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去看阮想想,就像闺女跟母亲告状一样,“郡主,你不知道阿楚有多坏,他总是变着花儿地跟我念叨皇贵妃娘娘做的桂花酥有多好吃,偏偏我又吃不到,心里肯定是惦记了。”
阮想想笑,“是吗?”
她是想问——他跟你说起桂花酥的时候,有没有提过一个小女娃?
但她终于问不出口。
毕竟清羽公主已经怀了龙凤胎。
“嗯嗯,阿楚可是讨厌了!不过看在桂花酥的份上,我就原谅阿楚好了。”清羽公主歪着脑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阿楚,我要开动了哦。”
“且慢!”夏瑾楚却将她打断,从怀里拿出布袋子,展开,里面是一排银针。
阮想想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齐王这是何意?”
怀疑她下毒吗?
“清羽身怀有孕,还望郡主见谅。”夏瑾楚抽出一枚银针。
阮想想面上风轻云淡。
实则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见你妹的谅!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而就在阮想想几欲暴走的时候,插入桂花酥的银针,它一点一点地变了颜色。
他妈真的有毒呀!
这下尴尬了!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阮想想脱口而出:“不是我!”
可夏瑾楚根本不听,拔剑,架上阮想想的脖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帅得飞起。
脖子上的宝剑有多凉,阮想想的心就有多凉。
他以前待她好到让人产生错觉,她就是他最心疼的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此时,他却与她刀剑相对,他想要了她的命。
“阿楚,你这是作甚?”清羽公主抓住夏瑾楚的胳膊,着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是夜珠郡主呀!你小时最好的朋友,你对她拔剑干嘛?”
“她想害你。”夏瑾楚冷冷道。
“一定是误会,郡主是好人,她怎会害我!”清羽公主带着哭腔央求夏瑾楚,“阿楚,你相信我好不好?”
“清羽?”夏瑾楚眸光微动,他动摇了。
但他动摇只是因为相信清羽,跟阮想想一点关系都没有。
认识到这点,阮想想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齐王,你杀了我吧!”我他妈不想活了!活着太他妈累了!
夏瑾楚咬牙,“别以为本王不敢动手。”
“那就动手吧。”阮想想笑吟吟地看着他。
夏瑾楚在她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往日种种浮现在脑海里,他持剑的手微颤。
“齐王,我帮你。”阮想想笑脸不变,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脖子上的宝剑随之深了一分,一丝血水从她白嫩的皮肉里溢出,妖艳得如同雪地里盛放的红梅。
更是触目惊心。
夏瑾楚心跳都停了半拍,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厉呵声,“夏瑾楚,你疯了吗?快给本宫住手!”
是柳如姬,领着十几个宫人匆匆赶来,看到阮想想受伤,吓得脸都白了,冲上前拽过夏瑾楚,一巴掌甩了过去。
夏瑾楚一动不动。
倒是清羽公主心疼得哭了。
柳如姬烦躁地吼一声:“你是挨刀子了还是挨巴掌了,你有什么好哭的!”
清羽公主委屈巴巴地撇着嘴。
夏瑾楚牵过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以示安慰。
被扶到石凳上坐下的阮想想,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停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夏瑾楚,到底怎么回事?刚回京就闹事!”柳如姬一边给阮想想包扎伤口一边不忘质问自己儿子。
“夜珠郡主意欲毒害清羽。”夏瑾楚握紧手里的宝剑,剑上染了阮想想的血迹,他不敢看一眼。
“想想疼吗?”柳如姬没有理会夏瑾楚,温言问阮想想,“忍一忍,马上就好。”
阮想想坐石凳上纹丝不动,脸上神情也是寡淡,仿若受伤的根本不是她,默了半晌,她终于开口道:“我没有下毒。”
这话是说给柳如姬听,更是讲给夏瑾楚。
“本宫知道,”柳如姬拍上她的肩膀,转过身看向夏瑾楚,“本宫赶来便是为了此事,桂花酥确实被人下了毒,但想想毫不知情,是瑶琴宫的小宫女动的手脚。”
“小宫女为何要加害清羽?”夏瑾楚护犊子问道。
“小宫女以前是你殿里的人,她什么心思什么意图,想来不用本宫多言了吧?”柳如姬道,“本宫已经将人处置,齐王可还信得过本宫?”
夏瑾楚不敢言语。
“老二,你太伤人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想想啊,”柳如姬扶起阮想想,温柔细语地安慰道,“想想受委屈了,本宫送你回家。”
阮想想微笑着行至清羽公主跟前,道:“公主受惊了,若日后还有机会,我再登门赔罪。”
清羽公主抱歉地福了福身。
阮想想随柳如姬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夏瑾楚一眼,待两人走出庭院,夏瑾楚这才松开清羽公主的手。
清羽公主一脸担忧,“阿楚……”
夏瑾楚抬手,“不说了,我累了。”
阮想想一入院子,他便注意到了她发间的玉簪。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出了齐王府,柳如姬与阮想想同乘一辆马车。
“想想一定很难过吧?”柳如姬握住阮想想的手问道。
阮想想摸上自己的脖子,微微一笑,“难过不至于,就是有些疼。”
“老二也是太着急了,怎么什么都不问,就胡乱地定你罪?”
“关心则乱,齐王是太在意清羽公主了。”
柳如姬连连摇头,“红颜祸水啊。”
阮想想笑了笑。
“想想,乖孩子,你是不是还喜欢老二呀?如若真的放不下,本宫……”
“娘娘,”阮想想打断柳如姬,无比坚定地一字一顿道,“就将将他把剑架我脖子上,那一刻,我就完完全全地放下了。”
柳如姬将阮想想搂进怀里,“我可怜的孩子呀。”
……
阮想想回到世子府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萧莫离听说闺女在外受了欺负,气到不行,拿了剑就要去齐王府讨个说法,最后被苏浅鸾拦下来,“想想不是小孩子了,感情的事情,她能自己做主。”
“我管她感情不感情,反正谁也不能欺负我闺女。”萧莫离死死盯着被苏浅鸾抢去的佩剑。
他年少轻狂时,抹了不少人的脖子,就算有报应,那也应该落在他身上,为何要折磨他闺女?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二皇子已经救不回来了,我们愉快地跟他拜拜吧。
第49章 成婚
“当前什么局势,你还看不懂吗?”苏浅鸾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懊丧,“陛下支持二皇子,皇贵妃支持大皇子,他们一家子斗法呢。”
“他们想怎么斗便怎么斗,将我们闺女拉进去干嘛?一家子合伙欺负想想吗?”萧莫离一阵捶胸顿足,“若真要是惹急了我,我就带想想回萧国。”
“萧大哥,清羽公主还是你侄女呢。”苏浅鸾提醒道。
“抢了想想的心上人,我没有她那个侄女。”萧莫离恨恨道。
阮想想一进院子就听到萧莫离说这句话,她能不感动吗?眼泪差点流下来,她擦了擦眼角,重新绽出一抹淡笑往前厅走去。
“爹爹息怒,想想没事,就这两天有些累,好好地睡了一觉。”
“睡醒了?”萧莫离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跟着慕容苏倾在外闯荡十多年,怎么越混越傻了?他要抹你脖子,你不知道跑吗?”
阮想想抿唇笑了笑,只回了一句话:“睡醒了。”
萧莫离长叹一口气,“睡醒了就好。”
“爹爹,我刚写了一封书信给南风霁爹爹,爹爹能帮找人我快马加鞭送去鬼谷吗?”
苏浅鸾疑惑问:“为何不用飞鸽?”
阮想想垂下清眸,目光落到自己手里的书信上,“我求了一瓶药,还要人带回来。”
“好。”萧莫离没有多问,拿过书信便出门去了。
“想想,我们今天出去逛街吧?”苏浅鸾知道阮想想心里郁闷,就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
“夫人,我又困了,”阮想想却委婉拒绝道,有模有样地打着哈欠,“我先回房睡会儿。”
苏浅鸾无奈,只能由着她。
就这样阮想想一直睡到脖子上的剑伤愈合,拆了纱布留有一道很浅的红痕,她坐在梳妆台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托南风霁研制的药丸已经到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梳妆打扮一番,她神采奕奕地出了门。
柳如姬这两天心情不错,时常召见太子妃入宫,太子妃可以见到自己的儿子,自是欢喜得很,不曾有任何其他想法。
阮想想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到东宫前厅,见到坐在正位上的夏瑾轩,她朝他嫣然一笑,“大皇子,别来无恙。”
回京这么久,两人还是第一次单独说话。
夏瑾轩瞧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死气沉沉的眸底终于掀动了波澜,他轻声地唤她:“想想。”
遣走了厅里的宫人,他们关上门窗聊了许久,一直到太子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