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跟着看去。
而是又站了会，轻轻松了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不自在。
反正来都来了。
黎亚这才走到沙发处坐下，被凉风吹了会她觉得浑身舒畅。
就是……她吞咽一下, 有点渴。
黎亚想到沈九汀刚才说的话，只犹豫了一会, 拿了其中一瓶罐装水，打开喝了几口。
是她没喝过的口味。
黎亚连连喝了好几口，再才开始观察罐身, 看了没一会。
她听到脚步声, 顿时抬起头，是沈九汀从房间里出来了。
沈九汀一出来就看到她手中拿着的东西, 脚步蓦地停住, 眸中带了些震惊：“你……”
“……”
他的反应有点大, 黎亚低头看了眼, 有点不确定地说：“这个，不能喝？”
沈九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是。”他说，“你喝的这个带酒精。”
黎亚震惊了, 她有些茫然：“我没尝出来……”
沈九汀走过去，从她手中抽出饮料，看了会。
“度数不是很高。”沈九汀把东西放回茶几上，问黎亚，“你能喝多少度的？”
自从知道刚刚喝下去的东西带酒精后，黎亚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反应慢了半拍，视线缓缓移到他脸上，神情灰败：“我一点都不能沾。”
“……”
沈九汀说：“那怎么办？”
“不知道。”黎亚坐在沙发上不敢动，过了会，她又说：“我感觉我脸在发热。”
沈九汀视线移到她脸上，这距离他发现没多久，反应竟然这么快。
黎亚的脸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红了。
“……我看到了。”
黎亚觉得好崩溃。
她自从知道自己喝醉之后会判若两人行为异常之后，就一直避免碰酒精。
结果没想到她前不久栽了一次。
现在又栽了一次。
关键她也完全都没尝出有酒味。
刚才沈九汀问她怎么办。
她现在也很想问怎么办。
上次喝醉已经是麻烦沈九汀了，再知道自己酒品不好的情况下，再次麻烦别人就不太好了...
黎亚垂着头想了会，已经觉得她有点晕乎乎了。
她顿时有点烦躁，抓了抓手背，慢慢地站了起来，说：“我还是回我那边吧。”
“你那边不是停电了？”
“……”
“要不你……”
沈九汀话没说完，黎亚突然抬起头，肯定地说：“喝醉之后就感觉不到热了。”
“……”
是吗？
沈九汀有点不相信，他想了会，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走到门关了，她用力地打开门，脚步有点踉跄。
再转过身看跟过来的他，黎亚说：“你不要管我，让我内部消化。”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
沈九汀：“……”
在知道黎亚那边停电之后，还让她过去将就。
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沈九汀又想到她上次喝醉的模样，顿时又有点退缩。
他叹了口气，在门口站了会。
他在想，到底要不要让黎亚过来。
最终，还是觉得他这做法确实不道德，正准备走上前，把门打开时——
“砰砰砰”的敲门声猛地响起。
沈九汀有些被惊到了，正打算从猫眼看看是谁，而门外的人似乎因为一直没给她开门就更加用力地敲门。
下一秒就震耳的敲门声，让沈九汀忍不住皱眉。
而门外却愈演愈烈，仿佛就要夺门而入。
沈九汀已经不想看是谁了，他刚拿出手机，正要打物业电话，结果就隐隐约约听到外面好像在叫他的名字。
沈九汀动作止住，沉默了一会，打开了门。
刚才还模糊的声音一下清楚起来——
“沈九……”
没反应过来，黎亚呆呆地咦了声，然后感觉到里面的冷风往她身上灌，瞬间觉得舒爽。
然后猛地窜进了他家。
沈九汀：“……”
他早该想到门外的是黎亚的...
他看到已经自发走到沙发旁坐下的黎亚，转头把门带上了。
见他也往这边走，黎亚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解释给他听：“我那边停电了，又黑又热。”
“……嗯。”他低低应了声。
已经确定她应该是醉了。
沈九汀观察了她一会，发现她好像只是坐在沙发上，并无其他举措，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就看到原本安静坐在沙发上的黎亚一把拿起茶几上刚才喝过的东西然后一把灌入口中。
……沈九汀没来得及阻止。
开始后悔，他刚才为什么没直接丢了。
喝完这罐，黎亚的手又伸向了另一罐。
沈九汀赶紧走上前，把上面含酒精的饮品都收了起来，然后把水递给黎亚。
黎亚没接，皱起了眉：“我要喝那个。”
沈九汀觉得在黎亚喝醉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搭理她比较好，就直接拿着这几罐放进冰箱里。
黎亚盯着他的背影，迫不得已拿起了水，她声音不压半点，清晰又大声：“小气鬼。”
“……”
沈九汀就当没听到，留了一罐自己喝，他靠在冰箱上，没过去。
黎亚愤愤不平地喝着水，喝一口，瞪她一眼。
沈九汀不明白，一个人喝醉前后怎么又这么大的差别。
看着还在不停瞪他的黎亚，沈九汀捏了捏罐子，发出稍微刺耳的声音。
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九汀将饮料一饮而尽，把空罐丢掉，走到沙发旁，坐下前想了想，还是离黎亚远了些。
沈九汀沉默了好一会，他手不由自主点着沙发，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他盯着黎亚，说：“黎亚，你是女孩？”
黎亚喝水地动作蓦地一停，她紧紧地盯着沈九汀。
沈九汀等了半天，发现她只是盯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他最先沉不住气：“你怎么不说话？”
“……”黎亚把水往桌上一放，躲开视线，“我不是。”
沈九汀说：“我知道你是。”
黎亚猛地转过头，瞪着他，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闭嘴。
“你说那么大声！是想大家都知道吗？！”
……他就是正常的音量。
而且，这里，只有他和她。
但是她这反应却仿佛在正面告诉他，她是，她就是女孩。
“你为什么会是女孩？”
黎亚还是醉了，这么一问，就跟倒豆子似的全说了：“我哪里知道我会突然变成男生啊，我也不想这样啊，变成男生，还被别人说是多重人格！”
“那个笨蛋哪里知道是这个身体真真正正住过三个人啊！”
沈·笨蛋·九汀：“……”
住过三个人吗？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又问：“你上次说你又会变成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黎亚震惊地盯着他：“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看来也是真的。
沈九汀：“什么时候变？”
黎亚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发剧情点了，什么时候就变成女孩了。”
沈九汀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上一次可能他真的是有点不确定，但现在他就确定了。
黎亚好像似乎真的就是个女的。
但是她变成了一个男的。
而且她还会再变成女的。
他脑子还有点乱。
一时都没说话。
黎亚盯着他看了好久，喝醉的人思想天马行空，她突然喊他：“沈九汀。”
沈九汀掀起眼皮看她。
黎亚说：“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
沈九汀彻底愣住，他拧起眉：“你在说些什么？”
黎亚说：“薛明槐说的啊，什么拦着不让加微信什么的，还有知道我和什么什么然后你也过来了。”
“……”虽然她说的是什么什么，但沈九汀一下就听出来了，他忍不住给自己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知道……”
黎亚打断他的话，手往沙发上一拍，想以此来增加气势，她说：“你不要喜欢我。”
“……”
“我们没有未来。”
“……”
“两个男生怎么能这样！”
“……”
“我不想做1也不想做0。”
什么1什么0？
沈九汀没听懂，然后看到黎亚又非常认真地说：“我会疏远你的。”
“……哦。”
随便吧。
听到沈九汀如此淡漠的回答，黎亚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就这？就这？！”
“……？”
“你的爱情也太……太，来去匆匆了吧？！”
“……”
沈九汀实在是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他还是决定不理她。
但又不可避免听到黎亚在那边碎碎念：“我还没被人喜欢过呢，你这爱情也太不像话了。”
沈九汀低着头玩手机。
看不见的嘴角向上扯了起来，轻轻笑了。
他在百度搜了下1和0，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会，退出来。
再看向黎亚，说：“你还懂得挺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