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开万夫人的手,醉眼对上另一双醉眼,面容肃穆,声音随之冷下来,接着道:“万夫人年纪一大把了,我还年轻貌美;万夫人后宅郎妾数人,而我只愿得一人心了此余生:怎么算都是我占优势,凭啥是我为你让路?”
清风拂面,酒意稍稍散去几分,万夫人清醒了些,放狠话道:“你可要想好了,得罪我,你的财路可就断了。”
是的,她老了,她后院有郎妾,那有什么所谓,她有钱,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没有钱解决不了的,张婉瑜不也巴巴地跑来求她,为烟纱寻找销路么。有钱就是她最大的优势。
面对威胁张婉瑜没有低头,反而大笑起来,笑罢看着万夫人道:“咱们之间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互惠互利,不存在施舍,如果万夫人想拿生意要挟我,这算盘可就打错了,我张婉瑜就不怕威胁。”
“你……”万夫人没有想到张婉瑜这么强硬,一时接不上话,她身旁的车夫怕她酒后失言,酒醒后悔,上前提醒道:“您喝多了,有话明日酒醒再说不迟。”
今天还是输给了张婉瑜,不行,老娘一定要堵死你的路,让你跪地求饶。
第30章
送走了万夫人, 张婉瑜紧绷的神经放松几分,头脑被眩晕所控制,她侧目, 昏花醉眼落在宋康健脸上, 一动不动看了他良久。
宋康健眼睫低垂, 目光落在女人白皙的锁骨上。
酒这个东西不仅能壮英雄胆, 就算是狗熊胆也能给你壮起来,酒意麻痹了理智的情况下, 张婉瑜胆子大起来,柔软的手掌落在宋康健的心口,脚步随着意识向前逼近。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宋康健没有反应过来,只能下意识后退, 保证自己不摔倒,直到后背抵在张家新房的墙上, 无路可退。
酒气扑面,宋康健泛起一阵恼意,想抬手拍死张婉瑜这女人,当他迎上张婉瑜那双满含深情的眸子时, 手便迟疑了片刻, 不忍心去伤害真心喜欢他的姑娘。
迟疑这一刻给了张婉瑜耍流氓的时间,她点起脚尖,温热的唇瓣覆上他的唇,尝到了期盼已久的柔软。想象中的冰凉触感并没有传来, 有的只是滚烫的温度与男人独有的味道。
这一吻来的太过突然, 还在发烧的宋康健愣在当场,天昏地暗的感觉袭击了他的大脑, 心脏好像受到了攻击似的,停止片刻后又剧烈跳动着,唇边传来酥麻的感觉。难受的同时仿佛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心痒难挠,又期盼着可以在久一点。
他是不是应该推开张婉瑜?或者抬腿踹开?或者一巴掌扇飞?为何这么多选择摆在眼前,他的手却不听使唤?
他的手麻了……
起初只是试探的吻,此时借着酒意愈发大胆起来,纤细手指勾住男人的肩膀,微微歪头,肆无忌惮的品尝。
宋康健宛若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傻愣愣立在原地,任由张婉瑜恣意妄为,哦不,是灵魂正在享受爱情的洗礼。
大门口没有灯笼,昏沉的光线映出两抹影子,昭示着主人酒后的春风得意。
明明只是片刻的温柔缱绻,两人都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张婉瑜不舍地停下,两只手架在宋康健的肩头,问道:“你喜欢万夫人吗?”
宋康健:“……”
张婉瑜:“为什么不回答?是喜欢我吗?”
宋康健:“……”
“嘻嘻。”她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那个万菲红年纪一大把了,哪有我英俊潇洒。”
胸口处传来一阵疼痛,宋康健垂眸一瞧,张婉瑜伸出一根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戳他,不由得拧了拧眉,心里想着,酒真不是个好东西,聪颖睿智的姑娘喝了它会变成疯婆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张婉瑜没有等到满意的回答,严刑逼供的脸往前凑了凑,追问道:“我和万夫人,你到底中意谁?”
她每说一个字便噗出一口酒气,宋康健有些受不了,大掌落在她肩头将人推远一些,无奈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回什么家回家,今天等不到答案我便不回家了,我就睡在你家大门口。”张婉瑜看了看大门口,也没个被子啥的,担心自己被冻死,侧身跌进宋康健怀里,“嘿嘿,我就睡在你怀里。”
“……”宋康健算是见识到了女人醉酒之后有多难缠,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道:“我……我心悦你行了吧?”
等到答案的张婉瑜眸光放亮,宛若漆黑苍穹里最亮的星辰在闪烁,光彩熠熠。她抬眸对上宋康健无奈的眼眸,“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如娇花,嘿嘿......”
宋康健:“......”
什么意思啊?
念完这句诗,张婉瑜含笑闭上眼睛,瘫软在宋康健怀里。
“喂......”
宋康健拍了拍张婉瑜的脸,只见女人睡得深沉,看样子一时半刻苏醒不过来,只好打横将人抱起,叩开张家的大门。
张家人听到敲门声很是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皆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们来张家上工一个多月了,除了来学艺的和卖蚕茧的,再无他人登门。老大与隔壁宋家两个公子来往倒是频繁,可平日里都是翻墙出入,绝对不会走大门的。
是谁?会在晚上前来拜访!
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唐馨露出半个脑袋观察,见是宋康健,惊道:“这次怎么走大门了?”
宋康健:“......”
抱着一个姑娘,墙头翻的过去吗?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从衣服颜色与身形分辨,应该是她们老大,唐馨更加疑惑,继续问道:“是谁把我们老大打晕了?”
宋康健:“......”
我说喝酒喝晕的你信吗?
令人无语的事情太多,饶是宋康健不想说话,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张姑娘今日与友人一起饮酒,从中午喝到晚上,喝的多了些,睡着了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唐馨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她家老大这是故意的,肯定是借酒占人家宋公子便宜来着,瞧瞧,怀里这位置不是霸占上了么。唐馨心里啧啧称赞老大好本事,表面上却对宋康健恭敬有加,道:“那便麻烦宋公子把我们家姑娘抱回房间吧。”
即使内心抱怨连连,他的脚步还是跨过门栏,亲自送张婉瑜回房,为其盖好被子适才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瞧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笑,他极力压制住心中的雀跃,转身离开。
宋平安已将满桌狼藉收拾干净,还烧了一锅热水等着哥哥回来沐浴。见哥哥回来,宋平安问道:“万夫人走了?”
宋康健回道:“走了。”
宋平安:“水我烧好了,哥你先沐浴吧。”
宋康健:“嗯,把张婉瑜送的礼物拿过来用吧,留久了不好。”
往昔哥哥从不打扮自己,砍柴狩猎从不遮阳,突然间注重起皮肤保养了,宋平安总觉得哥哥哪里不对,不过礼物是张婉瑜送给哥哥的,他也不能独自霸占,张婉瑜可是交代了,让他与哥哥一起用,便应了一声,转身去取蚕丝皂来。
水雾缭绕,浴桶里的人满身泡沫,热水与泡沫带走皮肤上的油脂,从未有过这样的清爽感觉,宋康健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崇拜,俊朗面庞现出一抹淡淡地笑来。
他想着,读书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张婉瑜之辈也能有这般奇思妙想。
清晨的太阳透过薄云,斑驳阳光洒落在萱窗之上,映出道道窗棂影子。
昏睡了整整一夜,醉酒之人终于消去几分醉意,缓缓抬起眼帘,却被明晃晃的阳光耀得睁不开眼,急忙抬手挡住斑驳的光线。
眼睛刚舒服一些,便感觉脑袋要疼炸,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与彩云阁万夫人喝了三坛子烈酒,强撑着送走万夫人,万夫人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喝断片了!
张婉瑜摇摇晃晃做起来,朝门外喊道:“李绣文,你进来一下。”
李绣文匆匆跑进来,殷勤地笑着,“老大您醒了,解酒汤我已经熬好了,早饭也在锅里温这呢,洗澡水也备好了,您是先沐浴还是先吃早饭?”
张婉瑜没有回答李绣文的话,而是问道:“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李绣文心里眼底都噙满了笑意,佯作思索状想了想,适才道:“老大昨晚人事不省,是隔壁宋公子将您送回来的。”
张婉瑜听后一拍脑门,对自己的酒量很绝望,手扶着头做出一副懊悔的模样,又问:“是哥哥送我回来的,还是弟弟送我回来的?”
李绣文笑着回道:“是宋家大公子。”
张婉瑜:……
想到自己醉酒后的样子有多难看,感觉脑子更疼了,暗道这酒量不行,还得练。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张婉瑜掀开被子起身,李绣文很有眼力劲儿的递衣服。
张婉瑜穿好了衣服,唐馨匆匆跑过来,不知为啥跑这么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待呼吸平稳了忙道:“万夫人差人来送信,我看送信的姑娘脸色不怎么好看,便着急送过来了,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