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绮一怔,下意识的抬眼去看他。
萧景廷仍旧穿着玄黑常服,笔挺的站在哪里,肩背挺直着,只是仍旧十分瘦削,看上去有些像是裹了一层黑布的瘦竹竿。他站了片刻,忽然抬步朝阮清绮走来,一步步,步履极是沉稳轻缓。
阮清绮不知怎的,看着他这么走过来,心下也有些紧张起来,试探着道:“又,又怎么了?”
萧景廷走到她身前,垂眼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她手里那咬了大半的苹果,忽而问道:“好吃吗?”
阮清绮盯着他那张已没了笑容的脸,谨慎而又小心的回答:“一般吧。”
其实,对于阮清绮来说这些水果都挺好吃的,毕竟,她为了减肥整天吃些个没滋没味的东西,如今便是吃个苹果都觉得很是好吃。
萧景廷大约是看出了她的警惕,忽而挑眉,猝不及防的低头在她唇边咬了一口,顺势用舌尖在她唇上掠过,尝了尝她唇上的苹果汁。
阮清绮:“........”
阮清绮简直被萧景廷这不按理出牌的动作吓了一跳,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正要伸手去推人,萧景廷却已经快她一步,慢慢的站直了身体,补充般的点评道:“确实是一般。”
阮清绮羞恼交加,忍着胸中那团火,冷笑着道:“那还真是委屈陛下您了!”
古代居然也有耍流氓的!而且她都这副德行了,她自己照镜子都觉得辣眼睛,萧景廷怎么就能低着头咬下来?还是该说:不愧是《相府娇女》里天字第一号的变态?
萧景廷却深深的看她一眼,反问道:“生气了?”
阮清绮不知怎的更生气了,咬了咬唇,一字一句的道:“没有!”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算了!反正,她这个样子,萧景廷这个样子,对比一下其实吃亏的怕还是萧景廷这个狗皇帝吧?
不过,阮清绮心下还是有些奇怪:萧景廷他怎么就忽然......忽然就咬人了?
这般想着,阮清绮忍不住又抬眼去看萧景廷。
萧景廷正看着她,此时对上她那满是疑惑的目光,倒是又弯了弯唇,似笑非笑:“看样子,皇后也不是算无遗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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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咬回去
莫名其妙的被萧景廷损了这么一句, 阮清绮气得咬牙,偏又不好为着这事与他吵——萧景廷看着也不是很在意咬人这事, 她若是计较起来,岂不显得她很在意?
所以,阮清绮深吸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发作, 只睁大眼睛, 气鼓鼓的瞪向萧景廷。
她憋着气不说话,心里却忍不住的暗暗腹诽着:呵呵,就萧景廷这神鬼莫测的脑回路, 要是真有人能够跟上他的思路, 岂不是也成了和他一样的变态?!
阮清绮自觉自己是个正常人,自然是不会与这等变态同流合污的。
虽说阮清绮这些时日确实是瘦了些, 脸庞却还是圆圆的,这会儿因着生气鼓起雪腮,看上去就更圆了,像是河豚,仿佛戳一下就要炸开来,看着竟是有种莫名的可爱来。
尤其是她正仰着头,睁大眼睛瞪着萧景廷,眼眸亮晶晶的, 目光是后宫中少见的明亮直白,直白到连她眼里的羞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萧景廷的心情忽然便好了许多,神色稍缓, 这才道:“朕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先走了。”
按理,萧景廷要走,阮清绮这个皇后是要起身相送,一路儿把人送到殿门口才行。然而,阮清绮这会儿正生气,又觉着自己这回是是给萧景廷打了白工,实是不想理他,第一次耍脾气没起来,就这么坐着没动。
萧景廷心情正好,也不计较阮清绮的失礼,反到是抬手在她的头上抚了抚,像是安抚一般,然后才抬步往外走。
眼见着萧景廷一声不响,这都走到殿门边,阮清绮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叫住了人,问道:“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萧景廷顿了顿步子,倒也没有瞒她:“长青宫。”
正如阮清绮先时打趣萧景廷的那样,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会儿确实是萧景廷拉拢吏部尚书的机会——德妃之前在凤仪宫里被阮清绮揭了面皮,虽说之后有陆太后为她解围,阮清绮也不想再做追究,可德妃到底是丢了大脸的。再者,德妃此人还算是后宫称病的开派祖师级别人物,这会儿已经是“病”上了。
所以,这种时候萧景廷此时过去,只需稍作抚慰,便是雪中送炭,德妃少不得要感激涕零,两边的关系也能来个□□.......
不过,眼见着萧景廷说走就走,阮清绮又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抿了抿唇,侧头看了萧景廷一眼,“哦”了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
两人目光相接,神色各异却都没有说话,殿中竟也是静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萧景廷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补充道:“朕今晚在坤元宫用晚膳,你记得令人提前准备。”
说罢,不等阮清绮应声,萧景廷已是轻一拂袖,抬腿出了殿门。
阮清绮没来得及应声,只得坐在位置上看他走远,气鼓鼓的想着:就萧景廷那种数米粒般的吃法,这还得“提前准备”?不过,萧景廷既是说了,阮清绮腹诽完了后,还是不得不唤了端砚来,特意叮咛了一声。
端砚老老实实的应了。
阮清绮吩咐完了晚膳的事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没吃完的苹果,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适才萧景廷咬人时那在她唇上蹭过的水红色的柔软舌尖,以及后面那句点评般的“确实是一般”。
约莫是阮清绮这人在这方面反应太慢,适才又光顾着生气,直到此时想起来,她方才慢半拍的觉着耳颊烧热,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亏得端砚正垂首立着,并未抬头去看阮清绮,自不曾注意到阮清绮的神色变化。
阮清绮脸上烧得厉害,再看看自己手里那吃了小半的苹果,实是有些食不下咽了,索性便将这苹果往案上一放,随口吩咐道:“你让人进来,把这里收拾收拾。我迟些儿便要歇了。”
因着阮清绮近来努力减肥,生活称得上是十分规律:早起时先作一会儿伸展运动,然后起身用早膳,用过早膳后逛一会儿园子消食,接下来或是与前来请安的嫔妃说话,或是去小书房消遣;待得午时,用过午膳再去园里散步消食,回来后便借口歇息在殿里做瑜伽,做完瑜伽补个眠便又是将近暮时;待得用过晚膳再去园里散步消食,回来沐浴更衣,做个全身按摩后便可以就寝了。
所以,这个时辰,阮清绮口上说“我迟些儿便要歇了”,端砚也都已经习惯,当下便应了下来,很快唤了宫人上来把案上的果盘以及未吃完的苹果都给收拾了。然后,她才领着人轻手轻脚的退出殿去,如往常一般,只留阮清绮一人在殿中。
边上没了人,阮清绮紧绷的肩头放松下来,心情也轻松许多。她索性也不想萧景廷的事情了,爬上床榻,褪去外衣后便做了一整套的瑜伽。
比起一开始做瑜伽时的吃力,阮清绮现在已是好多了,许多动作甚至已经渐渐标准起来。但是,这一整套坐下来仍旧是汗湿寝衣,气喘吁吁,累得她倒头就睡。
只是,就在她靠在枕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时,脑中忽而便又想起了萧景廷那张脸。
说起来,他的鼻子是真的很挺,当他低下头,凑到她唇边咬人时,鼻尖还在阮清绮脸上戳了一下。
阮清绮打了个哈欠,在临近梦乡时,做梦般的想着:要是他下回再敢咬人,她一定要咬回去——到时候就咬在萧景廷的鼻子上,看他还有什么脸出门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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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廷浑然不知阮清绮正在做梦想着咬回来,他正在长青宫里与德妃说话。
德妃之前在坤元宫里装了一回晕,虽有陆太后解围,但也不得不跟着去了一趟慈宁宫。
陆太后秉性倨傲,虽说碍着德妃的背景,出手护住了她,到底还是嫌弃德妃手段不够。原本,陆太后本是想着,德妃比阮清绮这个皇后早入宫,又有吏部尚书给她的人手,在后宫里经营颇深,憋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气,这会儿动起手来肯定是能叫阮清绮或是阮家丢个大脸的。陆太后也没拦着,甚至不想去管,只等着看一出好戏,杀一杀皇后的威风。
然而,哪里知道,德妃这般的不中用,最后竟还要陆太后亲自出手救人。
陆太后不免失望,把人唤来慈宁宫后也没给德妃留脸面,又训了德妃几句。
德妃先是在坤元宫被皇后言语刻薄,揭了脸皮,好容易装晕躲了过去,到了慈宁宫又被陆太后一通训。她到底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姑娘,便是有些心机也不过如此,到底还是没撑住,出了慈宁宫便真的气急攻心,真的病倒了。
这会儿,萧景廷过来瞧她,德妃病中方才稍稍有些宽慰,一颗心又酸又软的。
萧景廷早便知道德妃气病了的事情,这会儿坐在她榻边却又端出才知道的模样,反倒冷着脸说她:“你都病成这样了,怎的不早些派人来与朕说一声?朕还是午膳后,听皇后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