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文景帝的动作,看见不知何时摆在床头前的热水,方才分明没有这盆水,这水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难不成自己真的累到出现幻觉了?
苏沁婉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才陷入思绪中, 没有听见文景帝吩咐奴才备热水,以致于现在看见那“凭空出现”的热水, 有种玄乎之感。
苏沁婉陷入骇然中,而文景帝则是在一旁犯难着。
身为帝王从未伺候过人,就连从前贵族皇亲的身份也未曾接触过,擦拭身体的力道该如何拿捏,擅长帝王权术的他,对此一窍不通。
轻轻一试,惹来床上人儿的低呼:“嘶——”
“轻点。”
桃花眸中溢出水色,文景帝蹙着眉心,再度尝试,这一次更轻了,但床上的女子依然是那般好不可怜的模样,眼眸似是一眨,里头的泪光就能落下。
“疼……”
床上人儿疼的冒汗,负责擦拭的文景帝也倍感煎熬,额上沁满汗珠。
“朕已经很轻了,你忍一忍。”
再度将沾湿手帕覆在伤口上头,用肉眼看向那破皮的掌心,能看见里头参杂了沙石。
文景帝眉心拢成一座小山,心想着待会若太医要将伤口里的砂石挑出,这女人肯定会频频落泪。
“疼,真的疼,能不能不要了。”
苏沁婉咬着下唇,左手扯着文景帝的衣袖,请求着,文景帝手中动作一顿,抿着唇,心中衡量着不处理的后果,狠心拒绝:“不能。”
语毕,一滴泪落在手背,犹如滚烫的热水,烫在他心尖上,文景帝看向半躺在床上的苏沁婉,抽抽噎噎,桃花眸没了以往的生气,如今充满水色望着自己。
从未看过她这般模样,再看见脸蛋上的泪痕,文景帝胸口一抽,放下手中的动作,笨拙在她脸上抹着:“哭什么呢,这般娇气,那待会太医替你清伤口,不就嘶声力竭了。”
苏沁婉吸了吸鼻子,睁着溢出水光的桃花眸,不甘反驳:“还不是你害的。”
文景帝失笑,这倒打一把的能力,还真是日以剧增,不能打也不能骂,一言不合就撒泼,那些文官还说他不怒自威,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平定天下,果然都是天花乱坠。
眼前不就是一个例外,眉头稍稍一拧,就打破他的规矩,最可笑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好笑又心疼,他是不是生病了?
“是是是,都是朕的错,绵绵再忍一忍,好不好?”
听见文景帝饱函柔情喊着自己的乳名,苏沁婉微微一愣,身上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两人在里头形成拉锯战,领着太医站在门外的李福全难言之隐,心中暗道,这皇上是开了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苏德妃这还病着,身上甚至多处伤口,怎么还如此兽性大发……
里头暧昧的对话,让李福全闹了个大乌龙,以致于硬着头皮踏入,看见“所谓的禽兽”面有菜色,只想赶紧从里头退出来。
“陛下,张太医到了。”
“恩,让他进来。”
“换个人来。”
帝妃二人各说各话,李福全进退两难,望向文景帝,只见文景帝手搭在苏德妃的脸上,拍了拍:“别胡闹,赶紧将伤口处理,别拖着。”
果然苏德妃就是好手段,能让不近人情的文景帝低声下气哄人,听听那温和的语气,简直绝了。
李福全在一旁啧啧称奇,面上不显露山水。
“臣妾没有要拖,只不过平日让白太医把平安脉习惯了,如今换了人,臣妾觉得别扭。”
【真心实意。】
“白太医?”
这又是哪号人物,太医院何时多了一位白太医,文景帝面上闪过困惑,李福全立刻向前低声说道:“正是张太医的关门弟子,前阵子过来特意来求陛下恢复他官职的那位。”
经李福全一提,文景帝这才想起这桩小事,那白太医不正是当初与何诗诗串通欺瞒自己的人吗。
这人怎么会与苏沁婉搭上,文景帝觉得古怪,问向床上的人儿:“你平日都是白太医把平安脉的?”
“恩,臣妾的身体状况他最清楚不过,让他来替臣妾诊疗,省得麻烦。”
苏沁婉答的自然,文景帝并不满意,有些阴阳怪气道:“哦,你一个后宫嫔妃跟太医走的这般近,这合理吗?”
张义德可是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更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心腹,如今苏沁婉却不相信他,而宁愿信一个没来头的太医?
苏沁婉:“……”
这狗皇帝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看了眼站在一侧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李福全,眼下不是亲文景帝的好时机,太显目了,但若不亲,就不会知晓文景帝此时的想法。
衡量之下,苏沁婉决定说出实情,反正她刚就已经承认自己就是白沁了。
李福全聪耳明目,但不可能凑向前去听帝妃两人的悄悄话。
只能透过余光,看见女子两手环绕在帝王的后颈,瑰丽的唇瓣附在耳畔旁滴咕些什么。
帝王面上的神色有些难以言喻,最终点头松口:“唤白太医过来吧。”
“是。”
李福全实在是心痒难耐,想知道这苏德妃究竟是说了些什么,让一向说一不二的帝王,轻易改了决定。
轻松化解帝王的怒意,安抚得妥妥贴贴,如此高超的能力,放眼望去,除了苏德妃谁能做到。
李福全边猜想着,边踏出朝阳殿,错过了寝宫内两人的精彩对峙。
床上女子笑得欢脱,牵扯到伤口,眼角滑出泪花,吃痛着,文景帝坐在床沿好气又好笑:“真有这么好笑?”
帝王的面孔僵硬,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让苏沁婉笑得更欢了,整个骨子一散,头枕在文景帝的腿上。
双手环在文景帝精实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在背后抚着,文景帝身子瞬间僵硬,那明显的触觉,苏沁婉笑得更欢了。
“起来,待会让人看见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文景帝沉下神色,面上闪过不自然,嘴角紧紧抿着,下颚紧缩,垂眸看着将自己的腿当成绣花枕的某人。
身上充斥血腥味的衣裳尚未褪下,看起来既狼狈又惨烈,但女子脸上的笑意让身上狼狈的氛围顿然消散。
“体统是什么,臣妾不知道,臣妾打小就没遵从过,爹爹他们早就习惯了。”
“呵,果真娇气。”
方才还泛着水光的桃花眸,如今犹如雨后天晴般异常耀眼清澈,文景帝凤目一沉,里头酝酿着外人看不懂的情绪。
伸手替苏沁婉整理凌乱的发丝,耳畔窜入娇俏的嗓音:“陛下方才不让白太医来,是不是因为吃醋了啊?”
语毕,文景帝面上一怔,看着底下的女人发愣,她刚说什么,她说自己吃醋了?
为了一位太医而吃醋,笑话,他堂堂九五之尊,何来吃醋,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手指轻轻一勾便一堆人涌上,他哪需要吃醋。
“胡说什么,别以为你现在有伤,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文景帝面有难色,想斥责这越发无法无边的女人,但腿上的女人似是不怕他身上的冷气压,反倒是变本加厉。
“承认这事又没什么,您就别嘴硬了,臣妾知晓臣妾年轻又漂亮,更难得可贵的是精通琴棋书画,是京城第一才女,论才智可是不输给一般男子,皇上会……啊——”
整个人天翻地覆,从腿上移到床上,苏沁婉暗道不好,想逃开这不利的局面,双手被文景帝给缚住在头顶。
“爱妃方才说的话,朕尚未听清,不妨爱妃再和朕说说,可好?”
文景帝似笑非笑,睨着身下的苏沁婉,只见这女人脸上千变万化,最终化成一抹叹息,最终扬起头,戴上讨好的笑意:“臣妾方才在说笑呢,皇上如此英勇神武,举贤任能的君子,肯定不会跟臣妾这般小女子计较,对不对?”
文景帝气笑,这女人总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一切罪从身上抹去,这高超的手法,就连看过无数人的文景帝,也哭笑不得。
“苏丞相都没你这般滑头,苏夫人也是名门出世,你这是打哪学来的撒泼?”
文景帝发出质疑,苏沁婉嘴角一抽,这狗皇帝的意思是,她没遗传到良好的基因,所以不淑女?
第73章 南蛮
“您就别笑话臣妾了, 臣妾左不过是多说几句,您就开始腹诽臣妾,臣妾觉得相当委屈。”
【虚情假意。】
苏沁婉佯装潸然泪下, 抽抽噎噎的模样, 让得知真伪的文景帝哭笑不得。
看着底下的身子伤痕累累, 却笑得没心没肺, 还有余力与他佯装可怜,看来是好了不少。
松开束缚她的手臂, 弹了她额上一把:“别贫嘴了,不妨跟朕说说,为何你一个后宫嫔妃会认识白仲先。”
苏沁婉:“……”
来了,果然来了,她就知道方才的说服还没完, 这狗皇帝果然秋后算账来了。
“那个,就和臣妾方才说的一样, 白太医的爷爷对爹爹有恩,所以才对他多有照拂,您可千万别误会,臣妾跟白太医之间什么也没有, 臣妾发誓, 若其中有一句谎话,那便……”
唇瓣被一股湿热堵住,后头四字“天打雷劈”堵在嘴中,一触即离, 蜻蜓点水。
伴随而来的是低哑的嗓音:“别动不动就乱发誓, 只要你乖一点,别再让朕头疼就万幸了。”
文景帝是重生之人, 若说从前不信鬼神之说,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他怕苏沁婉心口直快,就付出性命。
看着帝王一脸沉重,苏沁婉也敛起面上的嘻皮笑脸,柔声道:“知道了,臣妾以后会尽量保持大家闺秀的姿态,绝不让陛下丢人现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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