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向后退了几步,道:“我母后贵为一国皇后,她一个贵妃,纵然得宠,身份也不及我母后尊贵,我母后何至于嫉妒她,是她贼喊捉贼,陷害我母后,觊觎皇后的位置吧。”说完,转身朝外走出。
御书房门后,宫内禁军侍卫都带着佩刀,祁王走至一人身边,扯了刀直奔景仁宫。侍卫连忙进来禀报。
许公公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道:“皇上,您要阻止祁王殿下,不能伤了贵妃娘娘。”皇后刚走,他不能看着祁王犯错,让夏贵妃等人抓住把柄,一切都晚了。
皇上听了,立刻命人阻拦祁王。自己扶着许公公,紧紧忙忙朝景仁宫走来,额头上尽是汗。他想到了祁王的反应,却没想到是这样,他这是想杀人?一路上又想起了祁王的话,这件事细细想来,处处透着诡异。从这个事件的结局看,夏贵妃受益。可夏贵妃真能舍弃骨肉,陷害皇后吗,她温顺贤良,不是那样狠心的人。
景仁宫,夏贵妃靠在软塌上,闭眼养神,两个小宫女,一个捶腿,一个捶背。嬷嬷立在一旁,道:“娘娘这回可算称心了。她走了,这皇后的位置就是您的了。”
夏贵妃缓缓睁开眼睛,瞥一眼身旁的夏嬷嬷,冷笑一声:“哼,本宫以为她死了,就烟消云散了,谁知皇上是个念旧的,心里还想着她、念着她呢,这皇后的位置,一时半会儿怕没人坐。”
“虽是如此,可这后宫中,除了太后娘娘,还不是您说了算,更何况凤印在娘娘手中,这正宫的位置早晚是娘娘的囊中之物。”夏嬷嬷到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夏贵妃,恭维地说。
“说是这样说,可本宫就是不甘心。”夏贵妃眸中闪着算计。她是贵妃,儿子就是庶子,继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她抿一口茶,将茶杯递给夏嬷嬷,又道:“祁王快进京了吧?”
夏嬷嬷跟着夏贵妃多年,自然明白夏贵妃的心意,笑了笑说:“听说在御书房,想来,他还不知皇后已死的消息。太后娘娘身子不好,皇上秘而不宣,这宫里人都知皇后去了,却不敢说出来。”
太后也是被皇后蒙了眼。夏贵妃孝顺恭顺,每每得了好东西,都先送到慈宁宫,可太后就是不喜欢夏贵妃。这也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夏贵妃掌管六宫,除了该有的规矩,也不巴结了。
这时,殿外的太监大叫起来。“祁王殿下,贵妃娘娘身子不好,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景仁宫外,祁王打倒所有侍卫,越过那些没用的侍卫,手握长刀,一脚踢开阻拦的小太监,大步朝正殿走来,又有几个太监拦住祁王,都被祁王踹开。太监们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抱着腿,哎呦声一片。
夏贵妃听见祁王打进来,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跌倒在软塌上,双手扯着夏嬷嬷的手,惊恐道:“嬷嬷,你去外面拦着他,千万不能让他进来。”
夏嬷嬷也害怕,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又听夏贵妃惶恐喊道:“派人去请皇上,祁王弑杀庶母,其罪当诛。”
夏嬷嬷刚走到店门口,就遇到了祁王。吓得连连后退。
祁王举起到,指着夏嬷嬷,满目通红,咬牙道:“该死的奴才,帮着夏贱人陷害本王的母后,本王岂能饶你。”说着,慢慢逼近夏嬷嬷。
夏嬷嬷吓得浑身如筛子一般,两眼一翻昏死过去。祁王犹不解气,抬腿把夏嬷嬷踢出去,砰地一声,落在地上。祁王转身朝内殿走来,夏贵妃见祁王犹如地狱勾魂使者,吓得瘫在软塌上,毛骨悚然,惊恐万状,眼睛瞪得溜圆,瞧着祁王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是你父皇的妃子,你,你不能杀我。”
祁王举刀放在夏贵妃的脖子上,恨不得将夏贵妃挫骨扬灰:“你陷害我母后,火烧冷宫时,可有想到今日?”
夏贵妃看着脖子上锋利的刀,小心翼翼地摇头,否认道:“不是我,不是做的,你莫要弄错了。”
祁王愤恨盯着夏贵妃,嗤笑道:“休要狡辩,不是你还是谁,你不是说你有孕在身吗,今儿,我就抛开你的肚子,看看里面是否有龙种?”
“住手。”皇上站在不远处,见祁王举刀,怒斥走来,伸手要抢祁王手中的刀。
许公公站在一旁,急得脑门上全是汗,也劝说道:“殿下,您把刀放心,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玩意儿能伤人,老奴求您把刀放下。”
“她杀我母后,今儿,我一定要取她性命。”祁王自幼练武,与皇上争夺刀时,用了一个巧劲儿,松手时,刀尖儿划过夏贵妃的额头,只听啊的一声,夏贵妃只觉额头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抬手摸了摸额头,鲜红的血沾满手掌,白眼珠一翻,昏死过去。
皇上看一眼夏贵妃,满眼心疼,抬手给祁王一巴掌,竭力怒喝道:“胡闹。胡闹,你这是弑杀庶母,该当何罪?”
“随便,只要能为我母后报仇,就算让儿臣死,儿臣也绝无怨言。”祁王大吼道。
“来人,将祁王轰出皇宫,禁足祁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足皇宫一步。更不许任何人探望。”说完,皇上扔下刀,怒视众人,大吼道:“传太医,快传太医,娘娘要是有什么事,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祁王瞥一眼夏贵妃,垂眸看着带血的刀,抬脚踢了一下,刀滑了很远,唬的屋内的侍卫、宫女、太监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青阳镇,梧桐将绣好的荷包挂在闻晏腰上,笑嘻嘻道:“梧桐答应闻晏哥哥的已经给了,闻晏哥哥可不能说梧桐小气了。”
那日,闻晏突然问起荷包的事,梧桐竟然忘了,借口说自己没有绣完,闻晏瞥眼瞅着梧桐,说了句小气。
闻晏摸着荷包,笑着说:“那日我不提,你竟忘了。”
梧桐窘,伸了伸舌头,赔笑道:“谁说我忘了,慢工出细活,闻晏哥哥也不想要粗糙的荷包吧。”
“这个借口不错。”闻晏说着,将一张字条递给梧桐,道:“祁王殿下果然勇猛,提剑去了景仁宫,划伤了夏贵妃的脸,夏家对祁王恨之入骨,恨不得喝祁王的血。”夏贵妃毁容,还怎么笼络皇上的心,宫里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梧桐接过字条,看了看,眉眼含笑,坐到软塌上,满意地点点头道:“表哥威武。”
“的确威武,夏丞相准备伺机报复呢,弹劾祁王的折子比比皆是。”闻晏做到梧桐一旁,笑着说。
“表哥在府中被禁足,弹劾的折子让皇上头疼去吧,跟表哥没有关系,那些大臣愿意弹劾就弹劾吧。表哥是皇上的嫡长子,皇上舍不得治他得罪。”梧桐道。
闻晏道:“祁王是皇上的嫡长子不假。皇上不舍治祁王的罪,却另有原因。你想啊,他想平衡朝中关系,好不容易让祁王和梁王打擂台。若是治罪祁王,梁王独大,可不是咱们陛下愿意看见的。”
梧桐想了想,点头说:“闻晏哥哥说得对,可这样一来,夏家定不甘心,下一步他们会如何诬陷表哥。”
“据我所知,夏丞相已经将龙袍放进了祁王府。”闻晏看着梧桐道。
“这个老狐狸真卑鄙,要不是为了长远打算,我真想提剑杀了他,这老匹夫坏透了。”梧桐道。
“皇上现在还年轻,他不愿意看到皇子独大,祁王失势后,会培养三皇子跟梁王打擂台,咱们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好?”闻晏把玩着新得的荷包,“还有半年时间,边关就不稳了,正是祁王收兵权的好时候,咱们暂且忍几年,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收拾夏家也不迟。”
梧桐瞅一眼闻晏,道:“还是闻晏哥哥看得长远,表哥上战场,刀剑无眼,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闻晏直直地盯着梧桐,不发一言。梧桐等不到回话,抬头见闻晏怔怔地看着自己,摸了摸脸颊,笑着问:“闻晏哥哥为何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闻晏摇头,答道:“没有,你左一个表哥,右一个表哥,你可知我心里的感受?”拿起梧桐的手,放在胸口处,道:“我这里全是桐儿,和我说话时,能不能不说你表哥。”
梧桐笑了,道:“是闻晏哥哥勾起的话题,怎么能怨我。”原来闻晏哥哥吃醋了,这莫名其妙的飞醋,他也能吃得下。
“在我面前你喊祁王,或者殿下。”闻晏道。
梧桐点点头说:“好,都听闻晏哥哥的,闻晏哥哥让梧桐做什么,梧桐便做什么。”
闻晏刮了刮梧桐的小鼻子,笑道:“这还差不多。”
夏丞相比想象中的急切,才三日功夫,便把祁王私藏龙袍的折子递到御前。皇上看了看折子,眼中隐晦不明,盯着夏丞相道:“朕知道夏贵妃近日受了委屈,可夏爱卿指责祁王,私藏龙袍企图谋反,可有证据?无凭无据,仅凭你一份折子,可是诬陷的大罪?”
言语间对祁王多有包庇,夏丞相旋即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哭诉道:“皇上明察,并非是微臣诬陷祁王殿下。实在是已掌握了有力证据,那些给祁王做龙袍的人,微臣已然查清楚了。若非如此,微臣怎敢胡说。皇上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要是微臣有半句虚言,愿毙命当场。江陵侯与祁王殿下关系匪浅,不如让江陵侯带兵前去搜查祁王府,若搜不出龙袍,微臣愿意撞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