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语气很轻松,“去年的试题我都看过做过了,没什么问题。”
主要是受时代限制,高考停了十年,这刚刚恢复,考卷哪有后来的难。
和孟梨穿越之前准备高考做的试题比起来,真是非常简单了。
再者说,孟梨穿越之前成绩就好。
这两年多她也没有把所学的东西都扔了,一直都有巩固。
她自己在心里想着,除非她出意外到不了考场。
不然,她稳稳是能上大学的。
孟许诚看她完全不慌的样子,自己都觉得这事儿稳了。
他没再多说给考试的事孟梨增加压力,又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孟梨挂好了衣服,咽口水地想一想,小声问:“红烧肉行么?”
孟许诚看她这样儿,只觉得完完全全就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儿。爸爸惯常都偏疼闺女,他笑里带着宠溺,“成,待会儿买菜去。”
孟梨又去整理她的书,一本本摞在三屉桌上,“我跟您一块儿去。”
晚上孟梨和孟许诚去买了不少菜,也买了不少水果和其他零食。
接下来几天孟梨还得做考前知识巩固,孟许诚想着,学乏了肯定想吃零食,所以买了不少。
晚饭吃的相当丰富,因为家里只有两个人,菜都没吃完。
菜都是孟许诚上锅烧的,每道的味道都不错。
吃完晚饭胃满意足,孟梨陪着孟许诚出去散了散步,回来后便洗澡回了房间。
她开着台灯在桌边看书,只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所喜欢的。
在静悄悄的环境下看书看到困,上床关灯也就睡了。
闭眼睡着前忽然又想到季琛,想到今天他都没来送她,心里还是微微有点堵的。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他们之间连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
想到这个,孟梨下意识又觉得伤感,再一次体会到分别是一件挺难受的事。
她能预知时代的发展与节点,可她预知不了自己的未来。
她不知道自己和季琛还能不能见面,而大概率来说,这种分别往往就意味着各自天涯。
想得心里酸酸凉凉的,再一想如果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了,那心里又一点点揪疼起来。
孟梨深吸一口气,闭紧眼睛,不再让自己想下去。
***
因为距离七八年的高考只剩一个星期,孟梨这几天没有其他什么打算。
主要是在家看书睡觉,把自己的状态给养好。
每天按点起床,跟孟许诚去食堂吃早饭。
吃完饭孟许诚去上班,而她就回到职工宿舍楼,继续在房间里耐心看自己的书。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到了七月二十号,孟梨收拾好东西便去了考场。
能带进场的东西不多,不过都是文具准考证一类的。
对于考试这种事,孟梨是再熟悉不过的。
自从六岁上小学开始,活在应试教育的环境下,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早都考习惯了。
虽然胸有成竹,但因为这一次考试事关人生命运,孟梨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但这个紧张的度刚刚好,让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答卷。
试卷也果然如她预料的那般,题目从整体上来说都比较基础比较简单。
面对这样的试卷,只要能够做到绝对的细心,不出现低级错误,基本就没什么问题。
高考一共考了三天,到二十二号结束。
高考结束后走出考场,孟梨松了心里的那口气,仿佛终于完成了自己背负已久的使命。
考完试以后,她就没再多想试题的事情。
总之正常发挥,不出意外的话,成绩不会低,她有这种自信。
考完试以后孟梨没有回家,而是去买了点水果和糖果,去了程家。
到底那里还有程奶奶,她必须得去看看她。
到了程家的四合院,上班的大人都还没下班。
董婶儿没有正经工作,倒是在家的。
她和程奶奶还有邵军、骆永梅坐在北屋门前,在一起择菜闲聊。
邵军和骆永梅不上手帮择菜,他们单在说这一年高考的事。
还没正经说上几句,忽瞧见大门里进来个人。
穿着简单的浅色碎花束腰褂子,腰身掐得很细,扎着两把扫肩头的麻花辫子。脸蛋和胳膊都是奶白色,一对大眼睛水灵灵的,浑身都散发着精致感。
程奶奶四个人瞬时就看愣了,最愣的要数邵军。
四个人都觉得这姑娘又好看又眼熟,但还是程奶奶先认出来。她眼睛亮亮地站起来,语气有些激动地开口:“孟梨回来啦!”
孟梨微微笑着,早与两年前彻头彻尾换了个人一般。
她直走到程奶奶面前,笑着道:“奶奶,我回来了。”
程奶奶十分激动,有些手脚不知该放哪儿的样子,毕竟有两年没见了。
她笑呵呵的,又欢喜地问:“是回来探亲吗?”
孟梨摇一下头,把手里的东西送到程奶奶面前,“我退伍了。”
程奶奶听得这话愣了愣,笑意僵了些,“退伍了?”
孟梨无所谓这个,又点点头,“嗯。”
骆永梅站在邵军旁边,本来心里的酸意都快挂脑门心了。
听到退伍,她这会儿终于舒服了些,开口说:“去当兵的时候那么得瑟,还以为你要当干部呢,怎么两年期一到,这就回来了呀?不会是,被人赶回来的吧?”
孟梨态度仍然温和,看向骆永梅,“我回来参加高考。”
听到“高考”两个字,骆永梅脸色又变了变,“你这紧赶紧的,有时间复习吗?别是去凑人头当炮灰的吧,可不值得。”
谁还能听不出骆永梅话里的刻薄味来,这里也就程奶奶护着孟梨,忙笑着接话道:“邵军和永梅也参加了,去年高考一宣布恢复那会,他们就从乡下回来复习了,但去年没考上。”
孟梨听得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骆永梅脸色白过一阵又红了,看着孟梨说:“你笑什么?去年复习时间只有一个月,考上的那都是老三届的高中生。我们初高中都没学习,当然考不上了。”
孟梨收收嘴角的笑,语气仍然温和,“那今年就能考上了?”
骆永梅还没再说出话来,又被程奶奶接了话,“邵军和永梅报了辅导班,每天都去上大课,这又多复习了一年,今年应该能考上了。”
骆永梅挺挺腰背,似乎程奶奶说的,就是她要说的。
孟梨对这个没兴趣,也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只又说:“奶奶,我是特地来看您的,陪陪您我待会儿就回家了。”
程奶奶还以为她回来就住下了,愣了片刻又问:“你这会儿住哪?”
孟梨笑笑,“住我爸那里,回来有一星期了。”
董婶儿是个识趣的,知道他们呆这里碍孟梨的眼,便拍了一下邵军的胳膊,一边下阶矶一边跟他说:“走,回家做饭去了,你爸一会儿下班了。”
邵军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临走了对孟梨说了句:“既然退伍了,没事就多回来走走。”
孟梨没太反应过来,冲他敷衍地点了下头。
董婶儿和邵军前后一走,骆永梅也不再自讨没趣站着了,自然也回了自己家。
留下孟梨和程奶奶两个人,在屋前坐着聊天择菜。
回到了东屋,董婶儿开始着手做饭。
邵军在旁边点炉子,垫了底火,夹着煤球往炉子放,然后坐在炉子边扇风。
一边扇着风看着炉膛里冒火星儿,一边小声对董婶儿说:“妈,你有没有发现,这孟梨跟以前完完全全就像变了个人,一点儿也看不出假小子气了。”
董婶儿赞同这个说法,“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你看人家那气质。别说以前没觉得,现在看起来,这丫头长得是真俊,咱们胡同里怕是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了。”
邵军突然又感慨起来了,“你说顾婶儿,怎么忍心对她那样儿呢。”
董婶儿声音越发小,“你顾婶儿不喜欢她,她和她爸又拖累了你顾婶儿,自然就那样了。”
邵军这会儿倒正义凛然了,“要不是顾婶儿,她也不会出去混,咱们也不至于那么不待见她。我记得她过来的时候,虽然也是假小子模样,但脾气性格还是不错的。”
董婶儿伸头往外看一眼,看到孟梨仍和程奶奶在聊天,脸上笑容灿灿,她缩回头来,又小小声说:“这是他们程家的事,咱就别管那么多了。”
说着又不解,“你说她当兵好好的,不熬着等提干,早早退伍做什么?往前十年那学校里就没几个学习的孩子,她之前几年连学都不上,天天在外头混,现在跑回来高考做什么?”
邵军把炉子烧旺起来,让董婶儿做饭。
他站到一边,捏着扇子冲自己打风,“部队哪是那么好混的地方,熬多少年能出头?这样对比起来,考大学分配工作,更稳一点。”
董婶儿嗤笑一下,“可大学也不是好考的,你和永梅最清楚。在部队,好歹有个盼头,不过生熬着找机会立功等提干罢了。考大学要是考不上,就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