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头,看人确实是不能单看表面——如德妃看似有心计的,实际上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的傻子罢了,若不是她还有个正得重用的亲爹,只怕早就没命了;如淑妃那般天真没有心机的也未必是真的没有心机,说不定她的心机才是最深的。
想到这里,阮清绮神色微凛,郑重点头:“是,臣妾记下了。”
萧景廷一向都是点到即止,既阮清绮点了头,他也不再多说,反倒是有些突然的转开话题:“你今日做那事儿了吗?”
阮清绮正思量着淑妃的事,忽而被他这般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什么事?”
萧景廷眉心微动,但还是道:”你不是每日午间都要做一次床上运动的?今日要办赏花宴,只怕没来得及做吧?”
阮清绮脑中好似是被炸了一边,只剩下轰隆隆的四个字“床上运动”。
真是见鬼了的床上运动!
不过,阮清绮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萧景廷说的是她每日午后都要做的瑜伽运动——自从被萧景廷无意撞见后,萧景廷也多少知道了些阮清绮为了减肥所做的种种努力,也知道了她每日午后的瑜伽运动。
当然,萧景廷这厌食症患者属于过瘦类别,他当然不可能跟着减肥,也就是跟着看看笑话,拿来取笑阮清绮。比如现下,他随口一问,见阮清绮不应声,便好似抓着了什么,懒洋洋的说她:“常言道‘为之须恒,不恒则不成’,无论何事皆需恒心。似你这般做一日歇一日的可不成,这怎么能瘦的下来?”
“还是说,你觉着你现在就很瘦了,不准备努力了?”说着,萧景廷还瞥了眼阮清绮圆润的脸蛋,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阮清绮:玛德,好气好气,好想打死这狗皇帝。
阮清绮羞恼交加,强忍下来萧景廷的羞辱,哼哼着起身:“臣妾蒲柳之姿,如何比得上陛下您——都说楚腰盈盈,单看陛下这身段,只怕是冠绝后宫。”
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看得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就知道说她胖,怎么就不照照镜子,萧景廷自己都瘦成这样了,怎么有脸说别人?!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可惜她这穿书没金手指,要是能带个系统,自己减三斤补萧景廷一斤,那就是真的做梦式减肥了.......
阮清绮不禁想了些有的没的,但还是很快认命的爬上了床榻,拉下帐子,没去理会坐在外头的萧景廷,径自褪下外衣,准备做瑜伽——虽然萧景廷嘴贱,但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事确实是要坚持。
毕竟,她还有三十斤要减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构思这文的时候,我就想过给女主送个系统,她减三斤,补给皇帝一斤。后来想想这太简单了,反倒没了他们各自努力的空间,所以就还是走简单朴实路线了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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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
萧景廷略坐了一会儿, 眼见着阮清绮真就是说做就做的人,也就没有在坤元宫多留, 起身便要往外去。
阮清绮才在榻上摆好动作准备做瑜伽,见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还是有些没忍住, 偷偷的在心里呸了一口:虽然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德妃和黄明悦的事情来的, 虽然知道事情解决后他留这里也没什么事......可,他这一声不吭就抬脚走人的态度也太气人了!
阮清绮气鼓鼓的在心里骂了几句狗皇帝,忽而又想起一事, 忙不迭又开口唤了一声:“等等!”
萧景廷闻声顿住步子, 回头看她。
阮清绮此时的姿态有点怪,是标准的骆驼式, 跪立在榻上,双手扶在腰上,身体向后伸展,仰头朝上。
萧景廷看了一会儿,没法与阮清绮对视,只得默默的收回了目光,问道:“什么事?”
阮清绮吸气呼气,调整呼吸, 也调整了下自己的动作,这才将自己先时看见阮樱樱时起的念头给说了:“我觉得,我那二妹妹与燕王的事情, 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萧景廷站在原地,没有应声,等着她把话说完。
阮清绮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我观二妹妹她甚是羡慕我如今尊位,只怕心里也正想着去做燕王妃。当然,她并不知道燕王与燕公子是同一个人.......所以,若将她的心思戳破了,到了燕王跟前,她又与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玛丽苏小说里的男主女主之间那是有着天然的吸引力的,千难万险总能在一起。虽然她和萧景廷已是提前有了准备,想法子拦上一拦,可这种男配女配给添堵的事情书里又不是没有,到了最后也只能成为促进人家感情的小插曲——《相府娇女》里,萧景廷这恶毒男配最后不久自己饿死成全人家了?
所以,阮清绮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一直有些放心不下。直到今日眼见着阮樱樱为地位荣华心动,她才心念一动,换了个思路:与其这样千方百计的拦着,倒不如直接对症下药,趁着这两人感情不深,直接从他们之间的感情下手,彻底了结后患。
燕王如今对阮樱樱是有些好感,但那是因为他是以燕公子的身份与她相交,阮樱樱对他的善意与情意都是出自真心,是单为他这个人,而不是看重他的身份地位。因此,阮樱樱才会显得特别,燕王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可若是将一心想做燕王妃的阮樱樱引到了燕王跟前,燕王少不得要怀疑阮樱樱此前做派,那些好感也都要打个折扣。
萧景廷闻言倒是一怔:他倒还真没想过这个。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并未将燕王与阮樱樱这点儿儿女情长看在眼里,若非要防着燕王与阮家联姻,他都懒得去管。正因如此,他对此并不似阮清绮那般的战战兢兢。
便是听了阮清绮的主意,萧景廷也不在意,随口道:“不至于此。如今你家中既已得了消息,自有手段,倒还不必这般费神费事。”
说罢,不等阮清绮应声,萧景廷负手于后,就这样阔步往殿外去。
阮清绮未出口的话又给堵了回去,气得不行,只憋得一张雪面涨红。激动之下,她险些没维持着自己的动作,身子后仰,差点就要摔下榻去。
最后,还是只能默默的在心里骂皇帝——谁叫他这么狗?!
与此同时,阮樱樱也在阮家里拉着徐氏抱怨阮清绮对她的轻慢与羞辱。
阮樱樱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的,没在宫里闹开了,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回了家里。一直等到见着徐氏满含慈和宠溺的眼神,阮樱樱才觉得一直梗在胸口的闷气稍减了些:果然,无论外头怎么变,无论阮清绮怎样,家里人也还和以往一样的爱着她,宠着她,永远向着她......
像是终于回到了自己舒适并且熟悉的环境中,阮樱樱松气的同时,心下加倍委屈起来。她先是怯怯的抬起眼去看徐氏,然后又垂下眼睫,眼眶微红,泪珠簌簌的往下落。
她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立在徐氏跟前,只默默的掉着眼泪。
徐氏见状不由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搀住了阮樱樱,忙不迭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阮樱樱径自哭着,见徐氏问起也就只是摇了摇头,哭得脸都要红了,简直都要背过气去。
徐氏到底是看着阮樱樱长大的,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多少也能猜着些什么,一面儿低声哄劝着,一面转目扫了眼左右侍立的丫头婆子们。
这些丫头婆子也都甚是乖觉,立时便会过意来,行过礼后便默默的推了出去。
等人都退下了,徐氏方才扶着阮樱樱坐下,低声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阮樱樱连忙摇头,抽抽噎噎的道:“没,没有。”
话虽如此,阮樱樱那双泪盈盈的眸子里却分明含着欲语还休的委屈,就等着人来问。
徐氏自是十分了解阮樱樱的性子,见状不由叹了口气。
外头那些市井村夫总爱揶揄女人口是心非,徐氏对此不置可否,但也觉得阮樱樱自小便一点儿口是心非的小毛病。
记得阮樱樱小时候,但凡阮修竹或是徐氏给她些好东西,她便爱端出孔融让梨的模样,一面推拒,一面说“长幼有序,还是先给姐姐吧”。自然,阮修竹和徐氏这做父母的是不会依的,只得接着劝她,如是再三,阮樱樱最后才会半推半就的收了下来。回过头来,阮修竹还要赞她懂事乖巧,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便如现下,阮樱樱显然就是要告状的,可徐氏问起来,她口上还要说没有,面上眼泪不止,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分明就是等着徐氏接着往下问。
以往,徐氏看着阮樱樱多少总带了些滤镜,便是知道阮樱樱这些口是心非的毛病也只觉得她这是娇惯出来的别扭脾气,小姑娘家脸面薄,心口不一的,便是有些口是心非但心还是好的。所以,徐氏一直都是看破不说破,带着些纵容意味的配合。
有时候,她仔细回想,多少也能察觉到阮修竹也是这么个类似的心态——以阮修竹的眼力和城府,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阮樱樱的小心思,可这到底是自己宠出来的女儿,自是怎么看都觉着好,也就惯性般的接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