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瑶见北倾川没说话,便把那句诗念了出来:“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说完,沈歆瑶便紧盯着北倾川,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别的东西来。
她绞尽脑汁才想起来的一句描写夜晚的美好诗句,必须给她起点作用!
快,不要吝啬,不要害羞,来夸我!
说我是才女,说我有文化,让我走入你的心房!搞快点!
不一会儿,北倾川终于有了反应,他一步一步走向沈歆瑶。
沈歆瑶左腿受伤,几乎只靠右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此刻见北倾川朝她走来,在月光的笼罩下,他似乎也多了一层柔焦滤镜,整个人透着一种朦胧的男色美感。
沈歆瑶突然觉得有些腿软,不禁靠上了梨树的树干,才不至于让自己站不稳。
北倾川走到他跟前,弯腰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不足一寸,让阿晚差点惊叫出声,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沈歆瑶,近距离看着北倾川这张脸,连呼吸都忘了。
却听他忽而嗤笑一声,开口是低沉的声音:“宁远府可没有能接连天河的灯。”
说完,北倾川直起身,从她身旁走过,进了东院。
沈歆瑶听得一头雾水,他这是什么意思?
当莫安经过时,沈歆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求知若渴道:“六殿下刚才是什么意思?你能帮我翻译……解释一下吗?”
莫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沈歆瑶一脸执着,于是只提点道:“沈小姐,我家殿下,并不喜诗词。”
言下之意,你没有投其所好。
沈歆瑶心里嘀咕,这从古至今郎才女貌的唯美爱情故事里,那些男人明明都很爱女人饱读诗书,这六皇子可真是一朵奇葩。
“那你家殿下喜欢什么?”沈歆瑶又问。
莫安摇了摇头:“主子之事,恕莫安无法言及。”
说罢,他也迈腿,往自己所居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沈歆瑶沉吟片刻,给阿晚使了个眼色:“去准备。”
阿晚立刻应下:“是。”
东院的小书房内灯火通明,北倾川坐在书桌前,正看着一封密信。密信读完,他便揭开一旁的灯罩,用燃烧中的蜡烛火芯将信纸点燃。
烧到一半,门口出现人影,北倾川快速将剩余的信纸收回扔在脚边,用力踩没了火苗,将信纸牢牢踩在脚底。
外面那人伸手,敲了两下,门发出“咚咚”的声音。
被人打断所做之事,北倾川心有恼意,语气听起来也格外冷漠:“谁?”
门外,沈歆瑶声音娇娇软软响起:“六殿下,是我。”
北倾川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正准备让人滚。却又听沈歆瑶在门外道:
“我煮了酒酿圆子,超级好吃哦。汤圆煮得软软的,里面的芝麻馅儿特别香,咬上一口啊,顺滑丝柔,唇齿留香。这个时辰,用它做宵夜最好了。”
“我特意给你做的呢。”
沈歆瑶在门外捏着嗓子,颇有种你不开门我就不走的架势。她透过门,能隐约看到六皇子稳如泰山般坐在那儿,心里暗道:快给老子开门!
脸上却是嘴角一撇,可怜兮兮道:“殿下,我腿疼……”
里头北倾川似乎忍无可忍,只听他道:“滚进来。”
沈歆瑶心中暗喜,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不断试探他对你的底线,一步步降低,迟早有一天,他会对你没有底线。
沈歆瑶深以为然。
一旁阿晚将门打开,端着酒酿圆子跟在单腿蹦着走路地沈歆瑶身后,然后将东西放在了北倾川跟前。
“六殿下,这是我们家小姐特意做的。”阿晚连忙给自家小姐表功。
沈歆瑶则是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他不想承认,刚才沈歆瑶在门外形容之时,他还真有些饿了。
“快吃呀。”沈歆瑶催促着。
北倾川冷着脸,却还是吃上了一口。吃完一颗,他刚一抬眼,却见沈歆瑶隔着桌子,整个人趴到了他面前。
她眼睛亮亮的,仿佛有星光落入。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她亲自尝过味道,绝对的好吃。
北倾川擦了擦嘴角,不咸不淡道:“你刚说,是你做的?”
“是、是啊。”
北倾川勾了勾嘴角,道:“若我没记错,这是后厨王嬷嬷的手艺。”
作者有话要说: 阿晚:小姐,我就说这招不行。
沈歆瑶:……呵呵,我才不会承认翻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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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点事
六皇子,我怀疑你跟我八字不合。
沈歆瑶心里嘀咕了这一句,脸上笑容僵在那儿,硬着头皮解释:“那个……是这样的,虽然这个汤圆是王嬷嬷的手艺,但是这个酒酿圆子的配方是我的!”
“你看看,这里面有蛋花儿。”沈歆瑶指了指碗,“你以前吃的酒酿圆子,可没有放鸡蛋的吧?再说了,原食材虽重要,但做菜其他的配比也很重要啊。我这个可是专利。”
“专利?”北倾川抓住了她话语里让他不太明白的地方。
沈歆瑶往后蹦了一步,离他远了些,解释:“就是独一无二。你可是第一个,吃上我这配方的人。”
“如此说来,这碗酒酿圆子,也算得上是我做的。”
北倾川看了眼碗中之物,又看了眼沈歆瑶,倒是看不出情绪。只听他道:“沈姑娘很是伶牙俐齿。”
就当你夸我嘴皮子利索。
“我看沈姑娘是个闲不住的,腿瘸了还能四处撒野。既如此……”北倾川挑眼看她,“沈姑娘养伤这几日,不如替我做一件事。”
沈歆瑶没等到北倾川的道谢,倒是等来了这么一句。想了想,她问道:“我要先听听是什么事,才能决定要不要帮你做。”
北倾川右手手指微曲,扣在在书桌上,道:“我宁远府花景甚少,便想叫人送一批花来。花草之事府中无人擅长,你们女儿家更喜此物,应当懂得如何摆放能景色最好。”
“所以想请沈姑娘,替我布景。”
恕我直言,这事儿我一窍不通。
但——
“没问题,我帮你做。”沈歆瑶一口应下,随后身子往前倾了一些,“若我做成了,可否向殿下讨个赏?”
北倾川扣着的手指收拢了些许,面上却依旧如常:“你想要什么赏?”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跟你说。”沈歆瑶冲着北倾川嫣然一笑,“殿下放心,提的要求一定在殿下能力范围之内。”
“可。”
说完,北倾川看了眼书房的门。沈歆瑶竟从他这细微的动作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二话没说,当场告辞。
沈歆瑶离开后,北倾川开口:“进来。”
不一会儿,莫安从外头走进来,径直来到北倾川跟前。还未开口禀报来事,北倾川先下了命令。
“明日叫人去问沈歆瑶要什么花景,待定下后,让人每日送些入府,送到沈歆瑶那儿,让她挑了布景。”顿了顿,北倾川补充了一句,“每日先送五百盆,都要最好的。”
“五百?!”莫安惊了一下,“这会不会太多了?一天下来,也指不定挑得出多少要用的。”
“无妨。”北倾川冷下眼,“让她挑。”
“殿下从前并不关心府中花景,今日为何……”莫安实在是有些没想通。
“她太烦了。”北倾川轻哼一声:“给她找些事,省得来烦我。”
原是因为沈家小姐。莫安恍然大悟,随后便觉得哪儿有些怪异之感,可又说不上具体哪儿怪。
“你是何事?”
听得北倾川询问,莫安想起自己正事儿还没禀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布满了字,结尾处也已有人画押按印。
“人找出来了,是小路子。”莫安表情严肃,“已经招供,他的确就是达挞的探子。达挞王如今病重,大王子和二王子储君之争越发严峻,小路子是大王子的人,替大王子盯着咱们渊国的情况,想要寻求助力。”
北倾川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扳指,眼底阴沉:“他一直都是达挞大王子的人?”
莫安不由打了个冷颤,赶紧说道:“这倒不是。小路子是九岁那年被家人卖了,之后辗转进了宫,有幸伺候殿下,殿下出宫建府后,又跟着被分到了府上。”
顿了下又道:“他是一个月前才被达挞国的人接触,而后为了银子才替那边办事儿,传递咱们府上的消息出去。”
“为了银子就可叛国,真是好出息。”
北倾川捏着扳指的手松开,莫安看着北倾川的神色,知晓他已是耐心用尽。
“殿下想怎么处置?”
“通敌叛国,罪可当诛,按律当受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北倾川眼中戾色掠过,“但处置小路子的缘由不能让达挞国知晓,随便给他寻个错处,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