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婢子今日就去找。”
“女郎,云姑娘来看您了。”善画刚出去,瞧见云苇依又折了回来。
楚尤嫤一时没想起来云姑娘是谁,直到看见来人。
当那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楚尤嫤面前的时候,楚尤嫤微微呆愣,原因无他,云苇依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楚姑娘到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我一直没来探望,还望楚姑娘勿要怪我失礼。”声音清丽。
云苇依着一身碧霞云纹纱绣裙,面容清和柔美,袖口微微下滑露出的那一节细腻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格外亮眼。
这幅模样与楚尤嫤印象中的她大有不同。
她粉面含笑,不似往常般怯懦。
楚尤嫤楞过神来,回道,“是我叨扰了。”
“这有什么叨扰的,婆母早就盼着楚姑娘回来。”
楚尤嫤错开这个话茬,看着云苇依怀里的孩子笑道:“这小娃好生可爱。”
话音刚落,那孩子便咧着小嘴笑,一张白嫩的小脸胖乎乎的,圆润可爱。
提及自己的孩子,云苇依笑意更甚,“多谢楚姑娘夸赞。”
“这孩子生的好,看着与云姑娘面容相像,这孩子是……?”楚尤嫤还有一句话没说,她觉着这孩子与彭煜也挺像的。
云苇依笑着回她,“那年楚姑娘走后不久,婆母便将我许给了二郎,这是我与二郎的孩子。”
云苇依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笑意,平日里应该是极得彭显爱戴。
此话一出,楚尤嫤便解了困惑,这孩子原来是彭显的,怪不得与彭煜也有两三分相似。
可是上一世云苇依不是彭煜的妾室吗,这一世怎成了彭显的妻。
没等楚尤嫤想明白,又听云苇依娓娓道:“婆母素来疼爱这孩子,可每每看到他,婆母也总是忧心,大哥年岁也不小了,可连个孩子都没有。”
楚尤嫤闻言,没有表态,只牵唇笑了笑。
日头渐渐倾斜,门外忽然来人传道:“楚姑娘,皇上要见您,还请您随我进宫。”
“皇上要见我?”楚尤嫤惊讶问道。
“是。”
“可有说是何事?”
“并未,您去了就知道了。”
楚尤嫤见来人着常侍服,且神色认真,不似作假,便信了。
“劳烦稍等。”
“还请姑娘快些,别让皇上等急了。”
楚尤嫤进了屋子,让善书善画二人替她更衣梳妆。
善书给楚尤嫤挽发间,问道:“也不知皇上召见是为着何事?也未见女郎跟皇上又什么交集啊。”
楚尤嫤心里也纳闷,皇上如今不过十多岁,彭煜在旁辅佐政事,他唤她去作何。
楚尤嫤看着镜子出神,还是善画轻道:“女郎,好了,咱们出去吧。”
“好。”
红墙绿瓦,在金黄的光中瑟瑟生辉。一眼望不到边的长街恢弘壮阔,颇为肃穆。
楚尤嫤随着带路的常侍进了长乐宫。
貔貅铜香炉在大殿中央静静地燃着香,云烟静静地缠绕盘旋而上。
大殿内一片静寂,只有翻动折子的声音。
再往里走,楚尤嫤见到了坐在龙椅上的刘椎。
宽大沉重的龙椅上,刘椎身形更显瘦小,还未等常侍报备,他听到脚步声,从一堆折子中抬起头来,一张不大的小脸上神色沉稳,声音带着一丝稚嫩对常侍道:“你下去吧。”
“草民叩见皇上。”
“无需跪。”
楚尤嫤正要下跪的身形一稳,随后站直了身子,“谢过皇上。”
说话间,刘椎已经走到了楚尤嫤跟前。
只见刘椎背着手,绕着楚尤嫤走了一圈,随后在楚尤嫤面前站定,扬起小脸,瞧着楚尤嫤,淡淡道,“你还记得朕吗?”
楚尤嫤虽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他身份特殊,她自然记得。
“记得。”
刘椎闻言,打量了她片刻,随后向她招招手,让她弯腰。
楚尤嫤照做,刘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你知道朕是个记仇的人吗?”
楚尤嫤有些不明就里,又听他咬牙道:“朕记得你捏过朕的脸,你呢,你还记着吗?”
楚尤嫤猛地看向刘椎,心里轻颤,这怎么还翻旧账呢。
“当时是草民鲁莽了,草民给皇上道歉,还请皇上饶了草民。”楚尤嫤恭谨道。
刘椎闻言一笑,“你不用紧张,朕给你一个将功抵罪的机会。”
“皇上请说。”楚尤嫤的好奇心有些被勾起。
刘椎回到龙椅上,身子后靠看着楚尤嫤,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你先回去等着吧,介时自然会告知你。”
直至被常侍送出宫时,楚尤嫤还迷迷糊糊的,外面天色渐黑,乌云阵阵,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善画抬头望了眼天色,对楚尤嫤道:“女郎,咱赶快回去吧,这天瞧着要下雨。”
“好。”
刚走出去几步,雷云滚滚,雨珠便泼天的砸了下来,天色也阴沉的厉害。
进宫时来得急,没考虑到要带把伞,
二人不可避免的淋了雨。
到了一廊檐下,善画将黏在脸颊上的碎发拨开,对楚尤嫤道:“女郎,您现在这里等会,我去府里拿伞。”
楚尤嫤拉住她,“这雨来得急,应该很快就停了,在这等一会吧。”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急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停了。
“不行,这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女郎,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罢,善画便跑进了雨里,旋即没了身影。
雨滴顺到廊檐上滴落下来,方才淋了雨,衣衫被浸湿,黏在身上,楚尤嫤拧了下袖子,立即有水落下。
风一阵阵的吹过,即便是夏日,依旧带着寒意,楚尤嫤浑身湿透,被风一吹,有些冷,她搓了搓手,用胳膊抱住自己,频频看向善画离去的方向。
正在楚尤嫤冻得发颤之际,身上忽然一重,从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楚尤嫤回头看来人是彭煜,他将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随后将她裹进怀里。
“下着雨,怎么出来也不带伞?”语气像是责备,更多地却是关心。
楚尤嫤回他,“出来时我也不知会下雨,善画已经回府去拿伞了。”
彭煜将手中的伞撑开,低头看向浑身湿透的楚尤嫤,道:“走吧,先回府。”
细长的睫毛被打湿,似有雨珠进了眼睛了,楚尤嫤眯了眯眼,对彭煜道:“可善画去拿伞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有随安。”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搂着楚尤嫤往前走。
不大的油纸伞将倾落的雨水遮住,楚尤嫤偎在彭煜怀里,彭煜的半边身子淋在伞外。
回了府,善书迎了过来,“女郎,已经备好了热水。”
“伺候好你家女郎。”
说罢,彭煜看着楚尤嫤进了屋子,便打伞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了院子的彭煜招来临安问道:“可知她今日为何出去?”
临安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临安躬身回道:“宫里来了人,说是皇上要见楚姑娘。”
彭煜拧了拧眉心,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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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隔日,彭煜入宫, 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的小皇帝刘椎, 面无表情。
大殿内一片静寂,刘椎盯着不远处的目光, 莫名有些心虚,手里的折子就没翻动过。
貔貅铜香炉中又燃尽了一炷香, 刘椎抬头望了眼坐在一旁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折子, 走到他面前, 试探开口:“都快正午了, 表哥好久没陪朕用膳了,今日就陪朕用个午膳可好。”
彭煜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臣先告退。”
“表哥慢走。”刘椎看着男人的背影长吁一口气, 心道终于走了。
这一上午顶着一束严厉的目光他实在是吃不消。虽说国家社稷重要, 可他正是个贪玩的年纪, 坐在那里批了一上午的折子他着实是累。
却不料, 男人走到大殿门口,转过身来, 道:“臣下午再来。”
刘椎瞬间瞪大了眼睛。
“三宝,你说朕是不是得罪他了?”刘椎泄气般问道,有些想不明白彭煜为何突然对他严厉起来。
“皇上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您是天子,哪有您得罪别人之说。”三宝道, 语气是说不出的恭维。
随后三宝又道:“不过昨天送楚姑娘出宫后,不久便下起了雨,奴才记得楚姑娘没带伞……”
话说到这刘椎心里就非常明了了,他朝三宝道:“那你不去给她送把伞?”语气有些恼怒。
三宝道:“皇上息怒,奴才拿着伞追出去的时候楚姑娘早走了。”
“行了,你下去吧。”刘椎摆了摆手,两条眉毛蹙起,有些烦躁。
下午,彭煜踏着艳阳进了宫,雨后的第二日,太阳格外艳丽。
刘椎见到彭煜,走到他面前,耷拉下耳朵,“表哥,是朕做事没考虑周全。嫂嫂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