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变成滚烫的岩浆, 在他身躯中流淌。
他想过这一天无数遍,各种地方,但是第一次, 都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盛大的婚礼,告诉全天下人他要娶她。
将世间最好的给她。
不知从几岁开始,他就有了这个心思。
凌云峰虽是三人,但是师傅性格恬淡,疏离,所以陆澄澄与自己更亲近。
所以至始至终,他都觉得她是自己一个人的陆澄澄。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自己而去。
光是文思敏的一面之词他自是不会相信,但是,他昨天她亲口告诉自己她要离开凌云峰,要和自己断了。
然后那两个小不点说她要答应要留下来照顾她们,亲眼看见她竟然让司徒文昊拔下她的发簪。
他自负聪明,但他的此时此刻却根本无法思考。
完全无法思考!
他眼底变得更加赤红,迅速的退下自己的上衣,一把揽住那无比光滑细腻的纤腰,往自己身上一带,让她紧贴自己。
因为常年佩戴紫光玉,大片的雪白没有瑕疵,如光滑的软玉,在这燥热的夏季也清凉无汗。
冰凉柔软的软玉,让全身炽热的他更加滚烫,像要将那块玉融化。
不知是山洞里的冷风,还是因为自己,她光滑冰凉的腿上起了一层鸡皮。
不停的战栗。
他不去看她的脸,不去对面她的眼。
他愤怒,他亦心虚。
带着茧的指在雪白的软玉上作恶。
而她,因被自己禁了言,一点声音都没有。
只有喘息。
于他来说既悦耳又罪恶。
陆澄澄知道秦川误会了自己,他现在整个人发了狂,就像一头因受伤而失去理智的小兽。
自昨夜,她才明白,他对自己用情有多深。
才知道自己伤他有多狠。
他不敢看自己,她知道,他心虚。
他作恶的手毫无章法,不像那个在这方面天赋异禀能将人撩得上天入地的龙傲天。
她看着他,他却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他赤红的眼中,带着伤。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即便受了五长老十鞭,即便缚神索嵌入他的骨肉。
他的眼神都是轻狂无畏桀骜不羁。
不像现在亦痛亦伤悲。
她任他啃咬,把双手绕过他的身子,轻拍着他结实精瘦带着疤痕的背。
一下一下的抚慰着他。
秦川愣住了。
让他想起,当自己因为没有灵根的悲伤绝望的时候,她总是坐在旁边耐心的开导自己。
自己因为永不长进不吃不喝,她下湖捕鱼,一口一口的喂自己鱼汤,然而却因为在湖里泡得太久受了风寒,把肺烧穿,差点一病不起。
这十年来,她就是这样用她朴素简单的方式温柔的抚慰着自己。
把一身倒刺的他,慢慢的捋顺。
自己答应要护她一生一世,现在却想要毁了她。
他的心却也像在流血。
伤她八百自损一千。
其实,她对自己一直极好。
不会游泳的她可以为自己下湖捕鱼。
胆小怕事的她可以为自己在正心台上杀了丁沛。
只是不能像爱一个男人那样爱自己而已。
她有什么错?
错的是自己。
偏执的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认为自己为她出生入死,她就该以身相许。
其实她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他一把推开了她。
踉跄的逃开。
撑在岩石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她。
害怕看到她恐惧,厌恶的眼神。
终于,他用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犯了混的秦川常把“我错了”挂在嘴边,陆澄澄知道每一次他都是口不对心的敷衍自己。
第一次,听见他说:“对不起。”
秦川听不到自己身后的任何回应。
才想起,自己将她禁了言。
他仍是头也不回的解了她的禁言术。
他不敢看她。
甚至不敢听她开口,他怕她抽泣,怕她的哭声。
他一边喘气一边道:“他一个元婴,摔不死。你若嫁到司徒家,凌云峰就是你娘家,司徒家谁敢欺负你,我定扒了他的皮。”
她想嫁,就嫁吧。
只要她能幸福。
这不是自己的初衷吗?
换一种方法,护她一生一世。
他的双眼渐渐退了红色,变成了暗淡无光的漆黑。
宛如没有明月,没有星星的夜。
只有混沌和无尽荒凉的绝望。
他的心好像越跳越慢,最终骤停了。
他那凭空亮起的光,那照亮她生命的希望消失了。
他的天下,没有了。
他此时此刻,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这灵根来做什么!
……
过了许久山洞里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秦川你个混蛋!居然敢把我禁言!”
“你在凌云峰偷看我洗澡!”
“在客栈占我便宜!”
“把我拐到这里来弄成这样!”
“你告诉我!还有谁会要我?”
“哪个人要来替你接盘?”
秦川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转过身,看着她坐在地上破碎的丝绸棉布上,抱着一块碎布遮在身前。
一张脸涨得通红,怒目看着自己。
“陆,陆澄澄……”
只见她一手护着胸前的碎布,一手提着鞋子就向自己扔来。
他急忙用手肘护着头。
“你,你没生气?”他问。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我没生气??”
说罢举起另一只鞋向他扔过来。
“秦川!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秦川第一次觉得有点懵。
陆澄澄他太了解了,此气非彼气。
他以为她会泪流满面,以为她会不再看自己一眼。
“你,你不嫁司徒文昊?”他少有的口吃。
“嫁你个大头鬼!”陆澄澄垂着头在周围找着能扔他的东西。
找到一块石头,又向他扔了过去。
“你是降智了吗?我才认识他几天啊!”
然后又一块石子扔过去。
秦川护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满脑子一片混乱。
她刚才说什么?
说她不嫁司徒文昊?
“傻愣着干嘛!找件衣服给我呀!”
她的衣服被撕成了片。
一小张脸又红又气,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一如竟往,奶凶奶凶的。
而如今的秦川,却没有逗她的心思。
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乌黑混沌的眼直视着她清亮的双眸。
“陆澄澄,你什么意思?”
陆澄澄沉默了半响,收起了脸上的怒意,认真的看着他。
“秦川,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说呢?”他反问。
“我要你说。”她直视着他,扇了扇睫毛,认真的道。
秦川嗤了一声,苦笑道:“可能是喜欢得要死了吧。”
“那你会永远只喜欢我一个吗?”
“陆澄澄,你问这些干嘛?”
秦川停滞的心仿佛重新开始跳动,混沌的眼慢慢开始回复光亮。
“你答我就是。”
秦川立着三支指头:“我向天发誓……”
陆澄澄抓住他的手,把他三根指头按了下来。
“我不要你发誓,但是要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的人,你要放我离开,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强迫我。”
秦川听到“放她离开”四个字就心中抽痛,根本不想去听。
但最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会。”
“陆澄澄,你问这些干嘛?”
陆澄澄不答。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嫁给司徒文昊吗?”秦川心砰砰直跳,有些焦急的问。
陆澄澄一把拧住他耳朵,“谁告诉你的?”
秦川撕了一声,仔细回想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自己莫不成真的降智了。
还是酒喝多了还没清醒。
自己师傅天上谪仙,自己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间尤物。
她连他们司徒俩都没看上,怎么会看上司徒文昊?
“陆澄澄你轻点!耳朵要下来了!”
“我放着九州第一潜力股不买,放着天下第一的金龟婿不钓,我嫁他?”
“什么潜力股?”秦川又嘶了一声。
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一把抓住她拧着自己耳朵的手。
“陆澄澄,刚才意思要嫁我?”
陆澄澄从小就说他以后是天下第一。
他的心再次强烈的跳动,他的眼睛再次回复了以往的光亮。
“你想得到美!你也不看看自刚才做了什么混账事!”
这到提醒了秦川,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见她洁白的玉臂紧紧的抱着胸前一块碎布,那碎布只能遮到她腿根。
一双匀称修长的腿赫然在眼前。
他一边唾弃自己混,一边觉得这个样子,天下怕是男人不喜欢吧。
他一双眼睛再次泛红,喉结上下滚动,手背青筋暴起。
“不准看!”陆澄澄看出了他眼睛里燃起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