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宁樱可能会有轻狂的一天,可不就来了?
绮云看得惊心:“主子何必如此,不疼吗?”
这种痛比眼睁睁看着宁樱受宠来说算什么?杨昭仪把簪子给绮云,闭起眼睛道:“你来,弄得像一些。”
绮云吓地手都抖了。
杨昭仪腿上鲜血直流。
只是簪子刺破皮与擦破始终不太一样,太医看过之后神情复杂,给杨昭仪开了药。
后来惠妃问清楚,马上上报给太后。
此时时辰已不早,廖清妍已经离开,太后听说后极为震惊,立刻使人去请秦玄穆。
“我让姜嬷嬷去查实了,在场所有的宫女都说是宁昭容推了杨昭仪,不管是棠梨殿的,还是玉芙宫的。”红桑跟白鹃,甚至是宁樱也都没有否认,太后摇摇头,“我都不知如何处置。”
秦玄穆比较冷静:“太医给杨昭仪看过了?”
“是,说有多处伤口,不过看起来并不是摔倒所致……”
“言下之意,宁樱推得很轻?”
“是,但总是推了。”太后摇头,“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宁樱这种性格不可能会推人,秦玄穆心想必有其他的理由:“把宁昭容带过来。”
“是。”柏青领命。
玉芙宫里,红桑几个都要哭瞎眼睛了,完全不明白宁樱的做法,但宁樱很冷静,这是她回家唯一的路。
她随柏青去往永安宫。
走进去,行了叩拜大礼,她低声道:“妾让皇上,太后娘娘失望,是妾大错,妾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秦玄穆问:“你为何推杨昭仪?”
“杨昭仪时常搅事,令人生厌,妾一时没忍住。”
太后哎呀一声:“你管她怎么样呢,你如今都住去玉芙宫了,何必这般冲动?”
宁樱抱歉道:“是妾不对,还请太后责罚。”
“这要怎么责罚?”太后犹豫。
宁樱道:“上回刘贵人推妾被判了放刑,如今妾也犯一样的错误,委实惭愧,还请太后娘娘秉公办理,莫寒了别的妃嫔的心。”
放刑……
秦玄穆眼眸眯了眯:“上次刘贵人推你,你确实受伤了,但今次杨昭仪却是故意弄伤自己,如何一样?”他转头看向太后,“母后,你可愿意判她放刑?”
万万不行!
真如此,一生可不就毁了?太后与她相处许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宁樱落得这个结果?太后思忖片刻道:“刘贵人意图不轨,推了你也不出声,更别说承认错误,被判放刑不为过。而你口口声声都在说自己的错,有道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心里已经悔过,我看就算了。”
推人就这么算了?
宁樱目瞪口呆,太后也太没个规矩了吧,她只好把希望压在秦玄穆的身上:“皇上向来英明公正,还请皇上严惩妾身。”
真判放刑,恐怕就不是公正了,那是着了她的道。
秦玄穆道:“罚俸半年,好好思过。”
宁樱:……就这样吗?没有了吗?
作者:杨昭仪哭晕在厕所。
宁樱:好想被罚,别怜惜我。
秦玄穆:嗯,可以考虑别的惩罚。
宁樱:……想想还是算了。
秦玄穆:不能算。
宁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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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听说只是罚了半年俸禄,杨昭仪差点没气晕过去。
一样是推人, 刘贵人被赶出宫, 宁樱就只罚那么点银子,她缺那点银子吗, 太后与皇上何其不公。
早知道,她干什么要对自己动手?
杨昭仪恨得摔东西, 结果不小心就把伤口扯到了,疼得她龇牙咧嘴。
而在玉芙宫的宁樱却受到了宫女们的一致控诉。
红桑抹着眼睛道:“主子心里有苦, 奴婢也知, 但杨昭仪什么东西何必要用自己的前程去换?为她值得吗?主子如果真被责罚了, 一辈子就毁了,主子何苦这样?”
“是啊, 主子不能为此脏了手啊。”
宁樱叹气:“以后我不会如此了,你们别再这样, 吵得我头疼。”
她难道不灰心失望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推了杨昭仪, 以为就此能回家, 结果呢,还是留在宫里。
“主子真的能答应奴婢?”红桑问。
宁樱点点头, 她推人不行,也不至于去杀人的。
其实就算是杨昭仪,她也没有下重手,就是猜到杨昭仪会顺杆子往上爬,借此陷害她。
众位宫女松了口气。
晚上宁樱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想到太后会袒护她,居然一点惩罚都没有,这跟此前想得不一样,她以为太后会因为廖清妍而舍弃她,宁樱心想,这么好的机会太后为何不这么做呢?至于秦玄穆……他是念着亲过她的那点情分吧?
这次失败,以后怕再没有机会了,宁樱把被子拉上来,心里很是惆怅。
在文德殿的秦玄穆也没睡好。
他以为宁樱光是赌气,谁想到她还不择手段的想要出宫,她现在看到他就那么生气吗?还是觉得他并不喜欢她?
这一次,秦玄穆真有些不明白。
不过宁樱做出这种事,让他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很少出现,好像是事情快要脱离他的掌控。
有一日,她还会想着出宫吗?
秦玄穆闭上眼睛,他决不能容忍。
过得几日,秦玄穆命柏青把宁樱接来,简单扼要的表明了要她侍寝。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柏青心花怒放,几乎是飞一般的跑到玉芙宫。
“月桂,快给宁昭容收拾一下,皇上要她侍寝。”
月桂眼睛瞪圆:“侍寝,是那种侍寝吗?”
“还能有哪种?快去!”
月桂急忙奔向屋内,路上差点摔一跤。
听到这个消息,众位宫女齐声欢呼,比过年还热闹,唯有宁樱呆呆的坐着,心里没有一丝欢喜,反而满是恐慌。
看来秦玄穆真的要变成先帝那样了。
怎么会这样?
红桑以为宁樱是因为第一次侍寝而害怕,安慰道:“只要主子照着嬷嬷教得这么伺候就行。”
嬷嬷是教过,但她不是怕这个,宁樱没说话。
宫女们备好水,给宁樱洗浴。
因平时也是极干净的,倒不用特别仔细,宁樱穿上中衣后,宫女们拿来好几套裙衫给宁樱选:“今日对主子很重要,断不能马马虎虎。”
宁樱道:“晚上又能看清楚什么?”她打算随便挑一件,但念头闪过,忽然觉得若按照平日穿的兴许还对了秦玄穆的胃口,不然岂会要她侍寝?宁樱的手停在了一件很鲜艳的裙衫上——霞桃红色,绣有大朵的芍药,衣襟盘锦,袖口镶银,夜里看起来都格外的斑斓。
“这件吧。”她道。
与原先不一样,宫女们面面相觑十分奇怪,但这套裙衫穿在身上必定很是美艳,倒也都觉得不错。
她们替宁樱细心装扮。
镜子里,她好像要嫁人般的明艳。
等出来后,柏青都看呆了,心道宁昭容这是做什么……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宁樱坐上轿子。
因为侍寝后还要宫女来照顾,红桑与竹苓也跟去了。
走入殿内,宁樱一眼就看到了秦玄穆,他只着中衣,似乎也是刚洗浴,坐在案前有种不容亲近的清冷。
“妾见过皇上。”她上去行礼。
与他月白色的中衣相比,宁樱的裙衫简直是花团锦簇。
她怎么穿成这样?秦玄穆颇为诧异,印象里,宁樱是个喜欢素色的,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宁樱。
但实话实说,也不难看,反而有种耳目一新之感。
是专为他打扮的吗?秦玄穆走上前,鼻尖闻到浓郁的香味:“你这么穿也很合适。”
怕不是说笑吧?宁樱一僵,试探的道:“皇上到底喜欢哪种呢?”不喜欢真不用勉强的。
“都可,”秦玄穆低头擒住她嘴唇,含笑道,“无论你穿什么,朕都觉得不错。”
宁樱闻言身子更僵了,难道今晚上逃不过此劫?
“皇上,请三思……”她道。
三思?秦玄穆感觉到她的紧张:“朕已经三思过了,你不要怕,朕知道怎么做。”
在宫中长大,对此事不可能一窍不通,他好歹也二十三岁了,秦玄穆俯身抱起她。
宁樱双脚腾空了,让她的心一阵飘忽——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被他这样抱着,在以前那是梦寐以求的,但现在她并不想。
因为一旦被临幸,要再保持距离可就难了。
就在秦玄穆把她放在御床的时候,宁樱偷偷用力掐了下自己,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好像珍珠一般。
看起来楚楚可怜,秦玄穆坐在床边问:“怎么哭了?”
“妾怕,”宁樱找借口,“妾今日好似也不太舒服……”
秦玄穆可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见宁樱突然说不舒服,就晓得她应是不愿意,毕竟之前还想过被判放刑呢。他握住她的玉手:“要不要叫太医看看?如果不舒服,休息一日,明日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