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笑了,听闻前几日她不是也救治了皇后娘娘吗?”
“呵——”苏淑妃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她那是救还是害,你与她相处多年,你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孟长宁哑口无言。
她一直没说的是软软与圆圆师从沈叔叔,一个学毒一个学医,虽说是医毒互通,可到底各有所长。尤其是未生这些年性格大变,变得乖戾狠辣,每每出手,最爱以毒攻毒,救下来的人常常是命保住了,后遗症却是一个比一个严重。
门外突然走来一青衣女子,听她轻道:“娘娘,时间差不多了。”
苏淑妃轻嗯一声,女子离开。
苏淑妃起身越过孟长宁的时候,在她耳边轻语,“孟长宁,我对你从何处得知我与韩相的事情不敢兴趣,可是你最好是约束好你身边的人。告诉顾未生,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不然我就从你下手。”
话落,裙摆翩翩离去。
孟长宁有些失神地冷笑一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是谁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来威胁她了是吧。
果然还是做将军的时候爽,啧啧——
孟长宁做到主座上,未久,长正进来了。
“都查清楚了?”
“找到了顾平生,问倒是问了。”长正面容严肃道:“只是他说不知道动手的人到底是谁,而且据顾平生所说此事并非是顾未生动手,她只是借风使舵,顺势靠着这一场东风解了自己暂时的困局。”
“不是她动的手?”孟长宁舔唇笑了一下,“那她是知道是谁布的局了?”
长正愣了一下,只听孟长宁笑道:“阿正啊,你又被诓了。”
“这……”长正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孟长宁。
孟长宁无奈地笑了,“下去吧。”
“是。”
看着长正离开的背影,孟长宁摇头,不让他去没人抓得住顾平生,让他去又总是被顾平生诓骗。
哎——太难了。
晚间,谢锦随给孟长宁敷膏药的时候就听她不停地叹气,终是谢锦随也忍不住开口:“说吧,什么事儿?你都叹了一晚上的气了。”
孟长宁撑着自己的下巴,终于可以找个人商量事儿了。
“谢锦随,我问你你觉得如果是皇后和淑妃相争,谁的迎面更大?”
谢锦随一边给她换膏药,一边道:“这个问题与今日来寻你的人有关?淑妃的人?”
孟长宁怔了一瞬,道:“就是淑妃。她说要是顾未生还在宫里兴风作浪就拿我开刀。”
“就知道这个顾未生是个惹事精。”谢锦随叹口气,仿佛早已料到的模样。话落,他又宽慰孟长宁,轻声道:“那你大可放宽心,淑妃不敢动你。”
如此笃定,孟长宁一愣,呆呆地问道:“为何?”
“皇后与淑妃相争多年,皇后母家依旧,膝下又有皇子相伴,淑妃不仅无子,连唯一的后盾镇北大将军都去世了。表面上看这是皇后必赢的局面。”
“其实呢?”
“其实……皇后没有胜算。”谢锦随话语轻飘飘的,说出的结论却让孟长宁呆在原地。
谢锦随见她这般呆愣,敲一下她的脑袋,又继续道:“皇后母家这些年一直敛权揽势,若非是少年夫妻不能轻易离弃,以当今天子的性格只怕是早就废黜了。”
孟长宁点头,以当今圣上多疑的性格,这很有可能。皇后不仅母家强大,还有嫡出的儿子,这样的身世,可以说五皇子是注定的天子命格,可偏偏五皇子至今未被封为太子。
“淑妃无子,却有一个功勋盖世的父亲,镇北大将军虽已亡故,可麾下旧部却是散落各处军营且都位高权重,还承大将军的情谊。即便是皇后想动淑妃也要考虑考虑她父亲旧部的影响。”
谢锦随一边揉按,一边分析,“淑妃至今无子,大将军也没有男丁,可这样的人对于天子而言,却是最好掌控的棋子,有效还没有后患。”
“所以淑妃其实是陛下的人?”
谢锦随笑而不答,“只要陛下还欣赏你一天,苏淑妃就动不了你,所以放宽你的心吧。”
孟长宁突然眼里冒光,崇拜地看着谢锦随,“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么多!”
谢锦随给点儿阳光就灿烂,下巴一抬,骄傲道:“呵——好歹小爷我也也是混迹晋州城多年的人,这点儿事都看不透,那还怎么混!我是纨绔,不是草包!”
“啧啧——”尾巴要翘上天了,“万一苏淑妃不是陛下的人呢?”
“呵——那她早死了。当年的苏英有多张狂不可一世,你是没瞧见过。”
谢锦随眯了眯眼,想起他小时候撞见过还是姑娘家时的苏英,那叫一个威风,说得好听点儿叫直爽,说得难听点叫没脑子,不愧是武将家的孩子。
“明面上陛下不偏不倚,谁也不帮,暗地里或许早不知道为淑妃做了多少事。不然靠着苏淑妃的智商,只怕是早就被皇后吃得渣都不剩了,她啊也就是个空壳子。”
谢锦随一通分析之后,孟长宁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了些异样,想不到她以为的纨绔子弟,竟也有这般玲珑心思。
她突然觉得谢锦随的这个“晋州第一纨绔”称号并非虚名,或许他真的比自己更适合这个尔虞我诈的晋州皇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5 01:28:40~2020-04-25 19:4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木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谢锦随要长大了
宫墙之内, 顾未生住在冷宫, 慵懒地躺在雕花梨木床榻之上,这奢侈程度与传说中的冷宫完全不同。
顾平生靠坐在一旁给她按腿,“王爷来信了。”
“嗯?”语调慵懒,满是风情。
“若你再肆意妄为,东西便拿不回来了。”
“呵——真够不要脸的。”顾未生有些生气,可转瞬一想那人不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 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牵起顾平生的手仔细端详, 上面的纹路极其浅淡,若不用心看完全看不出, “凤仪宫那位快醒了吧?”
“快了, 应当明早就能醒。”
“那你去告诉他, 如今皇后的命在我手上,他最好是安分点儿。我要东西, 他要人命,公平得很。他要是再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就与他鱼死网破。”顾未生语气不快得很。
顾平生轻嗯一声, 不再说话。
顾未生突然挑起他的下巴, 凑近道:“怎么了?你最近不开心?”
“没有。”顾平生想扭开头, 却被她狠狠地捏住, “顾平生,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顾平生沉默了一瞬,“我想回连宋了。”
话音入耳,顾未生也沉默了, 半响,“很快,很快,我们就回去了。等我拿到玉佩我就带你回去。”
顾平生没有反驳,只是起身将她压在身下,夜色渐深。
顾未生在欲/海里沉浮,忘却所有的烦忧。
午夜迷蒙的时候,顾未生迷迷糊糊地睁眼,似乎看见了一妇人在向她招手,她刚要走过去,身后便跑出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笑着扑倒那妇人身上,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圆圆……”
她想叫住她们,可是眨瞬之间,眼前的场景又变换了。
她站在一间小石屋外,周围都是药草香,里面传来痛苦的低吼声,熟悉又温热。她走到窗前,男子低着头双手捏着浴桶,浑身通红,面目狰狞。她认出了胸口盘踞的那道刀疤,是顾平生。
再一转眼,黄沙漫天,血色弥漫,眼前一片朦胧,等她好不容易拨开迷雾,瞧见的却是孟长宁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孩子满目猩红落泪。
“不要……不要……”
顾未生大吼一声,从床榻之上惊坐而起,双目圆睁,后背冷汗涔涔,呼吸急促。
“怎么了?”顾平生将人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不怕,我在。”
顾未生抱住他的手臂,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有些失神呆滞地坐在床榻上,良久,“我想见长宁哥哥。”
顾平生的手停滞一瞬,静默几秒,“我带你去见他。”
——
清晨,就在孟长宁今日给自己放假想去潋滟阁见来叔,顺带问问那剑鞭最后究竟落入何人之手的时候,她撞在门口吃了个大瓜。
谢锦随刚要踏出大门,便被孟长宁一把拉住,“等会儿。”
“干嘛?”谢锦随不解道。
孟长宁朝着门口的马车旁边抬抬下巴,只见长青站在马车旁等人等得不耐烦,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粗布衣男子。谢锦随眯着眼睛,仔细一瞧,“这不是……那天那个……说要考秀才的吗?”
孟长宁挑眉勾唇,嚼着嘴里的话梅糖,“可不是。”
看来长青的婚姻大事不需要她操心了,就是不知道,这梁卓是不是拿得下小财迷了。
孟长宁笑得一脸贼兮兮的,谢锦随眉头一皱,“他……这是想找我们兑换诺言?”
“呵——人家想要的可不是这个。下一次童生试还没考呢,他怎么知道他考不考得上?”孟长宁靠在门框上,掩饰不住脸上的雀跃,“长正前几天才和我说这几天总有一个男子来骚扰长青,偏他要赶人,长青又嫌他手脚太重,不让他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