿到方子之后,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见该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上去抢去药方,任凭药童怎么千防万防都防不过!
只见该女子飞快的拿起药方扫了几眼,毫不客气的张嘴批判,“你这方子,再加一味秦皮效果会更加好。”
说完随手把药方递还给药童,又靠回角落,继续直勾勾的盯着老大夫看。
药童自然不会听她的,依旧按照原方抓药,不过看该女子貌似就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有非得要人家按照她的话抓药的打算。
老大夫气的胡子发抖,盯着他看可以,质疑他看病能力,开方子的本事,那就是绝对容忍不了的!
老大夫一拍桌子,把店里病人吓了一跳,他怒瞪着荆希,“老夫今日告诉你,不可能!我这药铺庙小,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你赶紧给我滚!”
“为什么啊,”这厮还挺委屈,“我都跟你说了,我学医都学了十几年了,还有临床,不对,看病经验,绝对可以独立坐诊,给人家开方拿药!我不是都证明了吗?”
“狗屁!”老大夫指着荆希,手指抖啊抖,脏话都骂了出来了,“莫说你是个女人,就是不是,你连个行医令都没有,还说你有看病经验!你是欺负老夫眼花呢?可惜,老夫眼花,但眼不瞎!”
荆希:“……”
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你说行医令,那是什么?”
老大夫平息了一会儿,又坐了下来,给下一位病人诊病,直接无视了荆希。
荆希正待走过去再问,正抓药的药童忙制止了她,“行了,你别再打扰师父了,我给你说。”
“好,那你说说。”
话虽如此,药童看荆希的眼神还是带点鄙夷,意思很明显,还要当坐堂医呢,连行医令都不知道。
荆希:“……”她也很委屈啊,她只知道现代有执业医师资格证,哪里知道古代还有个行医令这玩意儿啊?
中国医学史学的那点东西她早都还给老师了。
药童见荆希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自觉底气都足了,他咳了咳,挺直腰板,很有一副当老师的架势,“这行医令啊,是我们每个医者行医的象征,是朝廷对我们医术的认可,这要是能考到京城的行医令,那可是光宗耀祖的特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