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杏,你来。”楚尤嫤稳下心神,朝正在打扫院子的秋杏喊道。
“女君有何吩咐。”一听楚尤嫤喊她,秋杏连忙扔下扫帚,搓着冻红的手小跑到楚尤嫤跟前。
“你去书房告诉男君,我有事情找他,申时花园西侧小路上,他不来,我不走。”
“是,婢子这就去。”
……
楚尤嫤吃了一碗茶的功夫,秋杏就回来了。
在这寒冬腊日日,秋杏气喘吁吁的红着脸回了院子,对楚尤嫤说“男君没说去是不去,婢子不敢多问,还请女君见谅。”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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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尤嫤不是个娴静的性子,这一世不用委屈自己掩盖本性,自然就得想法子给自己找些乐子。
府中日子枯燥,她现在被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几双眼睛盯着,也干不了什么事情,遂让善书寻了糊纸和小木条来做些儿时小玩意儿来消遣。
“善画,你快来教教我。”楚尤嫤嫌弃的看着自己手中歪七八扭的东西,丑的她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
“哈哈,女郎这是做了个什么东西,还不如婢子做的好看呢。”善书看着楚尤嫤手里拿个一点都不像纸鸢的东西,毫不留情的笑了出来。
楚尤嫤佯装嗔怒,作势要打笑的毫不收敛的善书,却引得善书笑的更加放肆。
“什么东西?”突然从天上掉下一个东西,正中她们面前的石桌上,吓得善书惊叫道。
楚尤嫤倒是没善书那么不经吓,顺着石桌上竹简掉下来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一颗高耸树上,躺着一名稚嫩的少年郎,少年郎嘴里叼着一根干枯的细草枝,一只手放在头后面,另一只手把弄着系在腰间的佩玉,一条腿随意的搭在另一条腿上,一副惬意悠然的样子。
一身白衣似雪,面容俊秀,红唇如梅,肤白如玉,活像一个下凡历劫的小神仙。
如果忽略从少年郎嘴里突出的那几个字的话。
只见那张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两个字一前一后的的从中而出,传到楚尤嫤耳中。
“吵”
“丑”少年郎看着楚尤嫤手里的那个纸鸢亦是毫无掩饰的嗤笑了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
“你是谁家的小孩,你下来,姐姐好好教你做人。”善书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且极为护主,容不得楚尤嫤被外人欺负嗤笑,当即恨不得撸了袖子,跟还在树上躺着的少年郎干一架。
“你又是谁啊,竟敢对我大呼小叫。”少年郎居高临下的看着树下的几人,无半分想要下来的意思。
眼看两个人就要隔空吵起架来,楚尤嫤轻笑一声。
“早就听闻刘小公子武功高强,长相柔美,乃世间不可多得的可心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楚尤嫤半仰着头,笑盈盈的看着树上的少年郎说道。
“哼,算你识趣。”少年郎听说楚尤嫤夸他武功高强,高兴地从树上跳回了地上。
等他那股子被人夸的高兴劲过了,才细细品出了刚才楚尤嫤到底说了一通什么鬼话。
“你说小爷柔美,是不是想尝尝小爷的拳头有多硬。”少年郎攥着拳头高声对楚尤嫤说道。
“刘小公子,小小年纪,火气这么大可不好。”楚尤嫤看着面前的小人调笑说道。
这副相貌,简直是太惹人欢喜了,楚尤嫤极力克制自己,不把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捏上少年郎的白嫩小脸。
“你怎么知道小爷姓刘,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的花园里?”少年郎放下拳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不仅知道你姓刘,我还知道你叫刘椎,是彭煜的堂弟,我说的可有错?”楚尤嫤到底是是没忍得住,摸了下刘椎的小脸。
“你,你这个可恶的人,我要去告诉我堂哥你欺负我。”冰凉的手指在脸上划过,刘椎瞪大了圆滚的眼睛,眸子里满是震惊,她,她竟敢捏他脸。
手感果然如她所想,滑嫩得很,是以楚尤嫤脸上的笑意更甚。
“我是你嫂嫂,捏你一下怎么了?”楚尤嫤理直气壮地说到。
她嫁到彭家的时候,没有大张旗鼓的大办,加之,少年郎的身份在彭府比较特殊,并不怎么出席彭家的一些席面,所以他不知道她是谁也正常,若不是她记着上一世的事情,她也不清楚那个面色严肃的刘王小的时候这么嫩,这么让人忍不住调侃他几句。
嫂嫂二字一出,少年郎安静了下来,迈着细碎的步子围着楚尤嫤绕了个圈,目光一直打量这楚尤嫤,最后站在楚尤嫤面前,一副老成的样子说道“哦,你就是那位不受我堂哥喜爱的嫂嫂啊,久仰久仰。”
说完还有模有样的双手抱拳冲着楚尤嫤作了个揖。
这还不算完,刘椎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气死人不偿命的继续说道“怪不得你不得我堂哥的喜爱呢,你这长相着实差了些,你看看我归姐姐和云姐姐,那才是能如我堂哥眼的美人呢。”
“小孩,说谎可不好哦。”楚尤嫤弯下身子,双手捏上刘椎的肩膀,温和的笑着说道。
楚尤嫤这副容貌不仅称不上丑,反而是连美这个字用在她身上都彰显不出她的神韵。
笑起来时,眼尾上挑,眼眸中充满了盈亮的光,一片流盼妩媚,娇魇似桃赛雪。
少年郎刘椎挣脱楚尤嫤的桎梏,冷哼一声,红着耳朵跑开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睁着眼说瞎话,也太丢人了。刘椎边跑边想。
“刘椎,那不就是……”善书看着少年郎跑开的方向,捂着嘴巴后退几步,震惊的说道。
“嗯,就是他。”
“那女郎还欺负她,女郎不怕他日后报复吗?”善画担忧的说到。
“他还不至于跟他嫂嫂一般见识。”楚尤嫤坚定地说道,虽然她不久后就不是他嫂嫂了。
刘椎现下虽然年轻气盛了些,可也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不会记恨她甚至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报复她的。
对于这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以后要称帝的人,心眼哪有那么小。
……
府中的另一侧。
“煜哥哥,你也来花园赏景吗?”
身后传来柔柔的声音,彭煜没回头,亦没回话。
“梦女也是觉得此处景色尚好,这便打算在此逛一逛,没想到碰到了煜哥哥,着实是与煜哥哥有缘了些。”
归梦女讨了个没趣,不过彭煜的冷漠并未使她打退堂鼓。
鼓起勇气,走到彭煜面前不懈的想要勾起彭煜和她闲谈的兴致。
“此处景色甚是萧条,声音亦是嘈杂污耳。”彭煜负手而立,厌烦的说到。
“声音?哪来的声音竟扰了煜哥哥?”归梦女微张杏眸四处寻望,可不仅没找到,更是听都没听到那所谓的嘈杂的声音。
“煜哥哥的耳力果真极佳,梦女就没听到煜哥哥说的嘈杂声。”归梦女红着脸,一双柔夷缓缓地就想攀附上彭煜的袖子。
被彭煜不留情面的甩了去。
“煜哥哥,我冷。”归梦女不死心的还想碰彭煜。
可惜彭煜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不说话,嘈杂声就没了。”
归梦女瞬间就红了眼眶,终于不堪受辱的抹着泪被气走了。
而这一切,楚尤嫤全然不知,她早赶在申时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10章
烛窗里,人影绰若,银铃般的笑声点缀了整个寒夜。
一道人影从窗下闪过。
屋子里楚尤嫤和善书两人正在抄女戒,方案上摆着一碗散着热气的汤药。
“善书善书,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物件。”楚尤嫤拿着毛笔朝在对面抄女戒的善书说道。
善书没防备,放下笔就过去了。
“女郎,你又欺负婢子。”眉心处一凉,善书大感不妙,果不其然,看向楚尤嫤,她手里那只毛笔还握在手里呢。
“我家善书真可爱!”看着拿小眼神瞪着自己的善书,楚尤嫤心里一阵乐。
“哼,女郎就知道打趣婢子,女郎要是再如此,婢子就不帮女郎抄女戒了。”
楚尤嫤想了一下,十遍女戒,要是她自己哪能写得完,于是立马说道“不了不了,我错了,我去给你打盆水来洗洗好不好。”
善书哪能狠心让楚尤嫤自己抄,不过是说说而已。
“婢子自己去洗,女郎就好好抄女戒吧,还有,别忘了喝药。”
看善书一走,楚尤嫤立马将方案上的药碗拿了起来,偷瞄了一眼门口,看善书没回头看她这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倒在了花盆里。
这药对她无用又苦的很,忍着喝了好几日了,今日实在是不想喝了,可善书善画这俩丫头盯得紧,楚尤嫤不得不想了这么个法子。
“女郎竟会主动喝药了,婢子甚是宽慰呢。”善书净了面回来,就见药碗里已经空了,连药渣都不剩。
熬药过后,虽说只喝药汤,可把药倒在碗里时难免会掉些药渣进去,平时喝完了药,碗底总会有褐色的渣,这次竟没了。
善书呆头呆脑的惊疑道“女郎,你怎么把药渣给喝了,嗓子难受吗,婢子去倒碗茶来给女郎缓缓嗓子吧。”
“咳咳,我说嗓子怎么这么难受呢,原来是把药渣喝了,抄女戒抄的我都没注意到,你快些去倒杯水来。”楚尤嫤心虚的打着哈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