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贺书渊是故意的,故意将茶水洒在他的胸前,倒不是他认出了沈云初是个姑娘家,想要占她的便宜,而是贺书渊看出了,他是为了畅意报的事情,来故意来试探自己的!
如果说之前,他们两人的马车相撞,还有可能是意外,那么当沈云初主动问出畅意报时,贺书渊便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
漕运码头是什么地方?全是苦力活动的地方,又脏又乱,他沈公子又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知道漕运码头上事情,况且,就算他要感兴趣,感的也应该是在山阳县内流行的舒意报的事情,而不是那个与他身份不符,打打杀杀的畅意报。
巧合一个,是巧合,巧合多了,就是刻意了,贺书渊可不想,等会儿自己下了他的马车后,他再在身后偷偷摸摸的跟着自己,这才故意泼了他一身茶水。
沈云初被他在胸前泼了一杯茶,真是万分难受,直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扔下马车去,自己赶紧换身衣服。
“都是在下的错,让沈公子遭罪了,不知沈公子车上,有没有带备用的衣物?要不要赶紧换上一套?”正在这时,贺书渊也十分“体贴”的开口提议到。
马车上是带了备用衣物的,可是沈云初能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吗?
那自然是不能啊!
沈云初只恨得牙根只痒痒,真想上去咬他一口,可是却只能不动声色的咬着牙回到:“是马车颠簸所致,倒怪不得贺兄,只可惜今早出来的匆忙,倒忘了带备用的衣物了。”
没带备用的衣物?很好,很好!贺书渊闻言,不禁在心中偷乐,没带换洗的衣物,自然要赶紧回去换,那当然是不能再跟着自己了。
他心里高兴,面上倒是做出一副愧疚抱歉的模样,说到:“那在下就在这里下车了,沈公子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吧!”
沈云初今天穿的,是一件月白色锦袍,此时被茶水洒在胸前,弄湿了一大片,因着衣服颜色太浅,那被她裹着的胸部轮廓,已经若隐若现,要不是她一直抬着双臂,护在胸前,弄不好已经被贺书渊看了去。
因此,这会儿哪还有心思跟他闲扯,见他主动要求下车,正是求之不得,忙点了点头道:“这里离漕运码头已是不远,我就不跟贺兄客气了,等来日有机会,我再跟贺兄好好聚聚!”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在下不小心,唐突了沈公子,等到下次再见之时,在下定当好好给沈公子赔罪!”贺书渊嘴里说着客套话,身子却已经向车外挪去。
等到贺书渊和初一两人下来马车,心情颇为不错的向漕运总督府走去时,小安已经进了车厢,一边给沈云初拿出换洗的衣物,一边气呼呼的说到:“那个唤作初一的小厮,整个人傻乎乎的,问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傻笑,想来他的主子,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这不,连杯茶都拿不稳,笨死了!”
“笨死了?可是未必!”此时离开了贺书渊,独处的沈云初,却渐渐恢复了清明,听着自己丫鬟的抱怨,嘴角微微挑起,“那个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那边刚刚欺负完人家女儿,十分得意的贺书渊,此时却是被人家父亲的一句话,给问噎住了!
☆、第三十一章
来到气派的漕运总督府,除了又结结实实的下了回跪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的贺书渊,此时正坐在总督府宽大肃穆的书房里。
因为早早就做过了心理建设,并且昨日已经跪过了一回,虽然还是觉得别扭和不愿,但是贺书渊这回,却并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抵触心理。
他抬手端着自己身边高几上的茶盏,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却听到坐在上首书案后的漕运总督沈维明,神色淡淡的开口问到:“不知那畅意报上所印的故事,是不是贺公子所作呢?”
贺书渊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狭长的桃花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你看,真正段位高的人,绝不会用故意刁难,或是晾着你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高明,而是会在不经意间,用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就可以做到!
这个问题,看似是在闲聊,其实上,却暗藏杀机。
沈维明既然能够不声不响的,找到贺书渊的家里去,那就说明,他已经将恣意书坊调查个底掉,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自从贺书渊接手了这个书坊后,书坊才有了这一系列诡异的举动。
这个畅意报和舒意报,与贺书渊,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如果贺书渊回答,上面的故事,是出自他手,那么在这个时代,这个写话本的行为,本身就是一个把柄,除非贺书渊永远不走科举一途,做一辈子的商人,否则,只要沈维明想,稍稍运作一下,便可以轻易的毁了贺书渊的名声和前途。
有了这个把柄,那么以后,贺书渊自然是要以他的马首是瞻,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而如果贺书渊撒谎,说不是出自他手,那么在现在这个十分推崇风骨和气节的年代里,他一个清高的读书人,根本就不可能将慌撒的脸不红、心不跳,毫无破绽,而抓住他撒谎的行为本身,就已经能够让他在今后两方的关系中,处于绝对的下风了。
而真有那万分之一,这个故事真的不是贺书渊所作,那么逼迫他将写故事的人,交出来,以后的事情,沈维明也不是不能自己做,他贺书渊就更没什么能与之抗衡的了。
怎么看,沈维明都是立于不败之地,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可惜,他显然低估了,上辈子在商场上满口胡扯,随意忽悠的贺书渊的脸皮了。
“在下哪有那样的才气,大人实在是高看在下了!”贺书渊神色惭愧,语气诚恳的,对坐在上首看着他的沈维明,开口回到:“畅意报上印的那些故事,俱是在下在整理先父遗物时,无意中发现的,也不知先父是在哪次出门游历中,收集到的,在下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反正当初他跟宋掌柜,就是这般说辞,也不怕到时候沈维明去求证,再漏了陷。
贺书渊回答时,神态惭愧中,透着追思,眼神清明,语气诚恳,神色极其的自然,让一直观察他的沈维明,也不得不相信了他的这番说辞。
这倒不是沈维明好骗,实在是就算是朝中那些,拿勾心斗角做家常便饭的老油条们,在贺书渊这样的年纪里,也绝不可能有他这番城府和阅历,将谎话说得如此自然流畅,毫无破绽!
沈维明抬手捻了捻了下颚的胡须,并未就这件事情再说下去,而是忽地转变了话题,抢夺前人遗物的事情,可是不能做,否则传了出去,那毁的可就是自己的名声了!
他眼神凌厉的看向贺书渊,再次单刀直入的开口说到:“贺公子如此这般行事,到底所图为何?”
他看了一眼刚刚要开口说话的贺书渊,又突然冷哼了一声道:“你可别告诉本官,你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贺书渊知道,沈维明理智上,明白与自己合作,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感情上,却到底对自己出其不意摆了他一道,而有所不满,此时可万万不是如在自己家院子里,傲娇的展现风骨之时。
因此,忙站起身来,冲沈维明深深一辑,然后才开口回到:“在下这般行事,确实不妥,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在下恐怕连大人的总督衙门都进不来,所以无奈之下,只能行此下策,还望大人海涵!”
沈维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也知道,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贺书渊见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脸上的神色稍霁,这才又继续开口说到:“若说在下是有所图,那确实是的,可是,如果在下的所图,是与大人互惠互利,各有所得,那么这所图,便不仅仅再是在下个人的事情了!”
眉目如画的少年,清雅傲然的站在那里,神色从容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正二品,能随意操纵他命运,乃至生命的朝廷高官。
沈维明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笑意,对守在书房门外的小厮,高声吩咐:“去让郑、郝两位先生过来!”
不一时,一位满脸皱纹,看起来有些老的男人和一位矮胖的男人,一起从书房外快步走了进来。
“这是我的两位幕僚,郑主事和郝主事,你心中到底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他们两人详谈。”沈维明抬手指了指那两人,对贺书渊道。
贺书渊知道,沈维明这是自持身份,不愿跟自己讨价还价,伤了体面,而他也同样,不愿意与一个正二品的高官谈论买卖,见状,心下自然也是十分欢喜,忙与那两位幕僚互相见了礼。
虽说如此,沈维明到底也是放不下心来,也不离开,就坐在那里,听着贺书渊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不由得心中暗暗感叹,“难怪他在自己面前,有这样的底气,这果然是个能够双赢的好法子!”
他这边心中都在暗暗感叹,就更别说那两个幕僚了,原先还有些不以为然的两人,渐渐被他的想法所吸引,都在心中暗暗懊悔,自己占着这样的天时地利,怎么就想不出这样好的法子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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