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看的一个小姑娘,粉雕玉琢似的。
廖夫人忙摆手:“她也就是瞧着乖巧罢了,还不是任性?让她学女红都不肯。”
“家里有的是绣娘,学了作甚?”廖清妍奇怪,她又不是给丈夫去做衣服的。
太后笑了:“她啊一向如此,那时候我还想她学弹琴,结果被她一求,就不舍得了。”
廖夫人叹气。
“没事儿,就算不会这些,清妍还不是能找到如意郎君?”太后拉住廖清妍的手,“表姨母定然替你选个乘龙快婿。”
可她自己已经选好了。
“我,我还小呢,不急的。”廖清妍忍不住朝秦玄穆瞥了眼。
只当她是害羞,太后没有再提。
很快宴席就摆好了,但席上秦玄穆心不在焉,并未说几句话,其他人当然也不便多话。
“玄儿,可是有什么事?”太后问。
其实是因为太后她们刚才提到弹琴,秦玄穆又想起了宁樱,还有一些她的事情,但太后问起,倒不好直说。
太后看他没有立刻回答,关切的问:“怎么,是很棘手吗?正好廖大人在,你们可以商量商量。”
廖明翊忙道:“皇上心怀百姓,胸有丘壑,必是早有主张了。”
此话一出,让秦玄穆蓦地生出几分惭愧。
往前,他脑中想得都是政事,可廖明翊在场,他刚才居然还在疑惑宁樱的举动。她不过是给惠妃画了五日的画,不过是没有送他兰花,这又有什么?他难道还缺一盆兰花不成?
秦玄穆摈弃脑中的杂念:“户部的事,是该与你先说一下。”
廖明翊颔首:“臣愿意为皇上分忧。”
太后见状微微一笑。
父亲得秦玄穆重用,往后对她也有益处,廖清妍的嘴角翘了翘,只是很快她又生出几分失落,因吃完,秦玄穆就与父亲去了侧殿,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
明明她比小时候漂亮多了,本以为他会多看几眼呢。
不过也有可能他其实是注意到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一向都很内敛——毕竟宫中那么多皇子,但只有八位皇子是活到成年的,他很早就学会了隐藏心思。
廖清妍摸了摸脸,下回来,她一定得精心打扮打扮,车上颠簸,面色也不太好。
从永安宫出来,已经是戌时。
天色早已一片漆黑,柏青见秦玄穆径直去往文德殿,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上前两步道:“皇上不去看宁婕妤吗?”
傍晚的时候皇上本就打算去棠梨殿,不然怎么会在缀霞宫附近遇到宁婕妤?只没想到被太后请了去。柏青为皇上着想,大着胆子来提醒,他真的希望皇上能早点临幸宁婕妤,也好早点有子嗣。
谁料秦玄穆道:“不去。”
柏青愣住,难道自己猜错了,皇上只是去缀霞宫附近散步不成?
秦玄穆回到文德殿,将之前吏部尚书陶大人的奏疏重新看了一下,里面建议吏部考察外官,从布政,按察使开始,成为正式的法令。秦玄穆斟酌片刻,写下圣旨,考察每半年一次,从最高品级的布政使到六品的知县,全都列入其中,算是同意了陶大人的意见。
“明日一早送去吏部。”
柏青应是。
秦玄穆又去看别的奏疏。
柏青见他心无旁骛,愈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猜错了。
棠梨殿侧殿里,月桂不停的往外张望,眼见已经到亥时了,才失望的走回殿内。
“没有来吗?”红桑问。
“没有。”
“这不可能啊。”红桑道,“我想来想去,皇上应该就是来看主子的,不然怎么会遇到主子,我才不信皇上是去找惠妃的呢。”惠妃管了内宫两年,皇上一次都没有去过缀霞宫,最近看上主子了,又怎么可能注意到惠妃?不是她偏袒主子,惠妃真的没法跟主子比。
月桂思忖片刻:“可能皇上是太忙了吧,今儿不是廖家一家入宫了吗?”
“他们又不住在宫中,早早就走了。”
“那皇上许是去忙别的事情,皇上夙夜不懈,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谁不称赞皇上是明君?”
“可再忙也能抽出空来,为何皇上……”
“许是在太后那儿。”
一句接一句的,生怕她听不见?宁樱正当在练书法,收了笔将宣纸递给红桑:“拿去吧,这首诗合适你跟月桂。”
洁白的宣纸上几行字秀丽灵动,红桑瞄了一眼,发现前面的字有一些极难认,她掠过去,只认全了后面两句,轻声念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笑话她们?难道主子就不盼着皇上来吗?
真是个叫人担忧啊!
作者:作者:奏疏好看吗,有我女鹅好看吗?
秦玄穆:……
第16章
皇上这一阵子都没有召见宁樱,若是以前自然不会引起猜测,但上回赏花时皇上让别的妃嫔都退下唯独留下宁婕妤,众人都知发生了什么。
现在情况又有变化,自然是议论纷纷。
徐贵人身边的宫女甘露道:“都说宁婕妤得罪了皇上呢。”
“是为何事得罪?”
“这就不知了,不过对主子来说这是个好机会。”
徐贵人正在绣花,闻言手一顿道:“为何?”
“主子,之前为何难不就是因为皇上不近女色吗?所以不管主子做什么都不会引得皇上动心,但现在不一样,皇上既然喜欢过宁婕妤,那也会喜欢别的女子,这难道不是一个好兆头?”
徐贵人心头一动,随即又不甘心的道:“总是被宁婕妤抢先了。”
“抢先又如何,也是皇上第一个遗忘的。”
徐贵人被说动了,忍不住笑起来。
是啊,她又不是不如宁樱,宁樱会琴棋书画,她会跳舞,各有所长,风水轮流转,是该轮到她了。
棠梨殿中,几个宫女唉声叹气。
宁樱却在画金鱼。
之前给惠妃画了鹦鹉,她自己也被勾起了放风筝的念头。
年少时的第一次放风筝,是表哥带着她,还有弟弟去城外的玉湖边放的,那风筝就是金鱼的样子。表哥在前面放,弟弟傻乎乎在后面追,叫着道,“鱼上天了,鱼上天了。”
她就坐在地上看。
表哥嫌她懒,拉着她一起跑。
宁樱画着,嘴角翘了翘,但很快笑容又淡了。
在这里,可没有表哥跟弟弟。
“主子还有心情画这个呢,”红桑道,“也不想办法去见见皇上。”
人的贪心都是越来越多的,一开始,皇上别说亲她了,看都不看一下,她们还不是一样过日子吗,现在呢,就指望着皇上日日召见。
宁樱道:“皇上忙着呢,我可不敢去打搅,”把画递给竹苓,“你使人给我做个风筝,最近的天气适合,快些做好。”
她们都很着急,主子却优哉游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竹苓应是。
过得一日,风筝做好,宁樱让宫女拿着,去外面找地方放。
杨昭仪在主殿瞧见,出来道:“妹妹要去放风筝吗?”本以为宁樱会躲着不出来,毕竟曾风光过,丢脸的时候都不想被人瞧见。
“是。”显而易见,还问什么?
此时正值春夏之季,风中都带着花香,杨昭仪四处看看,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我跟妹妹一起去,不介意吧。”
没想到她要同行,但宁樱也没拒绝,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是杨昭仪还是别的妃嫔都不会傻得这时候来加害,更多的是想看她如何落魄:“我打算去晚清轩。”
杨昭仪赞同:“晚清轩合适,走吧。”
晚清轩离棠梨殿不远,前面有一处很大的空地,四周无遮拦,平常也没什么人,放风筝最好。
二人便朝晚清轩走去,结果路上又遇到惠妃与张贵人。
张贵人是去给惠妃请安的,后来说是天气好出来赏花,这就碰上了,惠妃瞄一眼竹苓手里的风筝,笑道:“许是因为我上回让你画图吧?”
惠妃当真是聪慧,宁樱道:“什么都逃不过娘娘的眼睛,确实如此,我画过之后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娘娘可要一起放?”
“不用,我看着你放吧。”她比宁樱虚长两岁,但因为生于望族,又是长女,自小父亲就很严厉,性子便很内敛沉静,笑一笑,“再说,风筝就一个,难道我还能抢你的不成?”
张贵人则道:“瞧今日的装束,也就宁婕妤最合适。”
为了方便,宁樱穿得极其简单,就怕跑着跑着摔跤,她可不想为放一个风筝在床上躺几个月。
杨昭仪道:“就这样吧,你放,我们都瞧着。”
一众人朝晚清轩走去。
来到空阔的草地上,竹苓手持风筝站在远处。
宁樱道:“再远一些,听我的令,我喊撒手,你就撒手。”
“是。”竹苓道。
宁樱拿着线往后走,感觉风的力道差不多了,她叫道:“快放。”
竹苓马上扬起风筝。
风筝立刻飞上了天,红色的金鱼在上方极为鲜艳。
本来红桑还在为主子的不主动而不悦,看在这一刻也笑起来,追着风筝跑:“主子再放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