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来睨了她一眼,“真不知道?”
“奴婢也好奇。”韩月开口道。
燕来把豆腐盛出来,招手示意厨子尝一下,扔掉围裙就说,“和你成亲的人是你相公,跟你住一块的人也是他。你不跟婆婆住,想躲着她有的是法子,俩人连面都见不着,何来矛盾?”
“她可以找奴婢啊。”豆蔻虽然还没定亲,但她爹已求平王,过几年就放她出府。她不想出去,在府里找个侍卫或家丁嫁了也成。所以豆蔻很想知道,“比如皇后就命人宣主子进宫。”
燕来:“你相公的心在你那边,你婆婆就算亲自去找你,又能把你怎么着?”说着指向自己,“信不信我现在去和再过一个时辰去并不会有任何区别。”
“有的。”豆蔻大着胆子说,“皇后比现在生气。”
燕来点头,随即反问,“她敢打我吗?椒房殿在未央宫中,离宣室不远,她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敢跑去宣室叫屈。父皇即便不想帮我,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不得不管。现在明白了?”
“明白。”豆蔻一脸受教的模样使劲点点头,随后又不懂,“皇后不敢打您,也不敢直白的骂您,为何还宣您进宫?”
燕来笑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没想到我敢拖到饭后,更没料到你主子我聪慧无双。”
豆蔻想想还真是,“主子如果申时过去,是不是到椒房殿给皇后行个礼就得出来?”
燕来想问为什么。随后想想申时出发,到椒房殿最快也要申时两刻。现在日头短,酉时天黑,成年的皇子以及王妃不能在宫中留宿,天黑宫门关之前,皇后不想放人也得把他“撵出来”。
“聪明!那就申时过去。”燕来不顾豆蔻以及韩月一脸的震惊,转向厨子,“味道如何?”
最为年长的厨子比听到燕来方才那番言论还要震惊,“奴才从未吃过这种豆腐。也从未想过豆腐还能这般美味。”
“那是因为你们固步自封,目下无尘。做菜和读书一样,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多和外人聊聊,哪怕不是厨子,也能有所收获。而不会认为茼蒿苦,只因其味苦。”
厨子恭敬地说:“王妃教训的是,奴才记下了。”
“看会了没?”燕来问。
四个厨子同时点头,“启禀王妃,会了。”
“晌午的素菜改成清炒茼蒿和家常豆腐,其他照旧。”燕来道。
厨子们忙说:“是!”
燕来转身出去,到寝殿见院中放满各种物件,“半夏,傍晚收的时候把皮毛衣物放一处,金银玉器诗书字画放一处,金银钱财放我那边,我算一下,赶明儿好开店。”
半夏福了福身,“是。”
燕来抬抬手,半夏退下。燕来就去平王书房琢磨开店的事。
饭毕,把要用什么色的餐具,桌椅板凳什么色,装修成什么风格一一记下来,突然听到豆蔻喊他,燕来才意识到该进宫了。
不出燕来所料,申时两刻,燕来抵达椒房殿。进去就感觉到今日的椒房殿和昨日大不相同——安静的让人心慌。
燕来心中冷笑,在离皇后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儿媳参见母后,母后圣安。”
“安?本宫一点也不安!”
啪!
燕来脚边多了一破碎不堪的瓷杯。
“母后病了?宣太医了没?”燕来佯装吃惊,“母后,您乃后宫之首,父皇和各位母妃还指望您,您可不能讳疾忌医。”朝虎口掐一下,泪水迅速出来,“母后要有个好歹,王爷回来儿媳可怎么向王爷交代啊。”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一下避开瓷器,想跪下又觉得他堂堂一男人给女人下跪像什么样,又不是他亲娘。干脆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母后,儿媳求您,快宣太医。母后啊…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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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朝回门
“闭嘴!”皇后怒吼,“哭什么哭?本宫还没死!”
哭声戛然而止,燕来打个嗝,擦擦生理盐水,“儿媳知道您没死,您只是病了。母后,儿媳——”
“本宫没病!”
燕来陡然睁大眼,愣头愣脑的问,“那怎会不安?母后莫不是觉得儿媳年岁小,怕儿媳担忧,就拿这话糊弄儿媳?母后,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儿媳听父亲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个蔡桓公就是觉得自个没病,等感觉到身体不适,再让太医给看,就已病入膏肓。”
皇后脱口道,“不是太医,是扁鹊。”
“哦,扁鹊啊。”燕来恍然大悟,“多谢母后提醒。儿媳以前听父亲讲,母后出自高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以为父亲夸张。哪有人能学那么多。没想到竟是真的。”
皇后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燕来心说,笑,待会儿才有你笑的呢。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妄想拿捏他?爷别的能耐没有,演戏这方面可是圈里圈外公认的祖师爷赏饭吃。看爷今儿不整晕你。
“可是母后都懂,为何不远宣太医?母后,听说您快五十了。五十而知天命,可不能拿自个的身子不当回事。母后——”
“闭嘴!”皇后咬咬牙,抓起手中的东西。
燕来慌忙说:“不可!”
皇后条件反射般停下。
“母后手里拿的好像是凤印。”燕来小声提醒。
皇后心中一凛,扭头看去,还真是,慌忙放下,一脸的后怕。
燕来见状顿时想大笑,“母后看来病得不轻啊。”忧心忡忡望着她,“母后就听儿媳一句劝,宣太医吧。”不待皇后开口,站起来指着候在一旁的太监,“你,去宣太医!”
皇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忙说:“站住!”
本就没动的小太监转向皇后,“主子有何事要吩咐?”
“我,本宫没事。”皇后抬抬手,“你退下。”
小太监转身站好。
燕来极其不赞同,像是看无理取闹的三岁小儿一样看着皇后,“母后是不是怕传到平王耳朵里?王爷在战场上分心。母后尽管放心,等母后身体抱恙的消息传到前线,王爷就该从战场上退下来了。”
“我没病!”皇后厉声道。
燕来摇了摇头,“您病得连凤印都认不清了,母后。”见她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燕来抢先道,“儿媳听闻喝醉的人通常说自己没醉。没想到病糊涂的人也这样。母后——”
“本宫没病!”皇后怒不可遏,“谁跟你说本宫病了?”
燕来:“母后啊。”很是无辜的样子看着皇后,“母后不记得?果然病糊涂了。母后——”
“出去!”皇后脱口而出。
燕来欲言又止:“母后——”
“出去!”皇后再次开口。
“主子,您——”
皇后:“闭嘴!”扭头瞪一眼她的大宫女。
燕来见那人说着话往他这边看,就猜到她想提醒皇后什么,“母后,儿媳是关心——”
“我让你出去!”皇后霍然起身,怒气腾腾指着正门。
燕来用“你为了不看病,不惜赶我出去”的模样深深看了皇后一眼,“儿媳告退。母后,儿媳还是想说——”一见皇后瞪眼,燕来很是敷衍的行个礼,麻溜的走人。
皇后松了口气,坐下就骂,“该死的!”
“噗!”皇帝一口茶全喷奏章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公公,“你说皇后被泽儿的媳妇气得险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燕西行的闺女燕来?”
赵公公好笑:“不然还能是哪个。就是陛下您亲自选的平王妃。”
皇帝很清楚皇后有多么厌恶燕来,昨儿平王和燕来去给皇后请安,皇帝就命人留意一下。得知皇后对平王和燕来说一声免礼,就不再搭理燕来,皇帝就想数落她几句。
可皇帝一想,他为此数落皇后,皇后不敢顶撞他,只会拿燕来撒气,所以昨儿连椒房殿都没去。但他怕平王一走,皇后就刁难燕来,便吩咐赵公公盯着椒房殿。
赵公公原先还觉得皇帝想多了。晌午听椒房殿的小太监来报,皇后宣平王妃进宫,别提多佩服他皇帝主子。
随后就让小太监盯紧,一旦皇后太过分,他们就去救人。
谁曾想从晌午等到饭后,从饭后等到皇帝午睡后,宣室也没能等来平王妃。
皇帝忘了,赵公公都放弃了,椒房殿来报,平王妃来了,还把皇后气得出气多进气少。
赵公公险些以为听错了,再三确定没错才敢禀告皇帝。
皇帝的所有反应都在赵公公预料之中。等皇帝擦擦嘴,又喝口水顺顺气,赵公公才说,“陛下,平王妃和皇后的梁子算是结下。日后怕是——”
皇帝抬抬手。
赵公公闭上嘴。
“此事关键在泽儿。”皇帝道,“泽儿自小主意正,他不乐意,皇后拿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会休妻另娶。”
赵公公点头,“这点陛下以前讲过,可王爷不是不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