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你是干什么的?竟敢对我祖父无礼!家父可是御史台的言官——你怎敢猖狂!”在那吴家家主的身侧有个年未及冠的少年,正得意说着,似乎在其心目中,言官已经是通天的大官了。
房遗玉都听乐了,心说:“姑奶奶的皇兄是国君,爹爹是首相,一个小小言官,也敢显摆?”
在这江南之地,京官少见的很,言官更是稀奇,只是在京城的话,王公大臣数不胜数,小小言官压根都不入流。
房遗玉当即笑道:“那我就猖狂一下给你瞧瞧,看你能拿我如何——牛将军,这黄口小儿依仗父辈势头,阻我行事,将之拿下,重打三十军杖,以儆效尤。”
房遗玉深知若想全心处理瘟疫,必须要先震震这些没被感染的人,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别来添堵,故而早就起了杀一儆百的心思,那吴家少年正好犯在她的手里。
牛进达治军极严,打人军杖那是家常便饭。
于无声中,吴家少年被按于堂中杖刑,只听砰砰声响,以及那少年哭天喊地的惨叫之音。
这般手段登时就将府衙中的闲人震住,那吴家家主见心爱的孙子被打,气的跳脚:“你到底是谁?竟敢滥用私刑,老夫定要告你,上朝中参你一本!”
房遗玉嗤笑一声:“本官房遗玉,江南安抚使,你要参便参!”
若吴家家主年岁小些,就凭他刚才的话,房遗玉少说赐他五十军杖,只是他已年过七旬,恰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岁,房遗玉也不愿与之计较,权当尊老了。
吴家家主了闻言面色一白,听了房遗玉之名,岂敢言语?
便是在京城也没几人敢在房遗玉的面前耍横,更别说是在这偏远江南。
周遭聚众闹事的人全被房遗玉关进了府衙大牢,张宗阳见包围已解,忙近前拜见,还道:“畏死乃人之常情,他们惧怕瘟疫也是情之所向,将军何必关押他们!”
房遗玉冷哼一声:“你这人倒是好心——他们这些人就是猪狗,不惩治一番,谁都不安生,先给他们点教训尝尝。眼下还是防治瘟疫要紧,我这有几个想法,你速速安排下去!”
房遗玉对瘟疫,是再了解不过,史书之中没少记载,且她前世爆发新冠,她的老家武汉就是重灾区。
新冠严格来说是传染病,并非瘟疫,但二者原理却是相同。
只要针对瘟疫特点隔离防治,困局可破。
房遗玉沉声道:“瘟疫之所以可怕并非在于它的危害性,而是在于得不到完善的隔离防治,首先需要足够数量的大夫,让病患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史上记载过的特大瘟疫,一般都是人祸造成,尤以那些偏远地域更是如此。
在古时候,偏远地域爆发瘟疫,地方官员无计可施,只会将消息传回京城,这一路至少需要数月时间,等消息传回京城,能否传到国君耳中还是个问题,就算皇帝知道了,且有心处理,但时间已过数月,时过境迁,再胡乱处置,能被救治的人寥寥无几,若在这时朝中再出那么一两个贪墨赈灾款的狗官,那可以说就算人都死绝了,瘟疫也不一定能够止住。
可怕的不是瘟疫,若不能及时救治,导致疫情扩散,才是真正的灾难。
故而房遗玉在第一时间想着的就是医治病患,这二十万人只靠孙药王明显不够,这就还需其他大夫来给孙药王打下手,辅佐他控制这场瘟疫。
“只是你们也都清楚,咱们不能让江南百姓知道姑苏城里出了大事,大夫要请江南之外的,且是地方名医,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内情。此事就交给牛将军了,多付些诊金没问题,可若他们不来,那就用硬的吧!你应该懂!”房遗玉笑着给牛进达下了个任务。
牛进达颔首一笑:“我懂,此事包我身上。”
相较那些优柔寡断的文官,武将的手段更为适合此番任务。
“其二嘛——”房遗玉继续道:“就是隔离,将患者们全部隔离,若想控制住瘟疫,必须先控制住瘟疫的扩散,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瘟疫那令人闻之色变的传播速度,牛将军,从今日起,你麾下的两万将士就在城门处安营扎寨,没我允许,谁都不许出入姑苏城,若有人胆敢强闯,大可将其扣押。”
“其三就是需要足够的粮食和药物——粮食咱们不缺,可二十万患者的用药却是个天文数字。”
第489章 药材商
“陛下圣明,他若知道咱们这的动向,定会全力支持我等,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朝廷搜刮的物资送到,少说也得过去月余,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所以用药的问题,需要咱们自己解决。”
“其四便是加强幸免者的防范意识,瘟疫的传播能力极强,在救护的同时也要格外注意,重视自身安危,别人还没救成,再把自己搭了进去。”
“以上几点尤为重要,在孙药王未到达之前,咱们需得做好万全准备。”房遗玉顿了顿,继续道:“用药的问题我来解决,至于加强防范意识就要交给张刺史了,至于如何去做,我会将些基本常识告知你,你马上将城中的幸免者召集起来等候调用,在当下这个时候,别管他们是什么大家闺秀还是世家子弟,全叫过来听我号令,你先将城中粮食囤积起来,他们不听话,就让他们饿着,眼下他们没得选择,若实在刺头,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打上一顿,丢去大牢。”
房遗玉现在想的只有救人,用她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救治患者,谁敢阻她,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
张宗阳微微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房遗玉知他要说什么,也知自己这么做不合规矩,可若跟二十万条性命相比,那规矩也就没什么意义了,索性摆手道:“后果由我担着,你听命去办就好,别在这磨叽——”
“对了!”房遗玉忽地想起一事,忙道:“城里的粮食、水源,都不许胡乱吃喝,我稍后会下令打开南大仓,我们只吃南大仓里的粮食,水也派人从城外的太湖运来。”
房遗玉口中的南大仓是姑苏近处的一大粮仓,粮食是国家重要资源储备,战时的必须品,故而大唐在每州郡都设有粮仓储备粮食,以备战时调用。
这些粮食只能用于战争和自然灾害,平日里绝不可动用,但房遗玉是江南安抚使,在灾祸到来的时候,自是有权调用应急物资,开仓放粮也就她一道文书的事。
张宗阳疑惑的很,房遗玉先前说的几点都符合实际,有理有据,他听的佩服,可这最后一点却是不懂了,问道:“瘟疫和粮食水源有什么关系?”
房遗玉严肃道:“关系大了!这天下就没一种瘟疫,在人传人的情况下,一夜感染二十万人,绝无可能,定是这二十万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才一朝爆发,咱们不能步其后尘,你现在还能站在我的面前就是一种佐证,假设瘟疫真能在一夜间感染二十万人,那你早就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所以城里的粮食水源绝对不能去吃,碰都不能碰。”
张宗阳也觉有理,赞叹道:“将军真是厉害!”
“常识罢了!”房遗玉随口回了句,只是心中充满疑惑,这次瘟疫的爆发实在过于突然,这速度实在诡异,让人不敢相信。
牛进达领命去了,派人镇守姑苏之余,还前往江南之外去请各地名医。
房遗玉将一些防范瘟疫传播的方法告知张宗阳,让他全天候准备热水,用泡过热水的毛巾掩住口鼻,和患者有过肢体接触后必须要用热水消毒,凡是她知道的,能想到的,尽数告诉了张宗阳,让他做好安排。
房遗玉寻上西门追,向他问起江南最大的药材商在什么地方。
起先她让西门追一行调查江南显贵之人,其中定会有些药材商人的信息。
果然不出房遗玉所料,她才说出口,西门追就给了她一个详细名单,其上只记录了四个人,他们四人几是垄断了江南八成的药材生意。
“张志、蔡军、曾进、魏戈?”房遗玉默读四人名字,观其资料道:“他们四个是插香拜把的兄弟?”
西门追点头道:“根据先前调查,隋朝末年天下大乱,他们四家都是地主乡绅,趁乱聚集了大票人马,做盗墓营生发了大财,大唐一统天下后,他们放弃了盗墓,在江南开起了药材行,做起正当生意,只是在做正当生意之前,他们先将同行都给杀了,故而也没人和他们竞争,生意自是越做越大,咱们若想得到数量庞大的药材,只有从他四人身上入手才行!只是,小姐要做好准备才是,他们四人我有过了解,都是视财如命的奸商。若想从他四个身上拿好处,可非是容易的事,若被他四个得知姑苏瘟疫爆发,以其手段定会囤货抬价,不能避免。”
房遗玉眸中闪过厉色,沉声道:“既然他们四个都是以利益为重的人,想来关系也没那么好吧?他们之中谁是老大?”
西门追答道:“正如小姐所说,他们之间也会时不时的产生摩擦,可一旦有人试图插手江南的药材行业,他们定会在第一时间集结,通力打压,直到将敌人赶出江南,也正因此,江南那上千家的小药行才只是分走市场两成,他四人以蔡军年岁最长,张志次之,魏戈再次,曾进最小,但其中魏戈最有才智,是几人中的智囊,出谋划策概由他想,家财也远在余下三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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