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铭见他有聊的心思便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谢锦随抬步离开,“看你运什么,再看你付得起多少价钱。”梁卓是商人,只要出得起钱,他自会衡量做与不做。
“价钱好谈,东西也不难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陆易铭跟在他身后,“这件事我要他亲自去做,不许告诉任何人,不能泄露一点儿风声。”
闻言,谢锦随盯着陆易铭看了很久,眼里情绪不明。
想找人运东西商队鱼龙混杂,无疑是最好的掩护,可是……若是要保密,承平王府有自己的暗骑,处理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谢锦随终是没有将这些疑问道出口,谁还没点儿自己的秘密了。
话语之间已经走到了宫门口,谢锦随撂下一句,“过些时日他会找你。”便坐着豪华绚丽的马车招摇过市地离开了。
陆易铭站在身后瞧着马车渐行渐远,扬唇一笑,他记得当年的孟长宁来参加宫宴都是租的轿子吧……这对夫妻可真是有趣。
谢锦随回府,便将自己一身厚重的官服换下,木夏站在一旁服侍,见长青端着茶水进来,便退到一旁。
只见谢锦随看见长青便问:“可是有回信?”
长青:“……”一日问上个八百回,只要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回信,她都快恨不得自己长成信封样了。
长青换下冷茶,淡淡道:“没有。”便退出书房。
谢锦随望着长青走出去的身影,眼神瞬间就暗了,“说什么怕被人发现,每个月只许写一封,可这个月都快过完了还没来。”
木夏,“夫人每个月都是十五寄信,路程遥远一般月底二十七、八日到,从未拖延过。”
谢锦随皱眉,“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不知道吗?要你说!”
好好好,您都知道,您知道还问。木夏在心中腹诽,用手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闭嘴不再说话,乖巧地站在一旁。
谢锦随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又想起陆易铭,“叫梁卓找个合适的时间地点去见陆易铭一趟,不要叫人发现了,尤其是承平王府的人。”
放着好好的暗骑不用,非要在他这儿当冤大头,不是想避开承平王府是什么呢。不过承平王府的事情他就不感兴趣了,任由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是。”
“还有新身份的事情催催梁卓,叫他快些弄好。”他已经等不及了。
“是。”领了命令木夏便飞快离开。
谢锦随一个人在书房里翻开旁边的折子,继续今日公务。
若是细瞧可以发现折子旁边的批注笔锋凌厉,条理分明,看得出主人的果决和坚毅,这性子真是和孟长宁越来越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把男主拉出来溜溜,也让大家知道男主那几年干啥去了。
现在是男女主互拼事业的关键时期,一切为了让小长宁愉快地回家而奋斗。
——
谢锦随:你咋不给我写信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孟长宁;你咋那么爱写信了,每回一封信都赶得上一本书厚了。
谢锦随;哼——你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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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新兵
清晨时分, 孟长宁一身轻甲同左路一道去巡防, 城中近来并无异动,可孟长宁还是不大放心,要亲自去看看边防情况。
好在早晨还算是凉快,可是随着太阳高升,气温渐渐升了起来,又正值盛夏, 不一会儿孟长宁的鬓角便染湿了一大片, 一身轻甲也热得紧贴在了身上。
行至途中,众人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吃点儿东西喝些水。
孟长宁曲腿坐在半山坡上, 半眯着眼看着下面的黄沙飞舞的广袤土地, 嚼着干巴巴的馍,嘴巴都干得起皮了。
左路走过来, 把水递给她,孟长宁喝了一口还给他。
左路接过也在一旁吃起东西,见她一直盯着远处看, 便问道:“在想什么?”
孟长宁眉头皱着, 嘴巴无意识地嚼着馍, 半响道:“今年快立秋了吧。”
左路不明白她这是何意, 却也点头道:“八月八,后日。”
他这一说,孟长宁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左路见状, 问道:“是有什么异样吗?”
“我记得往年姬北城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开始派兵驻扎在北部的季川一带,今年怎么还没发现动静?”
大夏居于高寒之处,常人无法忍受的寒冷于他们而言早有了完备的解决法子,反倒是受不了酷暑,故而每年攻打大庆都是从立秋之时开始到来年盛夏之时离去。
姬北城这人可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没能攻打下大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没有道理今年就放弃了啊。
闻言,左路也是一愣,从此处看去远处恰恰就是几年前的季川战场,他迟疑道:“或许是大夏出了事情?又或许是他久攻不下,今年便放弃了?又或者……”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孟长宁摇头,这些都不成立,只有那没说出口的话语才有可能。
姬北城在大夏可是战功赫赫的神,不仅是臣民崇敬,就连大夏皇帝也尊敬无比,将手中权势放给他从未迟疑猜忌过。
这样的君臣关系,是所有领兵打仗的将领都艳羡不来的,不论是她还是夜晞都是对于这一点都不免眼红。
不过想想也是,姬北城这个人眼里只有打仗和兵法,他对权势、女人通通不感兴趣,这样一个优秀又无异心的战斗机器握在手里,大夏皇帝如何能不放心。
一个无异心、一个不猜忌,孟长宁咬咬后槽牙,大夏居于三国之首不是没有道理的。
狂风刮过,孟长宁连忙低头遮眼,可还是进了沙子,待风沙过去,她赶紧狂眨眼睛,还流出了两滴泪才好些。
左路伸出了一半的手握成拳又收了回来。
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远处,孟长宁抿了一下唇,“总之,这段时间不要掉以轻心,不论是城内还是城外都要小心看顾,加强警备。”
姬北城这个人,孟长宁与他交手多年,只见过他把别人熬死,还从来没见过谁的忍耐力有他强的。
虽说如今事情发展早已偏离了上辈子的轨迹,但他们这些人的性格可一个都没变,尤其是姬北城想要拿下大庆的心。
“嗯。”左路也瞧着远处,应了一声。
“走吧。”孟长宁见时间差不多了喊一声,众人起身又继续巡防。
———
连宋的夏夜很静,天空很高,群星点点,不时闪烁一下,像是在说着情人间的呓语。
训练场周边围满了人,中间围起来的篝火群时不时爆一下火花,点点火星与星辰相呼应,漂亮得很。
这种篝火晚会是连宋守城军的传统,每三天就有一场,只要没有什么大任务,几乎从不间断。
可以是单纯的比试,切磋武艺,也可以是有人闹矛盾了借此机会,公平较量一番,总之自由得很。
赢了的人也不是没有奖励,例如可以凭借这名号在吃饭的时候多要点儿伙食。输了的人也不必羞愧,无人嘲笑,下回再比回来就是。
输输赢赢的,倒也和谐自在。
孟长宁巡防回来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走便也过来瞧瞧。左路见她来了,招呼她到身旁。孟长宁在他旁边找个地方坐下,见场内的比试已经开始了,随手在旁边的果盘里抓起一把花生,边吃边看。
兴致浓时孟长宁也偶尔会点评上两句,不过她一般不太爱点评别人,左路问她的时候她才会答。
瞧见李大哥上场,孟长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李嫂今日也在一旁兴冲冲地加油,孟长宁不由得笑两声。
这李大哥啊,每回必来打上一场,虽说输多赢少,可偶尔赢一回便能在营里得不少好吃食回去,家里有几个孩子要养,又不违反规矩,众人便也由着他去。
见他这回挑了名个子不高的小毛孩,孟长宁扬眉,李大哥这是欺生啊,人家明显还是个没长大的新兵蛋子呢。不过这也是人家的自由,愿与不愿都看自己。
孟长宁便也关注着,不知道那小兵是不是会同意。
只见主事的与那半大小子低声一阵交流过后,竟是准备开赛。她笑笑,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赛场上一场接一场的比试,掌声欢呼声一茬又一茬,偶尔也夹杂着喝倒彩的声音,不过也无伤大雅。
孟长宁吃完了一把花生,觉得嘴都干了,正决定今天早些回营帐喝口水休息,便听见有人大喊“站住”。孟长宁没当回事,等听见一声“将军”的时候,孟长宁停下了脚步。
虽说如今左路也是将军,可是大家还是习惯叫他从前的称号“左爷”。她回过身,见一个半大的小子一个人站在训练场中间,一般老兵才爱叫她将军,她迟疑了一瞬,指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那小子盛气凌人道:“就是你!方才就是你说我‘聪明有余可基础不牢,下盘功夫不稳,还须加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