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听到周子渠的回答,陈年年也放心了不少。
可是她等啊等,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周子渠把速度给缓下来。
陈年年很想问问,蹬这么快,他脚不酸,腿不疼吗?
“周子渠!”陈年年仰着头又喊了他一声。
在看见周子渠通红的耳朵以及脖颈后,陈年年一下子卡了壳,虽然看不见周子渠的正面,但她敢肯定,这人的脸怕是已经红得没法看了。
嗬哟,有些人表面上纯情得不得了,背地里竟然是个心机婊。
“年年,还有什么事吗?”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陈年年顿了顿道:“我想了想,到中午之前咱们得到县城,你还是开快点吧。”
从镇上到县城的路上行人不多,也没人认识他们,只要她和周子渠不拿着的个喇叭大吼,谁知道她俩是什么关系。
陈年年干脆伸手环着周子渠的腰,脑袋也轻轻放在了他的背上。
周子渠的背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僵硬,自行车都跟着拐了一个弯,幸好他反应快,不然两人说不定还要摔跤。
“周子渠,你怎么这么笨啊。”陈年年调笑道,手上的力道却一点儿也没松。
周子渠没说话,紧张的脸庞慢慢浮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天上的云很多,耳边的风也不小,太阳透过云层慢慢照耀到了大地上,陈年年勾起嘴角,轻轻闭上了眼。
心里默默感叹,他俩现在什么都好,就是太穷了点。
雪花膏的消费群体基本都是女性,而县城里女性最多的地方就是工厂家属区和学校。
周子渠估摸了一下时间道:“这会儿县城高中的学生应该快要放学了,我们去学校那边看看。”
陈年年有点顾虑:“我们就这样大大咧咧到门口叫卖,会不会立马就被人抓起来?”
在周子渠心中,陈年年一直都表现得非常聪明独立,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
这会儿乍一听陈年年问到这个问题,他微微笑了笑。
“我有办法,你到那边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周子渠没有和陈年年解释什么办法,他从竹篮里拿出了一盒雪花膏走到了校门口。
放学的学生都奇怪的看了他几眼,猜测他是哪个同学的哥哥。
周子渠年纪不大,长得好看,有几个女同学看了他一眼就有些脸红,低着头迅速走开了。
李文丽跟着同学一起走出来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盯着周子渠瞧。
这时候思想没有那么开放,但人总会对美好的东西产生向往。
李文丽胆子大,盯着周子渠看了几眼不仅没脸红,反而还主动上前去攀谈。
“这位男同志,你站在我们学校门口干嘛,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听到这姑娘落落大方的开口,周子渠心道:就她了。
“其实我是来找你。”他故作神秘的说道。
这话让李文丽十分惊讶,“我又不认识你,你来找我干嘛。”
周子渠把雪花膏拿给李文丽瞧了瞧,“我想请你帮个忙,作为报酬我会把这盒雪花膏送给你。”
李文丽好奇的问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陈年年离得远,听不见周子渠在说些什么,不过从周子渠的动作来看,她倒是猜到了周子渠在打什么主意。
看着那位女同学跟着周子渠一起朝她走来的时候,陈年年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年头的孩子可真是太单纯了,一看就是没有见识过社会的险恶。
像周子渠这种莫名其妙的怪蜀黍,搁在现代怕是早就会当成坏人给抓起来盘问了,哪能还能让他在校门口鬼鬼祟祟的站这么久。
李文丽跟着周子渠走过来,看着陈年年道:“你对象说要是我能给你们介绍顾客,就免费把这盒雪花膏送给我,是真的吗?”
陈年年鼓着腮帮子瞅了周子渠一眼,等到后者不好意思和她对视时,她才道:“他都这样说了,就算你不介绍别人来买,这盒雪花膏我们也送给你了。”
李文丽家里的雪花膏已经用完了,她妈正准备花钱去供销社买一盒,可是去了几次,供销社的雪花膏都卖光了。
比起镇上,县城里的雪花膏要好卖很多,供销社里的东西都是每月按量供应,一旦卖完了,就得等下个月才有。
前几天,她们家属院里好多阿姨都在讨论这事,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会遇到私自卖这东西的人,而且还愿意免费送她一盒。
李文丽兴冲冲地说道:“说好了就不准反悔,这盒雪花膏归我了,你们跟我来,我保证帮你们把这一篮子的东西都卖光。”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这篮子里有多少吗?”
一盒雪花膏很小,也不占地方,就这一篮子怕也有几十盒呢。
全部卖光,难度可是大得很。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禁不起激,李文丽将雪花膏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哼道:“等会儿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大话了。”
陈年年和周子渠对视一眼,推着自行车默默跟在了李文丽身后。
等到了工厂家属区的时候,李文丽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叫我妈下来。”
这时候的人实在,一般不会撒谎。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陈年年还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等会儿见势不对,她和周子渠就赶紧跑路。
两人等了一会儿,李文丽就拉着一个中年妇女出来。
“人呢,去哪了?”李文丽生气的跺了跺脚,她不会是被人放鸽子了吧。
陈年年和周子渠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李文丽的母亲盯着她俩瞧了瞧:“就是你们在卖雪花膏?”
“对,阿姨你买吗?”陈年年掀开盖在竹篮上的碎花布,“全是从香港进的货,效果可好了呢。”
一听是从香港进了货,柳桂华眼睛都睁大了,她小心翼翼从篮子里拿出一盒雪花膏瞧了瞧,这牌子果然是她没见过的。
“文丽,去把你蕙兰阿姨叫出来,她用过香港货,让她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年年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香港来的,不过她相信周子渠,既然他说是,那就肯定是。
很快,那个叫蕙兰的也跟着李文丽出来。
“确实是香港货,我以前就是用的这款。”蕙兰拿起一盒外包装是绿色的雪花膏道,“你这个是怎么卖的?”
看着蕙兰脸上的怀念以及喜爱,陈年年心中有了谱。
“阿姨用过这款,肯定也是知道价的人,这两年从香港带货越来越严了,我也是拖了好多关系才弄回来的。这样吧,若是有票,雪花膏我就给你们算5毛,没票就1块,珍珠粉贵2毛,手油不用票,给3毛就行。”
李文丽嚷嚷道:“怎么这么贵,我们在供销社里买的最贵的也才三毛。”
陈年年耐心解释道:“贵有贵的理由,这货源地不一样,价格肯定也不一样。这雪花膏的效果可比你们以前用的那种好多了,不信你们看蕙兰阿姨,她那皮肤嫩得说她是二十岁的姑娘都有人信。”
陈年年的一通夸赞将蕙兰说得心花怒放,她皮肤在在家属院确实比其她女人好很多,这雪花膏虽然贵了点,但她不差这点钱。
“行,给我来十盒雪花膏,一盒珍珠粉,一盒手油。”蕙兰财大气粗的说道。
柳贵华惊道:“蕙兰,你买这么多干啥?”
蕙兰边掏钱边道:“我用这东西消耗可快了,早晚坚持用,一个月就得用完一盒,而且,我老公妹妹和娘家的妹妹都没有了,我还得送她们几盒,十盒可不算多。”
柳桂华心想是这么个理,她这脸用惯了雪花膏,停了几天不用后,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蕙兰皮肤好就算了,这农村丫头居然也这么白净,难不成这效果真这么好?
她咬了咬道:“给我也来五盒。”
两人都有票,算下来也没花多少。
“两位阿姨都是实在人,你们买这么多,我再免费送你们一盒,不过得麻烦你们再去帮我问问家属院里还有谁需要。”
陈年年深谙生意之道,若是给她们每人便宜一块,不差钱的两人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
多送她们一盒雪花膏,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柳贵华和蕙兰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连忙乐道:“有有有,我们家属院里需要这个的可多了,我马上就去给你问。”
“谢谢阿姨,对了,要想效果好,这雪花膏你们一定要坚持用。”
柳贵华和蕙兰又是连声说好。
等到她俩买完回家后,又出来了几位年轻妇人。
在此之间,周子渠一直小心的观察着周围,唯恐两人一时大意被人举报。
陈年年猜测雪花膏好卖,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好卖。
这个时候的护肤品对于女同志来说并不是必须用品,早几年还会被说成是小资做派。
看来,在任何时代都不能小瞧女同志的消费能力。
等到篮子里的雪花膏卖完后,陈年年数了数手上的钱,一共二十五块零六毛,还有一叠厚厚的票。