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濬走了进来。身后小宁子端着托盘,上头是一身轻便铠甲和一张小巧秀致的□□。
顾清菀一看就高兴得站了起来,“已经做好了?我试试。”
徐濬坐下来,感到有些渴了。见有汤便道:“给我也来一碗。”
苏妈妈道:“小厨房应该有别的汤水,我去让人给你上。”
徐濬指指桌上还剩了不少的汤盅,“这不有现成的么?”
“这是给女儿家喝的。”苏妈妈把汤和空碗一起端走了。
徐濬看看屏风后面兴奋穿铠甲的身影。
顾清菀穿戴好了,特地把面具也取了下来,兴奋的出来扭着身子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英武么?”
徐濬抱手看着她,眼底有些惊艳,“想不到你穿铠甲还真有几分少年郎的英气。”原以为她长相娇媚,穿铠甲也会女气十足的。
顾清菀把面具带上,“走走走,我们出去比划比划。”
徐濬被她推着往外走,“我还要喝汤的。”
“叫她们端到室内演武场就是了。”此时距离徐濬第一次出逃失败已经整整三个月了,也进入了到了六月的酷暑。室外是很热的,室内倒是可以多放些冰。
站到靶子前,顾清菀迫不及待要试试新到手的□□。徐濬只好手把手的教她。
这个他还是挺乐意,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
“抬头、收腹、手平举,一定不要晃动。”
顾清菀挺起胸膛,想起刚喝的药。比起前世,她的确还可以有很大发展啊。
“你松手我自己试试。”他握着她的手,每次都是轻松正中红心。
“好,你自己试试。”徐濬坐到一旁喝汤。
顾清菀按他说的做,然后,华丽丽的脱靶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她那么笨的么?
徐濬低头闷笑,“刚开始都这样。我一开始学射箭的时候也总脱靶。”
“你那会儿几岁?”
“我想想啊,可能两三岁吧。我那时候每天背着玩具弓箭在南地的王府里横冲直撞的。”
顾清菀发狠地道:“我一定会练到百步穿杨的。”
徐濬点头,眉眼带笑的道:“到时候我带你出城去打猎。”
顾清菀又练了一阵,终于沾靶了。她兴奋的转过头来看徐濬。
徐濬在吃绿豆沙,嘴里咬了块冰块嚼着,见状忙腾出一只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顾清菀冲过来,“给我吃一块,苏妈妈都不让我吃冰。”
徐濬把手里的碗挪到一边去,“不行,你不能吃。你才刚喝了补汤就忘记肚子痛的事了?”
顾清菀月事才来了没几个月,还不是很稳定。而且还疼得厉害,上次疼得脸都白了。当时徐濬吓到了,传了太医进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妈妈知道后忙让人装了汤婆子给顾清菀放在肚子上。
所以刚才那汤不给他喝,徐濬自然就想到这上头去了。当时苏妈妈是叮嘱过莲心几句,让她平日盯着顾清菀少沾生冷的。
顾清菀看他耳根子有点红,他这是误会了之前的补汤效用吧。
徐濬把剩下的那块冰和嘴里还没化完的一起嚼嚼咽了下去,“不行,你真的不能吃。”
顾清菀皱着鼻子看看他,哼一声转身又去对着靶子射箭了。
徐濬看了一会儿,“你小心一下子练多了回头手酸。”
顾清菀还是偶尔脱靶,而且上了靶离红点也老远。听了这话道:“那今天不练了!”
晚间,她倚在床头看医书。也是从书房里找来,某任镇南王对军政事务不感兴趣,颇通杂学。在里头留下不少医卜星象的书籍。
徐濬听她轻‘咦’了一声,然后把书合拢放回床头案上,耳朵还有点红红的。然后就盖上被子翻身向内侧睡了。
等她睡着了,他过去拿来看。在上头她翻过那几页有个偏方说圆房之后就不会再痛了。
徐濬轻道:“等回到南地,我们就拜堂成亲。”
到时候他的内功应该能练成了。不行,他还得加快速度。就为了早日让她少痛几回、自己早些开荤也得加快速度。
装睡的顾清菀暗骂,真是榆木疙瘩!
徐濬感觉脸有些烫,把医书合了起来放回原处,然后默默的又进密室练功了。
次日早起,小宁子进来禀道:“世子,张坚终于咬钩了。”
第20章
徐濬道:“这老小子也忒谨慎了!接下来按计划行事吧。”
顾清菀正夹着一块马拉卷在小口吃着,等小宁子退了出去她问道:“怎么回事啊?”
徐濬端着粥碗道:“是人就会有弱点。张坚一生不好色、不贪杯。但是他喜爱收藏各式珍品。悬镜司在朝廷之外另收了商家一份,呃,算保护费吧。他拿的是最大头,全都用在了收藏上。还有人投其所好,特地搜罗了好东西送他。”
顾清菀眨眼,“为什么不直接把悬镜司收保护费的事捅给齐潇呢?”
前世齐潇经常说他身为皇帝穷得很,要是知道悬镜司背着他干这个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徐濬道:“那些数目难以查证。张坚是聪明人,而且非常了解齐潇。他肯定会献出齐潇能接受的银子数目以求脱身。以齐潇的贪婪,会要求对此分一杯羹。他会更重用悬镜司。因为别的衙门不会背着黑锅帮他往内库里捞钱。我现在只要平安离京,搞掉张坚更重要。这老东西从我到京城那日起,就一直对我严防死守。当然,我也一直在查他。”
“那你查到什么了?”顾清菀忙问道。
“五年前有藩国进贡的一件国宝失窃。我一直怀疑是张坚监守自盗,但没有办法查证。毕竟我能动用的人手有限,而且没必要浪费在这上头。这一回另一藩国又进贡了一件必能打动他的国宝。老家伙忍了许久,终于出手了。后续我会安排人捅给他的对头。悬镜司也少不了权利争斗。咱们起个头,自然有人把戏唱完。”
顾清菀眼中一亮,“找到失窃的国宝,也就找到了张坚的藏宝库。数目太过惊人,齐潇一定会把他抄家问斩。”
到时候张坚跌倒,齐潇吃饱。至于继续向商家另收的保护费,齐潇可以派别的人做。
“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一件非常打动张坚的宝贝进贡呢?”顾清菀一边问一边殷勤帮徐濬往面前小碟子里夹小菜,浑然忘了昨天暗暗气了半天才睡着的事。
“那个藩国的国主数年前也曾是在京读书的质子。他一年前回国继位,我派人给他出了大力气。这是他回报我的。”
“悬镜司里站出来掀翻张坚的人,想来就是下任掌镜使。你不会安排的刘成辉吧?”可前世上位的不是这家伙,而且他很快就被边缘化了。
“当然不是,他只是三个掌镜副使里排最末的一个。我给他下套,只要他关键时刻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了。他有点怕事,之后或主动或被动一定会离开悬镜司的权力中枢。”
顾清菀已经没什么心思吃早饭了,她托着下巴问道:“那咱们就是要趁悬镜司新旧交替,注意力不在镇南王府的时候离开对吧?”
“嗯。”
要掀翻张坚肯定也不是一时之功,他当掌镜使十几年可谓是根深蒂固。就是齐潇要动他都要三思而后行的。
到六月中旬时,朝堂上还一派风平浪静。
顾清菀察觉徐濬近来有些躲着自己,夜夜都到密室里练功。就是要逃回去了,也不差这段时日用功吧。
虽然从前日子也过得跟老夫老妻一般(分床睡),但好歹时常陪着她。
可如今竟连打照面的时间都少了很多。难得晚间有时间摘下面具一起说说话,他总是吃过晚饭不久就进密室了。
“既然不想同我朝夕相处,把我拐进京来做什么?就忙得连同我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那以后真成了亲我是不是就得天天这么在后院无聊地等着?”她闷闷的坐在床上嘟囔道。
顾清菀练功、练箭也愈发的勤奋起来。
这天,徐濬正在听人禀告张坚之事的进展,下人进来禀告,“世子,顾姑娘在练功房中暑晕过去了!刚已经送回住处。”
徐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匆匆赶回去。
顾清菀靠躺在寝房外室榻上,脸色苍白。
莲心用凉水淘了毛巾敷到她额头上,杉妹站旁边给她扇风。
问诊的王府太医见到徐濬忙站起来,“世子放心,顾姑娘不是重症。已经服过人丹,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只是以后练武还是要适量才好。”
徐濬点点头,“你们先出去吧。”
屋里众人鱼贯而出,他执起顾清菀的手,“之前你要练武、练箭,我看你喜欢便由得你。这么热的天,还是歇歇吧。”
“我也是一时想见贤思齐,谁晓得身子不争气。放心,以后不会了。”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就有些头晕眼花的,之前还有点口渴心悸。刚喝了半碗淡盐水,感觉好多了。”
“你是不是恼我最近忙起来,没时间陪你?”
顾清菀转开头,“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当然是正事要紧,尤其此事还关乎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