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屠人满门后,将骨骼奇特的孩子掳走,培养成杀手,慧敏就是其中一个。
闻晏许诺这些人,替他们报仇,不让他们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还教他们读书识字,骑射剑术。将来能走多远,全靠他们自己。这些孩子见闻晏真心对他们,都愿意臣服。发誓将来听命与闻晏。
“你真送给我,不后悔?”萧景祁问。
“当然,这些孩子或科考或参军,不论是文才还是武将,都是您的门生,不给您又给谁?”闻晏说。
萧景祁笑了,道:“你倒是算计的远,夏家遇见了你,注定倾覆。”沉默半晌又说:“夏老贼在青山镇布了天罗地网,准备置我于死地,这份恩情,实属难得,小爷怎么也得回报一二。”
“闻晏全听郑爷的。”闻晏道。
萧景祁拍了拍闻晏的肩膀,笑着说道:“就等你这句话,今晚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夏老贼得吐血吧。”想想那场面,就激动人心。
闻晏见萧景祁心意已决,喊来金文,让他听萧景祁的命令。金文领命。
萧景祁立刻让人准备,晚上去青阳镇,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自此他便留在了山谷中,跟着金文一起习武练剑,直到北方鞑子来袭,大圣朝招募新兵。
闻晏回到碧荷苑,让金儿给萧景祁送了不少兵书。
刚刚做完这一些,听见梧桐的声音在院中想起:“闻晏哥哥回来了?”
闻晏在屋内答应一声,迎出来,见梧桐身上落满了雪,走到梧桐身边,替她弹落额前的雪:“下着雪呢,你有事让他们来一趟,我过去就是,你何必跑一趟。”
“我听霜儿说,看见萧括了,表哥来了吗?”梧桐抖了抖身上的雪,四下寻找,不见萧景祁的身影,疑惑地看着闻晏。
闻晏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灼热的目光直直看着梧桐,问:“你来就是为了找他?”
梧桐想起闻晏的话,立刻摇头道:“不是啊,我是来看闻晏哥哥的,我刚才来一趟了,见你不在。”说着,走到闻晏身边,挽着闻晏的胳膊撒娇道:“闻晏哥哥刚才做什么去了,告诉我呗?”
闻晏见梧桐耍宝,抬手刮了刮梧桐的鼻子,笑了笑说:“言不由衷。”说着,朝屋内走去。
梧桐笑了笑,跟在闻晏身后,问:“我看见萧括了,才知道表哥来了,京城的事情都解决了?”坐到平时的软塌上,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
闻晏回答:“算是吧,夏老贼在青阳镇布了陷阱,等着祁王钻进去呢。祁王不甘心,准备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给夏老贼一个惨痛的教训。”
梧桐又惊又喜,拉着闻晏的胳膊问:“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闻晏哥哥,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呗。”自从有了功夫,只在神医谷显摆一次,还没用过呢,梧桐都觉得自己的功夫是摆设。
闻晏看一眼梧桐,不回答。
梧桐知道闻晏的意思,双手摇着闻晏的胳膊,苦着脸恳求道:“闻晏哥哥,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捣乱,好好地跟着你。”
闻晏还是不说话。梧桐眼珠一转,坐到软榻上,低着头揉着睛独自啜泣。
闻晏叹息一声,道:“让你去,不许故意抹泪了。”
梧桐仰起脸,满脸笑意,眼里哪有一丝泪水,道:“我就知道闻晏哥哥最好了。”梧桐不知道,就算去了,她的功夫依然是摆设。
闻晏冷哼一声,低头看书不看梧桐。
梧桐走到闻晏身后,抬手轻轻敲打闻晏的肩膀,笑颜如花道:“闻晏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要是不假装哭,他才不允许她看热闹呢。
闻晏伸手拉着梧桐的手,道:“你明知我看不得你哭,你还要哭,是不是该罚。”
梧桐站到闻晏跟前,点点头:“闻晏哥哥说罚什么,便罚什么,我一定不会有怨言。”
闻晏想了想说:“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说。”
梧桐应了一声。
到了傍晚,青阳镇的雪停了。地上铺一层不算厚的雪。朦胧中,房屋瓦力全是雪,一个金装素裹的世界,映入眼帘。
梧桐坐在马车里,听见周围有吆喝声,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看,原来有些铺面没有关门,店里的活计招揽客人呢,可雪刚停,哪里有几个客人。
闻晏见梧桐好奇,问:“看见了什么?”
“没几个人。” 梧桐放下帘子,想起今天的目的,凑到闻晏耳旁,小声问:“闻晏哥哥,那些人都在什么地方,我们想要一网打尽,可以吗?”
“怎么不可能?”闻晏笑了笑,掀起右边的帘子,往外瞧去,只见祁王骑马跟在一旁,闻晏喊道:“王爷,天色已晚,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吧。”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被有心人听到了。
梧桐竖起了耳朵,发现有人抽出了兵器。原来他们出了碧荷苑就被人盯上了,这样也好。
祁王朝前后看了看,又道:“天不好,萧括刚才打听了,客栈都满了,出了青阳镇,五里坡有间破庙,咱们只能去哪里将就一晚上了。”
闻晏放下帘子,道:“住破庙?王爷也太随意了,您可是王爷,金尊玉贵地长大,怎么能住破庙呢。”耳朵动了动,暗道:屋顶有人,积雪被踩得咯吱响。这帮蠢货,不知是胆子大,还是没脑子,竟然明目张胆出来。
祁王叹息一声:“别说这话了,我如今就是一介平民百姓,父皇贬我出京,不得召见不能入京,我如今就如那丧家犬,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我连一个栖息的地方都没有。”
闻晏和祁王一问一答,配合的很默契。
司琪赶着马车,缓缓前行,祁王和闻晏又“推心置腹”的聊了一会儿,一刻钟后到了五里坡的破庙里。
闻晏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站定后把手伸进马车里,轻声道:“来,桐儿把手给我,先进破庙烤烤火,吃点东西,明日咱们再赶路。”
梧桐抓住闻晏的手,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颜色难看,胆怯道:“这里会不会有鬼?”
“小姑娘,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相信有鬼的人,都是心里有鬼。”破庙内突然传来说话声,吓得梧桐靠近闻晏。
闻晏揽着梧桐,朝破庙看去。黑灯瞎火,不见人影。
祁王握了握手中的剑,朝破庙走了几步,谨慎道:“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
“一个落魄落魄的人罢了。”那人走出破庙,站在破庙门口,缓缓开口道。
萧景祁收起剑,看着那人道:“这庙里不安静,找个角落躲起来吧。”
那人环顾四周,镇定自若道:“不安静,莫非你们想打劫?”忽然想起什么,捂着腰间,胆怯道:“我没有银子,你们不能打我的注意。”
梧桐看着那人颇感兴趣,抿唇轻笑,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闻晏替梧桐紧了紧披风,轻声问:“冷吗?”梧桐答应一声不冷。又听萧景祁说:“害怕别人打劫,还做的如此明显,该说单纯还是愚蠢。”
“我堂堂举人,竟被你说蠢,简直岂有此理。”那人回嘴道。
“不想被人说蠢,就别做这么明显。赶紧找个角落里待着去。”萧景祁拔出剑呵斥一声。
那人没反应过来,只见破庙被人团团围住,黑衣蒙面,个个手持刀剑,凶神恶煞地看着萧景祁。那人一介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萧景祁瞅一眼那人,撇撇嘴,扫视一众黑衣人后,慢条斯理地说:“杀我一个人,老贼还真是煞费苦心。”
“废话少说,动手,生死不论。”其中一个黑衣人说。说着,所有黑衣人朝萧景祁去。
萧景祁挥剑迎上去,边打边说:“我们是一起的,你们为何只对付我一个,太瞧得起我了。”明明有个武功更高的,为何偏偏对付他。
那些才注意到闻宴和梧桐。闻晏揽着梧桐只是躲闪不出手。萧景祁气得哇哇大叫:“你躲什么,把人解决了。”
闻晏不搭话,一面躲,一面搂着梧桐,一手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单手弄开,朝天空放去,原来是一枚信号弹。黑衣人见闻晏放信号,下手更狠,萧景祁奋力抵抗,嘴里骂骂咧咧道:“我说闻少爷,你是死人吗,帮我一下你能死啊。”挥剑,将最近的黑衣人割了脑袋。
黑衣人见闻晏不打算帮祁王,为完成任务,朝祁王围过来,招招更加凌厉。祁王几次刀下脱险,更骂闻晏不地道。
梧桐看得心惊肉跳,拽了拽闻晏的衣服,问:“闻晏哥哥,咱们真的不出手吗,表哥快支撑不住了。”
萧景祁听了梧桐的话,一面抵挡黑衣人,一面感谢梧桐:“这才是自家人,表妹快让你家男人救救我。”
梧桐看向闻晏,满脸恳求。却听闻晏说:“不用,他还能撑一会儿。”气得萧景祁开口骂认:“闻晏你行,小爷咒你痛失所爱。”
闻晏眸中变了变,一言不发。这时萧括和金文领着金甲卫赶来,见萧景祁支撑不住,立刻加入战斗中,很快黑衣人落下风,已经多半被金甲卫斩杀。
萧景祁收了剑,发丝凌乱,浑身狼狈,站在闻晏一旁,喘吁吁地说:“你够狠,这个仇小爷记住了,闻晏咱们走着瞧。”打了那么久,累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