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到杨夏兰突然谈及羡慕她与九王爷之间的情意后,薛芸婷才恍然明白了。
哦,原来又是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
薛芸婷淡淡扯了扯嘴角,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所以,她这算是碰上情敌了?
“薛姐姐,你可方便与妹妹我说说你是怎样与九王爷认识的吗?”杨夏兰故作好奇的问。
薛芸婷拿了颗才进的荔枝,抬头睨了她一眼,“怎么,你很好奇九王爷的事?”
杨夏兰未曾料到薛芸婷会这么直白的问她,一下子涨红了脸,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半晌,她才灿笑着脸说:“妹妹也不过是对九王爷略有耳闻,知道他是个骁勇善战的大人物罢了。”
薛芸婷知晓对方没说实话,懒懒的低下眼皮,自顾自的剥着荔枝皮,顺着她的话,“他的确是个骁勇善战的,不过我觉着他还是柔情的一面比较多。”
杨夏兰的脸色瞬间僵硬了。
薛芸婷抬眸看在眼里,唇角勾起,暗暗在想,得,情敌石锤了。
不得不说,抛开晋灼的身份不说,他那张脸长得就是好看,即使他气势凌人,也架不住有少女对他一见倾心。
不过今日,杨夏兰像是有意让她恶心,接着感慨道:“是啊,现在谁人不知,九王爷对姐姐是真心疼爱,不然也不会亲自请旨赐婚,即便是日后九王爷有了其他妾室,姐姐在九王爷心中的位置定是屹立不倒。就像妹妹的表姐那样,四皇子虽然娶了蒙古公主,不过也是当做摆设罢了。”
闻言,薛芸婷停下剥荔枝的手,又接过凝雪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她才说:“杨小姐的心思果然八巧玲珑,我自己倒是没想那么多,也难为你替我想这些。将来九王爷娶不娶妾室另说,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伺候,总归我自己钱财不愁,我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你说是吧,杨小姐?”
杨夏兰的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姐姐说得......有理。”
无人看见,她放在桌下的手,捏得泛白。她与薛芸婷最大的异处便是,她毫无资本。
可她也清楚,人定兮胜天,半壁久无胡日月这句话。
薛芸婷,她总不可能会一帆风顺的。
......
杨夏兰离开揽月堂没多久,陆依便登府上门。
陆依今日过来,也是授了九王爷的意思,她率着几个小厮前来,搬来了差不多两箱的添妆,看着满屋子贴的喜字,不知为何心底忽地有了几分憧憬。
“果然是要嫁人的人了,感觉都不一样了。”
自正明斋那日一别,两人就做起了好友,似是一见如故,两人没事就约着出去游玩,倒是让九王爷好一阵气闷。
“哪有,你尽瞎说!”
实际上,陆依这一说,薛芸婷再看着这满屋子的喜字,恍惚间,才有了种自己真要嫁人的感觉。
“行了行了,看你明日就要嫁人,我今天就不多取笑你了,都留在明日。”最后一句,陆依带了几分揶揄之味。
如今都快要嫁人了,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薛芸婷,脸皮也比过去厚了些。
“嫁人罢了,还能如何取笑我?你若是明日取笑我狠了,待你将来嫁人的时候,看我怎么揶揄你回去。”
薛芸婷说着,陆依却笑得不行,“跟你说着玩罢了,你是我姐妹,明日我要揶揄的对象自然是你的夫君了。”
“算你有心!”
两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陆依突然正色道:“你别说,虽然我们相识相处不久,可我真把你当做自己人看待。”
见她严肃,薛芸婷的也不由得跟着认真起来,“我知道。”
说着,陆依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虽然我知道九王爷待你是真心的,可若是有一天你与他......吵架了,你就拿着这个玉佩去城西里第三个当铺间找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而我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许是陆依说得过于郑重了,薛芸婷隐约觉着有些奇怪,她手里握着那枚冰凉的玉佩,抬眸看她时,却见对方又恢复往日的神采。
又说了好一会话,陆依这才要起身回家,至此,薛芸婷执意要送她到侯府门口,陆依也没拒绝。
看着那红黑身影上了马车,薛芸婷这才放心的回到揽月堂。
而马车上的陆依,却心事重重。
她叹了口气,所有的话到了舌尖,最终还是被她自己咽了回去。
她伸手掀开车帘,外面阳光普照,是个好日子。
而明日,也会像今天一样。是个好日子。
☆、第三十七章(二更)
六月初六, 大吉, 适嫁娶。
天色还未亮的时候, 薛芸婷便被凝雪几人从被子中拉出来, 薛芸婷虽然平日里很少睡懒觉,但此刻不过寅时,她困得两眼迷蒙,再瞟了眼窗外的天色后,薛芸婷使出牛劲,抱着被子就是不撒手。
“小姐!该起来梳妆了,别误了时辰啊!”凝雪一边扯着被子, 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哎呀,这天那么黑,让我再睡会!就睡会。”
换平日,凝雪她们哪舍得让薛芸婷睡不饱?可今日是个大喜日子,无论薛芸婷如何耍赖不起,凝雪三人就铁了心的要让她起床。
“不可小姐,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万不能耽误了!”
“对啊小姐, 今日就不要耍性子了, 赶紧起来吧!”
“小姐,啊——”
许是被三人念叨得烦了, 薛芸婷气鼓鼓的松开了被子,然而她松开被子的时候,正是三个丫鬟用力的时候......于是三个丫鬟当着刚来的三夫人面前摔了个屁股着地。
三夫人:“......你们几个这是在做什么!”
凝雪三人匆匆忙忙的起身行礼, “奴婢拜见三夫人。”
见薛芸婷还在床上素面朝天不修边幅,急得赶紧摆摆手,“哎呀,还讲究什么虚礼啊,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给你们家小姐沐浴啊!”
“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三夫人身后带着两个一脸和气的贵妇人,这是为薛芸婷请来的全福人,按民间婚俗礼仪,还须得全福人在婚礼上照料诸多事宜,以求新婚夫妇未来吉祥如意。
三夫人冲着两位全福人尴尬的笑了两声,又唤来其他丫鬟去帮忙。
实际上,浴桶早早就已备好,薛芸婷脑袋昏沉的被凝雪和凝红服侍着洗澡,浴桶里洒满了花瓣,花香浓郁得让本就昏沉的薛芸婷更加难受了,但凝雪等人振振有词。
“这些都是为了您大婚之日用的,平日里哪有给您用那么多花瓣,今日您就听些话吧。”
“对,今日是您大婚,再如何您都不能任意妄为了。”
薛芸婷算是发现了,但凡她只说一句话,凝雪三人就有无数句话等着她,于是只能苦笑着任她们服侍。
沐浴过后,凝雪又取了专门护肤的体膏,香味虽然淡,但却始终能留有一股余香。
大婚大日,新娘不宜吃多,于是方玲和凝红就准备了一份精致糕点,一不会在嘴里留有味道,二也不会弄脏。唯一缺点就是吃不饱。
薛芸婷就匆匆吃了几口,便又被凝雪她们伺候着穿上了喜服。喜服共分五层,将薛芸婷捂得严严实实。
古代女子婚嫁当日,都是要给女儿家的梳头,一般来说是由自己的亲生母亲来梳头,但因为薛芸婷的母亲早亡,今日三夫人便代劳了。
薛芸婷坐到梳妆台前,早前挽着得发髻被三夫人放下来,瞬间,三千青丝如瀑布似的倾泻在薛芸婷的脊背上,三夫人执着一把象牙梳篦,一边说着吉利话,“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三夫人一共梳了十下,等说完吉利话,这梳发便算是过了,三夫人此生的唯一遗憾就是未有一个子嗣,她看着镜子里薛芸婷,眼角微红,“想当年,我来的时候,你也不过是个三岁小娃,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就到了送你出嫁的时候......虽然我身份低贱,只是个妾室,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亦是将你当成了亲生的......婷儿,我相信你将来定能过得美满幸福。”
三夫人的一席话,才让此刻的薛芸婷心底里有了丝不一样的感觉,本想说几句话,可三夫人却不愿多言,拍了拍薛芸婷的肩头,就请两位全福人给薛芸婷开脸。
开完脸后,两位全福人眼底是掩不住的惊艳之意。
“妇人也曾为上京里好多姑娘开过脸,可这样的绝容姿色却是妇人我第一次见。”
薛芸婷本就生得白,再加上她自己也有意识护肤,如今开过脸后,使原本就如瓷玉的肌肤更是透亮了些,最难得的是,面上竟无半点毛孔,简直连上妆都可免了。
当然了,大婚之日,哪有素面朝天的理,于是在三夫人的吩咐下,又来了好几个专门上妆的妈妈们。
一顿捯饬后,薛芸婷差点累垮。
等她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的人后,自己先是一愣。
屋子里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看到薛芸婷的装扮后,众人纷纷咂舌。这究竟是怎样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