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我错了,以后都不会了……”
期期艾艾地道歉声在燕来耳边响起,燕来有个不好的预感,平王这厮不会爱上他吧。
燕来连忙否决,不会的,不会的,要爱早爱上了。
今天虽然是他俩成亲的第二天,实则两人在三年前就认识了。
那年平王萧泽十七岁,随父打到宁阳县。
宁阳县离皇城甚远,盗匪猖獗,民风彪悍,偏偏又易守难攻。
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萧父到宁阳县城下就派人入城说和。当时守城之人便是宁阳县令——燕来之父。
燕父也不想打,就和萧父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萧父欣然同意。燕父打开城门迎萧家军入城,随后请他去县衙用饭。
燕来一家住在县衙后院,萧家父子去县衙,实则是去燕家。萧父见燕来懂事知礼,比平王小四岁,也算年龄相仿,就要和燕父结为儿女亲家。
燕父听说过萧父的大名,很是敬仰,又观萧泽剑眉星目,仪态不凡,能和他们结亲自是求之不得。
由于要定亲,萧父和平王萧泽在宁阳县住了一段时间。那些日子平王天天见燕来,也没对燕来生出别的心思。
燕来不信平王这么容易被打动。再者说,即便暂时喜欢上他,四年后也会为了女主抛弃他。他不信平王躲得过天命。
这么一想燕来放心下来,“妾身不信。听闻王爷不日就要上战场,这一走少则仨月,多则半年,到那时王爷怕是都不记得妾身姓甚名谁了。”直起身,泪眼朦胧地望着平王。
平王的脸又一阵红一阵白,喉咙干涩,“……你想随我一同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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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满腹心机
“嘎?”燕来瞪圆了眼睛,睫毛上的泪珠儿滑落到脸颊也不自知。
平王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你是本王的妻子,出去一趟就把你忘了,本王成什么人了。”顿了顿,“如若不信,本王可以对天起誓。”只要你别再哭了。
燕来前世拍战争戏都能把他累个半死,让他跟着平王去前线,他宁愿平王误会他偷人,把他剁成肉酱。
而心里这么想,燕来面上露出迟疑之色,“可是……”
平王:“可是什么?”
“妾身的娘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见平王变脸,燕来佯装慌张,“我爹也说过,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不是我,是我爹娘。”
平王见她很紧张,又想哭,赶忙说:“本王没有怪你。”
“那就是王爷不信妾身?”燕来小心翼翼地问。
燕父乃进士出身,虽娶了黑风寨寨主之女,可他非但没变粗俗,还把黑风寨一干教的识文断字。平王不信那样的人能说出“母猪”二字。
“令尊那样讲岂不是把自己也说进去了?”平王问。
燕来恍然大悟,“对!不对,不对,妾身的爹的意思不包括亲人。”
平王瞬间明了,岳丈大概是怕燕来被骗,“本王不是你的亲人?”
“啊?”燕来惊呼出声。
这次不是装的,她没料到平王反应这么快。
“……王爷是。”
平王:“你信我?”
“信吧。”燕来犹犹豫豫的说出来,不待平王开口,“王爷何时能回来?”
平王亟待出口的反问咽了回去,脸上的轻松不见,“三五个月吧。”
燕来想说,太好了。话到嘴边连忙咽回去,嘟着嘴,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音说,“果然被妾身说中了。”随即就问,“王爷,妾身可否给您写信?”
平王想说不用。一见她满眼希冀,心也跟着软了,“可以。”
“谢谢王爷。”说出来燕来的脸颊红了,跟着低下头,羞得不敢看平王,其实在心中腹诽,爷再演下去,都可以拿最佳女主角了。
平王见状,不由得笑了,“你是本王的王妃,给本王写信是你的权利,无需言谢。”
“妾身——”
“王爷醒了?”
突兀的声音传进来,燕来把话咽回去,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听到一阵敲门声,“谁呀?”
“听声音像豆蔻。”
豆蔻?剧中没有此人啊。难道是编剧没写这么详细。
燕来想不起来干脆不想,“她有事?”
“应该是提醒本王该起了。”平王说着朝门的方向道,“进来吧。”转向燕来,“什么时辰?”
燕来下意识摇头。
“回王爷,快巳时了。”豆蔻越过屏风,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铜盆等物的小丫鬟。
平王掀开被褥,“这么晚。”翻身下床,趿拉着鞋就喊,“更衣!”
燕来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跟着下去,却不知该干什么。见名为豆蔻的小丫头开箱,心中忽然一动,“豆蔻,王爷的衣裳呢?”
“在那儿。”正在找鞋的豆蔻停下来,指向靠北墙最东边的檀木衣柜。
燕来抓起昨晚扔在屏风上的喜袍披在身上,“伺候王爷洗漱。”朝衣柜走去。见最上层有件紫色祥云纹棉袍,“王爷要穿朝服吗?”
平王:“不用!”
该交代叮嘱的,皇帝昨晚都同平王讲了。今日是平王大婚第二天,他和燕来进宫谢恩并不会碰到朝臣,穿常服便可。
燕来不知道这些,但平王没必要骗他,他说不用,燕来就把棉袍拿出来,考虑到还没出正月,天气较为寒冷,又拿件黑色斗篷。
平王见状,道,“斗篷就不用了。”
“变天了,王爷。”伺候平王洗漱的小丫鬟开口道,“比昨儿冷。”
平王不禁往外看一眼。
“屋里比外面暖和。”小丫鬟解释。
平王转向燕来,“你也穿厚点。”
“是,王爷。”燕来本想说他知道,惊觉这和他温柔娇弱的人设不符,轻声应下来就抱着衣裳候在一旁。
平王疑惑不解,“还有事?”面巾扔给豆蔻。
黑色斗篷递给一旁的小丫鬟,燕来拿着厚厚的棉袍移到平王身前,“妾身想伺候王爷更衣。”说出来又想吐槽自己,真把自个当成以夫为天的女人了。
平王不知他心中所想,整个人愣住,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讲。随之而来的是羞涩,甚至带有一丝丝拘谨。
燕来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个平王怎么和剧中差别那么大?他当初究竟让编剧改了多少。
妈的,真是害人又害己。
燕来心里不断腹诽,面上嘴角含笑说道,“王爷,伸手。”
平王下意识伸手,一见燕来给他套上棉袍,他像个主子,他的妻子跟个丫鬟似的,嘴巴动了动,吞吞吐吐道,“以后这种事让丫鬟做。”
“妾身想为王爷做些事。”话说出口,脸又红了。
平王心头泛热,张嘴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到豆蔻等人都看向燕来,不禁抿抿嘴,很是不好意思的握住胸前的柔荑,“你的心意本王都知道。”
燕来僵住,抬头看到平王好似很感动,惊得险些张大嘴,这这,这时候的平王也太纯了。
再撩下去平王不会真爱上他吧。
燕来慌忙抽回手,“王爷别胡说。”为他系上腰带,扭身去洗漱。
平王误认为他害羞,脸上跟着染满笑意,“嗯,本王胡说。”一副“你说的都对,我听王妃”的模样让豆蔻一众看傻了眼。
不是说王爷不喜欢王妃?如今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豆蔻转身关上平王的衣柜,打开盛满燕来的衣裳的柜子,拿起属于新嫁娘的大红撒花裙迟疑下来,“王妃喜欢什么色?”
燕来把漱口杯递给小丫鬟,扭头看去,“蜜合色棉袄,葱黄棉裙。”
豆蔻不禁庆幸她没擅自做主,“发簪呢?”衣裳递给小丫鬟,打开条几上的多宝盒。
“太薄。”平王冷不丁开口。
所有人都转向他。
“王爷还在?”燕来没听到他说话,还以为他出去了。
平王并没有回答,踱到衣柜前拿出正红白毛领斗篷扔给抱着袄裙的小丫鬟。
小丫鬟慌忙接住。
豆蔻看到这一幕,把多宝盒中最为精致,皇家工匠特意为平王妃打造的累丝金凤簪拿出来。犹豫片刻,又拿出一根小的珍珠发簪、一对珍珠耳饰和一对嵌有红色宝石的累丝金手镯放到梳妆台前,就偷偷看一眼平王。
平王的视线从梳妆台移到燕来身上,没有出去的打算,豆蔻忍不住暗呼一口气,究竟哪个混账东西传的王爷讨厌王妃啊。险些害死她。
“王爷,用膳吗?”豆蔻见燕来移到梳妆台前就试探着问。
平王微微摇头,“不急。”
豆蔻张张嘴,方才谁急的险些衣冠不整的跑出去,这会儿又不急了。
而这话豆蔻没敢讲出来,她那么问不过是试探一下王妃在平王心中的分量,是不是实打实的当家主母。
得到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豆蔻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净了手移到燕来身边。
燕来闻到一股淡香,抬头发现豆蔻离他不过一尺,下意识想躲。惊觉他现在不是公众人物,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到大做文章,燕来挪动一下屁股,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调整一下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