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甜的父母都是城里的职工,她们有钱有票,只要陶小甜开口,她手上这批雪花膏不愁卖不出去。
她没什么人脉,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陶小甜身上。
陶小甜也知道事关重大,她千万不能露出马脚被人发现,尤其是郝月桂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她一定要小心提防。
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陶小甜把雪花膏藏在了自己的背包里,她准备过两天休假进一趟城,到时候就撒谎说这雪花膏是她父母寄来的。
这天晚上,陶小甜久久不能入睡,她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脸上带着点说不出的兴奋。
她第一眼看见陈年年的时候就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别看陈年年现在是个农村丫头,但她相信有朝一日,陈年年一定会变成凤凰飞出这个山旮旯。
她跟着陈年年混准没错。
第32章 司机
陶小甜的父母只是个普通工人,让他们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帮忙, 她们是不大愿意的。
只是陶小甜信里的语气太卑微太让人心疼, 本来就对她心有愧疚的父母,面对她的要求也只能含泪同意。
半个月之后, 陶小甜收到了父母的回信,除了答应她信上说的事情之外, 信里还夹着钱和票。
陶小甜笑眯眯的把钱揣进了兜里,她好好跟着陈年年干, 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把钱寄回家里。
想到未来的日子, 陶小甜一边抹着雪花膏, 一边哼起了歌。
“陶小甜,大晚上你唱什么歌呢,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郝月桂板着脸呵斥着她。
明明大家都是还在聊天,哪里有人在睡觉?
不要以为她看不出来, 这郝月桂分明就是在嫉妒她。
自从用了这雪花膏后, 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脸蛋变得红润润的, 气色也跟着好了很多。
哪里像郝月桂, 皮肤蜡黄蜡黄的,简直就和农村姑娘没啥区别。
陶小甜哼道:“郝月桂同志, 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会儿大家都没睡觉,我唱个歌碍着谁了?”
郝月桂一本正经道:“碍着谁?当然是碍着我了。陶小甜同志,不是我说你,咱们下乡插队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你整天往自己脸上涂抹那些东西,一点儿也不符合劳动人民的做派,这些东西以前可都是资本家才用的。”
动不动就给别人戴帽子,这人可心肠可真是太歹毒了。
陶小甜对着镜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水灵灵的自己十分满意。
和陈年年这个大美人她是比不了,但比起她们同行的知青,她也算是拔尖的。
以后要是能够回城,她肯定能嫁给一个不错的男人。
被无视的郝月桂有点气不过,她眼尖,早就看出了陶小甜那雪花膏不一般,明里暗里说了几次让陶小甜把雪花膏借给她用用,陶小甜都不愿意,还说这是从香港带回来的,可贵可贵了。
平日里还把这雪花膏看得十分紧,她想偷偷用一次都找不到机会。
那么大一盒,她用用怎么了,陶小甜可真是太自私了。
“陶小甜同志,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陶小甜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我都已经写信给我妈了,让她再给我寄几盒过来,这样子咱们整个知青点的女知青都可以用了。郝月桂同志的话让我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错误,这种资本家用的东西,若是被人看见了,那可不得了,我还是别连累大家了。改明我我就去县城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可千万别寄了。”
听到这话,旁边说话的一群知青就不乐意了。
她们用的雪花膏都是镇上供销社买的,效果普普通通的,顶多是让脸变得不那么干燥紧绷,比起陶小甜用的可差远了。
她们老早就想问问陶小甜能不能帮忙寄一瓶,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出口。
既然陶小甜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她们是怎么也不愿意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的。
“我说郝月桂你可别动不动就说别人小资做派,这雪花膏能在供销社里销售,那就是经过了国家和领导允许的,难不成你还想反对领导的做法?”
扣帽子这么简单的事,谁不会,平时是别人不稀罕搭理她,这会儿影响到了大家的利益,谁还惯着她。
郝月桂她急了:“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知青们没理她,全都去围着了陶小甜,七嘴八舌道:“小甜,你这雪花膏效果真好,都这么久了,你皮肤还这么白。”
“小甜,你真能让你爸妈再寄几盒过来吗?”
陶小甜微微一笑:“当然行。”
说完,她脸上又带上了点为难。
“咱们知青点的人都是兄弟姐妹,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这雪花膏不便宜,我就是个帮忙带货的,肯定不会赚你们一分钱,但这成本还有邮寄费,你们总得给我吧。”
柏红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我们可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
说到爱占便宜时,还看了郝月桂一眼,就差直接点名了。
郝月桂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笑了笑:“柏红说得对,我们都不是那种人,小甜,你放心,只要你爸妈寄过来了,该给的钱我们一分也不少。”
陶小甜和郝月桂一起住了这么久,早就见识过她变脸的速度,听到这话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她和郝月桂这么不对付,她才不想卖给她。
“小甜,你这个大概要多少钱啊?”
问这个问题的知青叫汪美莲,父母都是普通个体户,平时养一大家子的人都不容易了,哪里还能让她把钱拿去这样糟蹋。
陶小甜也不知道这个价格到底该怎么卖,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这事我还没有问我父母,但是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肯定比供销社里卖的贵。”
汪美莲张了张嘴,她想说自己不要了,但是出于自尊心又有些说不出口。
郝月桂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不屑的的嗤了一声,。
第二天是休息日,陶小甜一大早就跑到了陈年年家里。
上工的时候人多眼杂,想说点什么私密话一点儿也不方便,陶小甜就和陈年年约好了今天到她家里聊雪花膏的事情。
去的时候刚好就看见陈天弘坐在院子里编竹篮和背篓。
这会儿陈年年不在,陶小甜就坐在陈天弘旁边观察着他的动作。
“天弘哥,你编得可真好,你什么时候学了这门手艺啊?”
陶小甜和他们家走得近,关系也比较熟络,久而久之,陈天弘也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妹妹。
听到她这么问,陈天弘道:“这是我以前跟着一个老篾匠学的。”
为了学这门技术,陈天弘还交了拜师费,那时候他腿脚利索,陈贵财虽然心疼钱,但是也没有舍不得。
后来家里自留地的活全都落到了他身上,这门手艺就被他给荒废了。
搬出来后,他轻松了不少,闲着没事,又开始编制这些东西。
挣得钱虽然不多,但好歹也算是一个收入来源。
陶小甜上工的时候也是听说过陈天弘的事迹,她坐在这里看了陈天弘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可惜。
陈天弘长得高大,五官比起一般的庄稼汉子要周正很多,他和陈年年两人都继承了孙慧芳的优点,除了皮肤黑了一点儿,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能让人挑剔的。
只是他这脚实在是太给他拖后腿了,和他在一起,怕是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普通人嫁给他还真是得好好掂量掂量,。
陶小甜的目光让陈天弘有点不适,他见惯了太多这种同情的眼神。
他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陶知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陶小甜十分抱歉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气氛正尴尬时,陈年年踏进了院子。
陶小甜赶紧过去挽住了她的胳膊,“年年你终于回来了。”
陈年年还以为她是在着急雪花膏的事情,笑道:“久等了,走,去我房里聊。”
陶小甜点了点头,进了屋子后,她忍不住又回头望了陈天弘一眼,看着陈天弘埋头编竹篮的样子,越看越觉得他很可怜。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她长这么大除了挣工分外,还没有自己挣过钱,现在陈年年马上就要帮助她走出第一步,想想都很激动。
“年年,你说这雪花膏我到底卖她们多少钱好。”
卖雪花膏给知青们风险很大,又不太赚钱,陈年年不愿意冒险,但是这个卖家变成陶小甜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家庭条件不一样,她说什么那些知青都不会怀疑。
别说,就陶小甜这聪明的脑袋瓜子,搁在她那时代,还有做代购的潜质。
陈年年想了想道:“你和这些知青还要在一起住很久,大家知根知底的,若是卖贵了,恐怕会让她们心里不舒服。这样吧,雪花膏有票你就卖五毛,没票你就卖八毛,手油卖三毛就成。”
这些知青不像城里的工人那样能自己挣钱,很多人的钱都是家里人寄的,还得省着点花。
陶小甜也明白这个道理,像汪美莲那样的,怕是连盒手油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