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青安慰道:“若颜心地善良,怎么会害人?”
他又看向听琴,眼里浮上严厉:“若颜只是无心之言,听琴你不必小题大做。”
听琴听完更委屈,又不敢和云时青作对,只能低头道歉。
柳若颜这下更不得了,叉腰道:“哼!我就说你冤枉了我,我和月玺姐姐那么好,最是体贴月玺姐姐了。”
云月玺这时打开门,抚着额道:“听琴,谁在外面吵闹?将我的觉都吵醒了。”
云月玺身子骨单薄,因此身上披了层薄薄的红披风,妍丽的红间又绣了一枝枝交错的白梅,美艳出尘,衬着她美不可方物的脸,清冷娇艳的气质,一下让柳若颜感到自惭形秽。
柳若颜一直觉得自己是穿越女,是这个时代最特别的存在,可每次见到云月玺,她都觉得自卑,这次这种感觉居然更明显。
柳若颜咬唇,满眼都是羡慕。她有些不甘,云月玺的灵魂呆板无趣,但只是仅凭着这张脸,似乎就能盖过她的光芒。
听琴见云月玺被吵醒了,更是气恼柳若颜。
明知她家小姐病了,说着是关心来探望,实际却在小姐门前大吵大闹,这是巴不得让小姐别休息呢。
她生病的时候小姐给她请最好的大夫,为她送去最好的补品,她生病难受,小姐还难受得哭了。
怎么有柳若颜这样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可惜大公子护着她,连自己亲妹妹都要靠边站了。
听琴有一肚子气,但是因为想着云月玺身体一向差,现在就报喜不报忧道:“小姐,是奴婢和大公子二小姐说了几句话,不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小姐回去休息吧。”
云月玺微咳了几声,算是知道原来的云月玺身体差到什么地步。
她幽幽的美目望向听琴,在原主的记忆中,听琴为了护住云月玺不沉塘,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她死前磕破了头,嘴里喃喃说着小姐是冤枉的,不是小姐的错,而死后发不出声音,也睁着怨恨的眼睛,死不瞑目。
害听琴和原来的云月玺殒命的人,就是柳若颜。
柳若颜却不依,明明是听琴冤枉她,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
柳若颜对云月玺甜笑道:“月玺姐姐,是我要来见你,听琴非多此一举说要来通传,还说我会害你,月玺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柳若颜叽叽喳喳地像个麻雀,委屈地抱怨自己受的苦,完全没顾念云月玺的身体。
要不是云月玺刚才吐纳了些天地灵气,现在早就被吵得晕了过去。
云月玺又咳了几声,一副弱不胜衣的病态:“咳,抱歉,若颜,我现在在病中,大夫说我要静养,脑子有点糊涂,不擅长梳理这些复杂的事,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咳咳,我……咳,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云月玺温软的美目看着柳若颜,完全没有一丝指责。
但院内的其他下人听到都暗自撇撇嘴,这柳家姑娘是个什么人?小姐还在生病,她上门来吵醒小姐,吵架完还要小姐托着病体给她做主,这脸怎么那么大?
也亏得小姐性子软,书香门第涵养好,换成其他人,早都把她轰出去了。
柳若颜却听不懂,马上趾高气昂道:“是听琴无缘无故说我害你,我根本没这个想法,听琴冤枉我,我不依。”
第2章 被诬陷私通的姐姐
柳若颜自觉自己是从现代来的,和这个世界的人都不一样。
古代的女子多冤啊,受了委屈也不敢说,她可不是那种女人,她柳若颜潇洒快意,绝不吃亏,听琴冤枉了她,就得向她道歉。
柳若颜古灵精怪地叉腰,在云时青的眼中,她就像个精灵一样,总能给人惊喜。
柳若颜“哼”了一声道:“听琴,本小姐觉得人人平等,所以不想拿板子逼你,这件事儿,你给我道个歉就算完了。”
听琴委屈得攥紧拳头,她是个丫鬟,一直被小姐护着也不觉得自己命贱。怎么柳若颜一口一个人人平等,却那么武断地凭她一个人的看法就给自己定了罪,要自己道歉?不然自己就得挨板子。
云月玺这时淡淡道:“若颜,听琴是我的人,即使她真有错,也该我来罚。”
她又咳了几声,拿帕子抵住口鼻,不让冷风灌进去:“咳……若颜,我们再好,往日我什么东西都给你一份,但我的人你不能随便惩罚。这事传出去,便会被人说我们尚书府没规矩。”
听琴闻言,心中一阵熨帖,小姐终于强硬了一回。
柳若颜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道:“月玺姐姐,你就是被夫子教得呆板没灵气了,只知道为别人活,一点自主都没有,外面的流言有什么重要?人生在世,当然要活得自在随心,只要自己没错,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云月玺冷眼看她,暗道你真这样想,怎么在要面对千夫所指时,将无辜的原身推了出去替你承担流言蜚语?
云时青这时眼睛一亮,他实在太欣赏柳若颜,赞赏道:“若颜妹妹所言甚是,需知人言千万,不可能千万都是赞赏,贬低诽谤是常事,如果事事都计较流言,那也活得太累了。”
柳若颜朝他做一个鬼脸:“每次你都重复我说的话,你不知羞。”
“看来,我要向若颜妹妹交束脩,请妹妹做我的夫子才是。”云时青满眼都是柳若颜,好脾气地恭维她,在他看来,他的若颜没有那些老夫子那么迂腐,可懂得的道理却那么深刻。
她就像一块瑰宝,永远惹人探寻。
云月玺这时想起,柳若颜的丫鬟行秽乱之事后,被诬蔑是原主的丫鬟,原主被人指责,本来要去澄清,是云时青去阻拦她,说:“若颜自小没了家人,一直住在我们家,我们怎么能让她受到那种伤害?何况,月玺,你和若颜自小要好,你现在已经被人指责,尝到了这种痛苦,你还要说出真相让若颜也承受一遍你的痛苦?”
“月玺,你从小听夫子和父亲的话,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的约束,若颜却没有。她古灵精怪,像自由的精灵,你……别毁了她的无忧无虑。”
云时青无条件维护柳若颜,哪怕要牺牲妹妹的名声。有好事者来询问他此事,他也只是一脸沉痛的说:“月玺年纪还小,管束不住下人。”
现在的云月玺只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既然那么心疼柳若颜,为什么他不说行秽乱之事的是自己的丫鬟?
慷他人之慨倒是会得很。
云月玺诧异地望向云时青,似乎非常惊讶:“可是哥哥,父亲在朝为官,若是人人都说我们规矩差,你让父亲怎么办?若有言官参父亲一本,说父亲家风不严该如何?我们为人子女,不能为父亲分忧解难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他为我们担心?”
她说着似乎有点生气,娇艳的脸庞染上层薄红:“你们都不在乎流言,是你们的本事,可是我心疼父亲,心疼府内其他人也要和你们一起遭受流言攻击,他们小心翼翼做事,想维护个好名声,你们却拉着他们一起被骂……你们……你们……”
云月玺似乎说不出什么责人的话,脸涨得通红,被听琴扶着咳了好一会儿。
她咳得眼中都转了泪珠:“你们要做什么,我管不了。左右我作为尚书府的小姐,我若是犯了错,外面的人都会骂尚书府没规矩,我绝不和你们一起犯错。”
听琴听得感动极了,小姐说得才对。
听琴尚年轻,听了云月玺的话后,回房给云月玺斟了杯热茶,伺候她喝下去暖暖胃后,道:“小姐,奴婢有一言想说。”
云月玺刚才说了好一段话,现在有些累,她点头:“你说便是。”
听琴又向她、柳若颜和云时青分别福身,方道:“奴婢愚笨,不知若颜小姐为何总觉得我们其他人没为自己活。奴婢闲时喜欢绣花,绣花时奴婢高兴,这不是为自己活吗?但奴婢的为自己活却不会为他人带来麻烦,若奴婢只顾自己好活,不顾别人的水深火热,那奴婢成什么人了?”
柳若颜一脸震惊,这群古人哪懂什么才叫为自己活?
他们知道什么是文艺复兴?什么是马列主义?他们还活在封建时代,怎么可能进步到平等、独立、自主的时代?
所以,柳若颜明明有些脸红,不自觉有些气短,还是不屑道:“你们说的为自己活和我说的为自己活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你们不懂我的思想。”
听琴还想分辨,云月玺朝她摇摇头。
按照柳若颜这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性子,以后闯的祸还多。以后没了人替她背黑锅,她会落到什么地步?
云时青也沉吟一番,道:“若颜的思考比我们都要多得多,想必,是你们没懂她的意思。”
柳若颜抱着手臂,这才对嘛。
古代的人真是没智慧,尤其是被奴役的古代女人,云时青这样的翩翩公子读过书,倒还勉强能领略她的意思。
柳若颜道:“其他的事都不说了,和你们说你们也不懂。喏,听琴,你还是快向我道歉。你冤枉我害了月玺姐姐,你不道歉这事儿没完。”
听琴正要说话,云月玺便温声细语道:“若颜,如果是这个事情的话,听琴没说错。大夫让我静养,不能受人吵闹,否则会落下病根,你……将我吵醒,听琴性子急,说话重了些,我代她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