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值得旁人这样费心,春烟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位启国公主。
她掐了掐掌心,没曾想掐断了启国公主的心思,却没能料到景玉的心思。
春烟走到水房去打些热水,却又听到其他宫女讨论的热火朝天。
“三皇子向来风流多情,最近又宠幸了一位宫女,听说那宫女整日里连事儿都不用做了,整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她们嬉笑了几声,又看向春烟,上前来问道:“春烟姐姐竟也在这儿,不知春烟姐姐何时才能做那六皇子妃?”
她们一下子便刺破春烟的心思,令春烟涨红了脸。
她早就知道这些宫女背地里是怎么嘲笑她的。
她们都觉得只有她脑子不好使守着个不受宠的皇子,便以为能有机会做皇子妃的白日梦。
她们哪里知道她背后的用心。
“旁人也就罢了,那位六皇子殿下就算做了他的皇子妃又有什么用,他自己都活得不如个太监。”宫女们的话愈发尖刻刺耳。
景玉不能人事的传闻并非是空穴来风,有些没底限的宫人连太监都想勾搭,焉能放过那位外表俊美的皇子?
春烟再听不下去,打了热水便恼羞成怒地离开。
这日风清云淡,湖光潋滟。
云嫣坐在秋千上脚下悬空地轻荡,心情难免愉悦。
景荣来时,特意换了一身崭新华丽的袍服,见到云嫣,心中暗暗认定自己抢得先机,这回必然不会再输给景绰。
云嫣嗔怨道:“殿下,你迟到了。”
景荣并不走心道:“怪我不好,下次必然不会了。”
云嫣笑说:“那你快来推我。”
景荣便走到那秋千架旁,低头便能嗅到小公主身上犹如鲜果般香甜的香气。
他微微走神,离云嫣近了些才发觉她的肩背腰肢都有着极为漂亮的弧度。
尤其是那纤白细嫩的脖颈,犹如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惹得他手指微痒,甚想上手把玩一般。
“殿下可否与我说说关于六皇子的事情?”
小公主忽然开口,连声音都这般酥软柔甜,倘若将她纳入帷帐之内,必然……
景荣愈发浮想联翩,待听到云嫣的问话时,顿时面露不屑道:“公主不必在意那人,父皇虽不曾明说过,但待他是厌恶至极,他母亲不过是个爬床的贱婢……
公主怎么忽然问起这事儿来?”
云嫣道:“我便是好奇,为何一个乞儿也能做得皇子。”
景荣嫌弃道:“若非是宁贵妃去世前坚持要让父皇将他找寻回来,谁又会在意一个贱种的命。”
他口中的宁贵妃便是二皇子的母妃,亦是景玉生母伺候的主人。
云嫣听他断断续续说完,才明白景玉的母亲生下他后无颜面对旧主,这才自缢身亡。
之后景玉便被宁贵妃身边的嬷嬷送去了民间,从此了无音讯。
只是年幼的景玉在宫外不知被谁打折了腿,后来虽慢慢养着,没有彻底变成一个瘸子,但每逢冷天,他便会旧疾复发,行走也难以利索。
“原来如此……”云嫣叹道。
景荣挑眉道:“公主别看他身上有问题,其实他脑子也有问题,他才进宫时,我与皇兄盛了一碗泥巴骗他能治好腿上的病,他竟对我二人深信不疑,愣是将那一碗泥巴全吃下了肚,你说他蠢不蠢?”
云嫣嬉笑道:“果真蠢得要死,难怪那日你要那样羞辱他了……”
景荣见自己讨得小公主欢喜,更是得意。
云嫣笑说:“殿下莫不是没有吃饭,若不能荡得高一些,我下次便也不找殿下来了。”
景荣忙吹嘘道:“我幼时荡秋千几乎都能绕着横梁转三圈,公主可别小瞧……”
他吃力地给云嫣推秋千,云嫣便咯咯地笑出声来,两人半点也不低调。
春烟是故意打探过了云嫣的行迹,假装引着景玉路过此地,正好将这二人刺耳的笑声听个正着。
春烟捏了捏袖子,低声道:“殿下,咱们要不要换条路走……”
景玉敛眉不语,却沉默转身想要避开。
偏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小公主受惊的声音。
春烟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发现那秋千的绳子不知怎地突然断裂,那小公主也登时被甩了出来。
事情出现变故的一瞬就连景荣都有些懵。
云嫣花容失色地护着额头眼见着摔到了地上,只是她双目紧闭却并没有等到如预期那样摔得疼痛。
疼是有一些的……可却并不严重。
云嫣等了片刻迟疑地睁开眼来,却发觉自己被人护在怀里,她可以称得上是毫发无损。
只是接着她的人便没有那么好运……
云嫣后知后觉地爬了起来,又伸手去扶景玉。
旁的地方有没有受伤一时也没能瞧出,只是景玉的手臂撞在一块石头上,连袖子都被划破,顷刻间便渗出了血色。
“公、公主,你没事儿吧?”景荣结巴地问道。
云嫣小脸发白地盯着血流的地方,听到有人说话才蓦地回过神来,只是她没能受到安抚,反而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惊慌地将脑袋埋到景玉身上。
小公主被吓哭了,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
景玉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背。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传到刘太后耳中,竟勾得她大动肝火。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是怎么做事的,竟让云嫣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所闪失!”
受到迁怒的宫人们都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在刘太后身旁的景和听到此事却颇有些沉默。
待他将云嫣那日的话与刘太后说了一遍,刘太后的脸色便更是阴沉。
“不愧是李妃的孩子,竟同他母亲是一般的心思。”
别看几个皇子都是刘太后的孙子,可二皇子却是刘太后表外甥女宁絮生下的孩子子,她疼爱宁絮,后来宁絮香消玉殒,她自然便加倍疼爱景和。
而那李妃正是气死了宁絮的元凶。
刘太后当初恨不得弄死李妃,能喜欢她那两个儿子就见鬼了。
是以她也丝毫不怀疑云嫣话中的真意。
一来云嫣懵懵懂懂,天真纯稚的秉性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她向来善良,所以上回陷阱的事情才能轻易带过。
而景荣为了得到她而威胁她,这么等蛮横阴险的行径才恰好符合他的做派。
尤为关键的是,云嫣这话并不是等秋千断了之后才来说出,而是早几日便告诉了景和。
总不至于是她故意说给景和听去,然后再故意割断了绳子摔伤自己?
后者说出去都没人信,毕竟摔下秋千去,断手断脚都算是轻的,若是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岂不冤枉?
刘太后这回倒没有再将这件事情压下,而是去了勤元殿与天子将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天子虽一把年纪,但他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俊儒样貌。
而他那双眼睛更是深沉无比,皇子中唯有景和生了与他一般的眼睛,景玉虽也有着相似的眼睛,但与景和的地位却是云泥之别。
天子沉声道:“朕知晓了。”
“陛下要怎么做?”刘太后问道。
天子风轻云淡道:“让他禁足两个月吧。”
然而他说了这话,刘太后反而沉默下来。
禁足两个月,夜宴早已过去,意味着将景荣剔除出去,云嫣便少了个人选。
从另一个角度,却有一层并不简单的含义。
虽说启国公主只能选一位皇子,可这几位皇子必然都是有继承皇位的能力与资质,云嫣便如同一道砝码,能为他们增加不轻的分量。
只要他们自身争气,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性便极大,但也并不是说没有娶到云嫣的皇子便失去了这等机会。
在此之前,只有景玉一直被天子无视,但那也仅是无视。
而景荣却得到了一道圣谕。
刘太后心里头的火气也彻底没了,反而还透着丝丝凉意。
天子果决无情,说不给机会便半点机会都不给了。
这件事情便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平息下来。
送走了刘太后之后,太监总管郑福又将这事情传述了一遍。
天子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令人给六皇子置办几身衣服,下个月夜宴令他也参加。”
郑福目中诧异,但表情仍是不变。
六皇子两次救了云嫣公主,想要不惹人注意都不行。
天子兴许是大发慈悲,不再冷眼放任他“自生自灭”,兴许是为了皇族的名声,给他个甜头……
但,这显然都不能改变那位六皇子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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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嫣骤然自噩梦中惊醒来,脑中还浮着一抹血色,令她微微瑟缩。
浅草一直守着,唯恐她真吓出毛病。
云嫣道:“你守着我做什么?”
浅草迟疑道:“公主好似被梦魇着了……”
云嫣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梦见了好多血,我向来看见血都会觉得头晕的……”
浅草见她醒来后神色如常,却仍是欲言又止。
云嫣朝她笑了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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